第二十六章:野心
馬兒在大草原之上閑庭信步,一只蹄子踏過水波,濺碎一地珠玉。四周青川草原,又有天高云闊,兩人一騎顯得分外愜意。
“你可還有哪里不適,若是有哪里不適,就快些回去吧?!辈畧驌е鴾鼐?,嗅著她身上的馨香,先前翻騰的心緒也漸漸平復(fù)下來。
溫九撲哧一笑,“我要是有傷,要是等到你這會子才說話,豈不早就死了,現(xiàn)在哪里還會跟你開玩笑。”
靠在伯堯?qū)掗煹膽牙?,半仰著頭看云卷云舒,不去理會外界種種紛擾。悠閑的日子也算一閃即逝,被伯堯的話打斷。
伯堯被她的話噎的不知道說什么好,把人往懷里扒了扒,湊過去看著她的臉龐,“你這張嘴是怎么長的?”
“娘親腹中長得,怎么了?”溫九側(cè)過頭,無辜的看著他?!霸捳f得好好的,汗王問這個做什么?”
伯堯右手食指指節(jié)與拇指指腹配合,揉捏著她的臉蛋,臉上帶了幾分寵溺。
“行了,咱們說會話?”
“妾自然是沒有不依的,”溫九拍開他作怪的手,還是笑得溫婉賢淑。
“聽潮酒真沒了?”伯堯最近還真迷上了這禁宮之中的仙釀了,不知道何時起就開始搬走溫九庫房中的聽潮,一大壇一大壇的,今早垂楊來報說聽潮酒已經(jīng)沒有了,溫九還真是有些許吃驚。
溫九自小家教甚嚴(yán),不說滴酒不沾,還是從未喝醉過的。她自小便扮著男裝在外行走,要是喝醉了不小心被人探聽到什么,或是有人將她擄走發(fā)現(xiàn)她真實(shí)身份,那可真就是不堪設(shè)想了。
“沒有了,沒有了,早就沒有了,我也就喝了那么幾杯,其他的還不都叫汗王喝完啦。”溫九心底泛著細(xì)細(xì)的不高興,語氣中倒也帶上了幾分嬌嬌的意思?!澳阏f,該不該賠我?”
“是是是,是我錯了好不好。再過幾日咱們也開一條商路,找那些商人問問能不能搞到周國禁宮里頭的聽潮?!辈畧驌е隈R背上隨著凌云輕微的顛簸著,夫妻倆說著閑話,氣氛一時閑適非常。又有誰能想到幾年前的溫氏九郎會成如此模樣。
溫九輕輕哼了一聲,“我那個叔叔呀,志向是比天大,宮里頭只要沒錢,他連飯都能不吃。只要咱們出的起錢,什么聽潮仙釀都能弄到手?!?p> “榮兒這么這么清楚,嗯?”伯堯埋在她的脖子處,那圈雪白的皮毛細(xì)膩又柔軟,讓他想起寧婉的小兔子。
溫九身體僵硬了一瞬,“你倒是靠的舒服,勒的是我的脖子?!鄙陨酝崎_一點(diǎn)他,“我父親當(dāng)時呆在那小院子里頭,天天罵我那皇叔,我還能不知道?”
“也是苦了我親親榮兒了”伯堯笑容莫測,只是溫九被他環(huán)在身前,看不到他的神情?!案娜瘴夜ミM(jìn)許都,讓你入主禁宮如何?”
“你要是能做到,我就勉為其難的幫你管管后庭又何妨?”
“哈哈,好!不愧是我的大妃,有志氣!”伯堯贊了句,拉住韁繩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著營帳的方向前進(jìn)。
溫九轉(zhuǎn)過頭瞄了眼他,眼神溫柔,波光瀲滟,似有無盡情誼在其中流轉(zhuǎn)。
沒想到你還是賊心不死呀,狼王。
回營之后伯堯便召集了親信議事,溫九下了馬,獨(dú)自踱回中帳。
遠(yuǎn)遠(yuǎn)的垂楊就迎上來了,蘇華早在帳中備下了種種傷藥,他們在外頭走馬不覺日移,如今已快到了晚膳時分了。
驚馬的時候溫九沒受什么大傷,只是手腕扭傷和一些擦傷罷了,幸而近日溫九正在溫補(bǔ)身體,聽從洛醫(yī)囑咐沒有換下冬衣,有了一層防護(hù)便安全多了。
若是有什么問題,她也不可能任由伯堯發(fā)瘋,耽誤了最佳的治療時機(jī)。
而且,在馬上的時候,伯堯也一直在給她揉捏傷處,緩解不少。想到此,不由得心中一暖。
散下紛亂思緒,應(yīng)付了柯柯兩句,而北北自從那次傷了手之后就有些呆呆的,平日里不大往帳子中來,偶爾在帳中做事,不經(jīng)意間對上溫九的眼神,也是慌忙移開,不敢與她對視。此時蘇華忙著給她上藥,柳和就在一邊給蘇華遞些東西打下手,柯柯說著話安慰溫九,垂楊也是緊張的看著她,只有那北北,竟不時向帳外張望,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北北,你在等什么?今日是有家人要過來看望嗎?”溫九看蘇華弄得差不多了,開口關(guān)切地問道。
北北一驚,下意識地看向溫九,正好撞上她幽深的眼里,脫口而出:“沒有,沒有什么的,大妃不用管我。”她想了一下,又補(bǔ)充道:“大妃現(xiàn)在還疼嗎?要不要去找一個祭司一脈的醫(yī)者過來?最近他們都在外面活動,很容易找到的。”
溫九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話。她的眼睛是喂給了祭司一脈嗎?真的沒瞧見她進(jìn)帳的時候就打發(fā)走了垂楊去找來的一個醫(yī)者?
“你若是有家人姐妹要過來不妨先回去候著,一年也難得碰上一回?!睖鼐艤匮詣竦剑跋肴ゾ腿グ?,不必顧忌我?!?p> 北北原本還想推脫,聽了溫九一心為她著想,便順勢答應(yīng)下來?!岸嘀x大妃,多謝大妃?!?p> 看著北北跑出去的背影,正在收拾東西的蘇華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迫不及待,忍不住輕微的搖了搖頭,又安心的整理手上的東西。
溫九看折柳久久未歸,便問蘇華她去了何處,蘇華應(yīng)了一聲,“主子方才說要給那些商人賠償,我先與折柳姐姐一起看過,那商人討價還價。折柳姐姐與他爭執(zhí)不定,怕大妃回來少人照應(yīng),就叫我先回來了?!?p> “哦,那先不等她了,咱們先擺膳吧?!睖鼐乓矐械脛?,直接就把飯帶到帳中了。
“哎!”柯柯脆脆的應(yīng)了,還是幾年前初見時的做派,花蝴蝶似的出了帳子。
“柳和,你也跟著去吧?!睖鼐趴匆娔钦驹谧钸吷系娜诉€是堵心,直接就支開了她。
柳和雖想留下聽聽溫九跟垂楊的私房話,但怎奈她們早就把她扔到一邊,只得不甘不愿的出去了。
“主子,那行商送了信物過來?!碧K華走近來,從袖中掏出了一枚朱紅色的寶石,那玉石有半個手掌大小,四方規(guī)整,邊角又磨得圓潤無比,像極了那投石賭博所用的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