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過時間的裂縫,眼前的世界驀然間天崩地裂,灰暗與血紅成為它的底色,?;奈镔|(zhì)蒙蔽了整個世界,仿佛凝聚了歲月變遷的沉重。
她顫抖著向前行走,如同走過無數(shù)歲月的年輪,身體在她邁出的每一個步伐后縮小,美麗的臉上染上了稚氣,也少了一些歷經(jīng)滄桑的疲倦。
她的身體逐漸變得輕快,極致的絕望感也驚濤駭浪般拍打而來,推著她鉛石般沉重的腳步向前拖動,不遠處,兩道毀滅性的幻光正面碰撞,余波如水紋一般向四周擴散,觸及之地全都變得粉碎,唯有她勉勉強強地向前走著,深紫色的長袍被余波震開,飄向那混沌的天空,輕柔的長發(fā)無規(guī)律地飛舞著。
幻光再次撞擊,互相排斥著沖向天空,大氣層受到重創(chuàng),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死亡的氣息從缺口中源源不斷地涌出,物質(zhì)在堙沒,無數(shù)血紅的光點在空中飛舞,像一場祭祀的舞蹈,末日的沉重可以擊垮一切。
幻光的中心,少年耗盡了所有力量,長劍在他手中支離破碎,他失去了支撐點,無力地倒了下去。
“不要......不要死......不要死!”她瘋了一般地向她奔去,世界卻在那一刻徹底崩壞,地面以驚人的速度龜裂并一寸寸地粒子化,成千上萬顆粉塵失去重力,沿著雜亂無章的軌跡向上升起。
她也不受控制地懸浮在半空,目光空洞得如同幽暗的花朵,只微微地伸出雙手,喃喃道:“像蕩漾著微波的大海呢,真美......”
“可是......你不是說過,一定還會再見面的嗎......”
“我會死的......我會死的啊!為什么你......要騙我呢!”
刺耳的吶喊聲穿透血光,也穿透了讓少女淚流不止的夢境,少女冷汗涔涔地驚醒,淚水早已弄花了她精致無比的小臉,只是她穿著深紫色長袍,寬大的帽子幾乎遮住了她整個面部,她沉重地喘息,如同險后余生,無形的恐懼感在心中彌留不去。
“大神主,一切都安排好了,計劃是否,可以開始了?”櫻花樹下,少年的聲音如同花瓣從水面浮起,半陰半柔的臉卻像個女孩子。
“開始吧?!鄙倥那榫w逐漸平穩(wěn)下來,她無力地靠在枝干上,淡淡地說,“既然什么都不會改變,那只能......把一切摧毀......摧毀......”
......
“那家伙為什么要問你那種問題,他能預測未來嗎?還有你,”傅氿音忽然湊近,認真地捏了捏落千夏的小臉,“被他說的像是反派一樣?!?p> “你胡說什么呢!”面對傅氿音突然放大的臉,落千夏不禁心跳加速。
“喂,你不會,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吧?!?p> “沒......沒有啦......”
“你說謊的時候,眼神回像現(xiàn)在這樣不自覺得往一旁飄,”傅氿音瞇起笑盈盈的雙眼,不疾不徐地向落千夏靠近,“還會不自覺地往后退,就像現(xiàn)在這樣......”
不知何時,落千夏已被傅氿音逼到墻沿,墻面的冷硬沿著她的后背傳入大腦,不知不覺間,就被傅氿音禁錮在他的環(huán)臂之間,他接著身高優(yōu)勢,威脅似的凝視著她。
“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呢?!?p> “你......怎么這樣......”落千夏紅著臉把頭轉(zhuǎn)過去,纖細的脖頸上,下顎的輪廓異常分明,“過分......”
“那你就解釋一下唄?!睙霟岬臍庀⒃诼淝亩吀∑?,化為頭頂?shù)囊唤z若有若無的清冷,少年的嗓音低沉而魅惑,如同妖孽一般在她耳邊低語,“你知道的吧,如果想離開這個世界,你必須對我毫無保留?!?p> 毫無保留?落千夏一愣,她有一種感覺,有些事情,絕不能被氿音知道,于是她下意識地往前一推,緊接著便聽見身體摔倒在地的聲音。
“氿......氿音......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見傅氿音摔倒在地,右手撐著后邊的石道,一臉無辜地望著落千夏。
“我說......”傅氿音站了起來,無奈道,“你力氣怎么越來越大了,不想說就算了唄,用得著那么用力地推我嗎?”
“誰讓你靠那么近!”落千夏不滿地反駁道。
“誒......”傅氿音意味不明地看著落千夏,略帶冷意的聲音中卻帶著無法忽略的擔憂,“你知道嗎,在來這里之前,我碰到了一個與你一模一樣的人,還曾一度地把她當成你,在外貌與氣息上,她的偽裝無可挑剔,關(guān)于這個,你......”
他本要伸手去觸碰她的臉頰,卻驚異地發(fā)現(xiàn),眼前的女孩竟逐漸變得透明,而她身后的瓦墻也變得越來越清晰,最后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畫面,是女孩略帶悲傷地抬起頭,沉聲說著什么。
她消失了。
傅氿音的手頓時停滯在半空,他依舊笑著,笑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但那眼底的危險卻越來越濃,渾身散發(fā)著一種駭人的疏離感,如同夜空中一顆最遙遠的星。
他若無其事地沿著青瓦小巷繼續(xù)向前走著,輕緩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時間里孤獨地飄蕩。
.......
祠堂內(nèi),美潔正抱著腦袋憤憤不平地大叫:“??!為什么云澤哥哥要留下我來照顧這么一個小鬼??!其他人怎么都不見了!我完全沒有照顧小孩的經(jīng)驗?。槭裁礊槭裁礊槭裁窗。 ?p> 喚牙和一旁的小雞緊緊地捂住耳朵,他們以及美潔的身體四周都環(huán)繞著一層淺白的水霧,那是云澤離開前留下的結(jié)界,但這結(jié)界似乎對美潔那殺傷力驚人的貫耳雷音毫無作用,幾波下來,喚牙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祠堂外的榕樹下,少年神色微妙地看著面前把玩著折扇的少女,問道:“不去執(zhí)行大神主的任務(wù),而想對這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動手嗎?”
“因為啊......”少女的臉上是柔情似水卻陰冷無比的微笑,“只要是云澤在乎的人,我都會,一個,一個地鏟除掉。”
“呵,女人的妒忌心真可怕,”少年冷冷地笑著,明明是清冷的男聲,外貌卻如同女孩子一般柔美,“如果云澤知道他一直以來深愛著的人是這樣的,結(jié)果還真的令人期待呢?!?p> “哼,”少女的唇角揚起一絲嫵媚無比的笑容,嘲諷道,“你以為,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嗎?吟澈?!?p> 這時,一條刻著暗紫色花紋的黑色絲帶緩緩落下,吟澈接住,神色凝固了片刻,冷著臉對女人說道:“任務(wù)來了,解決了就快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