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軒雖然扣住了畢倩倩的手腕,但他忽然發(fā)覺不對!自己扣住對方手腕的右手,竟然連一點勁道也使不出來!心頭不覺大驚,口中大喝一聲:“好個妖女,你……”左手揚手一掌,迎面劈了過去。
他扣著畢倩倩的右手既已使不出勁道來,左手哪里還有力道?一掌出手,突然身子晃了兩晃,砰然一聲,摔倒地上。
柳如煙眼看畢倩倩任由皇甫大哥抓著手腕,不但沒有一點掙扎,反而眉目傳情,故意賣弄風(fēng)情,心頭已是大為氣惱。
此時忽見皇甫大哥無緣無故往地上摔去,更是又驚又急,口中—聲嬌叱:“你把我大哥怎么了?”長劍一指,朝畢倩倩身前刺去。
畢倩倩笑道:
“誰叫你們到霧室里來的?這霧里有毒,難道你們真會一點警覺都沒有?”嘴里說著,右手輕抬,屈指朝劍身上彈來。
幾縷指風(fēng),錚然有聲,擊在劍身上,柳如煙但覺手腕劇震,一個人不由的后退了一步。
不錯!這白茫茫的濃霧之中,果然含有奇毒!你不運功使勁,倒也罷了,這一運勁,才發(fā)覺全身武功,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在毫無察覺之中,消失殆盡!
畢倩倩這幾縷指風(fēng),擊在劍身之上,柳如煙不但五指一松,長劍脫手,人也受到由長劍上傳來的震力,后退一步,雙腳一軟,往地上跌坐下去。
等他們醒來之時,已經(jīng)不在霧室里了。
皇甫軒睜開雙目,坐起身子,只見身在一間斗室之中,燭光熊熊,照的室中甚是明亮。
在放置燭臺的一張幾旁,坐著一個面目冷肅的灰衣老人。
就在皇甫軒醒來之時,柳如煙也醒過來了,口中忽然唉道:
“皇甫大哥,我們手上怎么戴上了刑具?”
皇甫軒聽得一怔,急忙低頭看去,果見自己雙腕上,各套著一個黑色的鐵銬,用力一掙,竟然紋風(fēng)不動,那鐵銬分明是用精鋼制成,堅硬無比。
面目冷肅的灰衣老人望了兩人一眼,冷冷的道:
“你們醒過來了,那很好,你們叫什么名字?”
柳如煙道:“我們?yōu)槭裁匆嬖V你?”
灰衣老人臉色一沉,哼道:
“小丫頭,你敢對老夫這般說話?”
柳如煙道:“有何不敢?”
皇甫軒道:“妹子,別和他抬杠,我們先問問他,把我們戴上鐵銬,究竟要怎樣?”
灰衣老人冷肅的道:
“老夫是在審問你們。”
皇甫軒道:“我們犯了什么罪,要你來審問?”
灰衣老人道:“因為你們私闖龍宮。”
皇甫軒道:“我們進入蛇谷,也是得到龍頭默許的,怎能說我們私闖?”
灰衣老人怒道:“胡說?!?p> 柳如煙道:“誰胡說了?”
皇甫軒道:“在下有事求見龍頭,老丈能否替我們稟告?”
灰衣老人道:“你們先得通過老夫這一關(guān),未得老夫允許,你們?nèi)绾我姷玫烬埦???p> 柳如煙問道:“你這一關(guān),要如何才能通過?”
灰衣老人沉哼道:
“你們沒有好好回答老夫問的話,老夫有權(quán)把你們處死,你們自然見不到龍君。”
柳如煙哼道:“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當(dāng),大哥,不用和他說了?!?p> 灰衣老人怒道:“老夫真該把你們打入死牢……”
就在此時,但見一道石門、開啟,走進一個十七、八歲的青衣使女,一手提著宮燈,朝灰衣老人躬身一禮道:
“啟稟沈老,龍君要親自審訊,命小婢前來把他們帶去?!?p> 灰衣老人點頭道:“好!你把他們帶去就是了。”
青衣使女應(yīng)了聲“是”,回頭朝兩人說道:“二位隨我來?!鞭D(zhuǎn)身朝門外走去。
皇甫軒、柳如煙跟著她身后,跨出石室,門外是一條黝黑的走廊。
青衣使女手提宮燈,走在前面,但卻把宮燈偏向后方,這樣燈光照射,可使她身后的人,對走廊上的景物,看得極為清楚。
皇甫軒向前看去,只見前面四、五丈處,似是一條橫穿的岔道,心中暗暗忖道:
“這座龍宮,深處山腹,似是開鑿了不少石室,龍頭如無野心,何用要在這等隱秘的地方,建造這么大一座山腹密室?”心中忖著,人卻依然跟著青衣使女放步朝前行去。
就在三人快要走近橫穿岔道的時候,突然由岔道中,竄出一道人影,朝青衣使女迎面奔來!
這一下,顯然大出青衣使女意外,腳下不覺驟然一停。
那迎面奔來的人速度極快,青衣使女堪堪停步,他已沖到了面前。
那人不問青紅皂白,一見有人攔路,口中大喝一聲:“閃開!”舉手一掌,直劈過來。
青衣使女冷哼一聲道:
“找死!”
她居然不閃不讓,直等那人掌勢快要近身,左手倏舉五根纖纖五指,舒展如蘭,輕輕一翻,漾起了一片繽紛指影,反向來人胸、肋間拂去。
這一手,使的手法柔軟,美妙已極,但一片指影,已經(jīng)籠罩了那人胸腹間七八處穴道。
不,她手法不僅美妙,而且神速如電,一下就拂中那人左肋“章門”穴。但聽那人悶哼一聲,往后連退了兩步,砰然摔倒地上。
按“章門穴”與背后“精促穴”遙遙相對,左右各一,為肋間要穴,若被點擊,運勁輕者,猶不至死,若運勁較重,立可致命。
皇甫軒看得一怔,暗暗叫道:
“蘭花拂穴手,看不出她年紀(jì)不大,這一手拂穴手法,卻使的精純已極,看來這龍頭手下,即使一個使女,都有一身驚人之藝了!”
青衣使女舉手之間,就把那人震拂出去,但這不過是她腳下稍微一停的事。
她簡直就像并沒有發(fā)生過方才的事情一般,連看也沒再向那人看上一眼,依然輕盈地舉步朝前走去。
三人很快轉(zhuǎn)入了橫穿的岔道,走了不過二、三十步遠近,前面已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路。顯然,方才那人也闖進了這條岔道,敢情因無路可通,才退出去的。
青衣使女也沒說話,一直走到石壁盡頭,舉手在壁上輕輕按動了一下。
皇甫軒跟在她身后,依然沒有看清她按在什么地方,但同時也看到她左腳迅快在壁下踩動了一下,當(dāng)然也并未看清楚她的動作。
右壁間忽然起了一陣輕響,一座高大的石壁,隨著由中間向兩邊推開,隱人兩邊壁中,變成了一條連接岔道的甬道。
但唯一不同的,石壁里面這條甬道,兩邊壁上,裝著多盞古銅琉璃燈,加上石壁磨得十分光滑,因此眼前頓時十分明亮。而且地上還鋪著一條紫紅的地毯,更顯得華麗肅穆。
青衣使女仍然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舉步踏上紫紅地毯,領(lǐng)著兩人走去,三人踏上地毯,走了不過三步,就聽到陣陣輕震,回頭看去,原來兩道石壁,已經(jīng)自動靠攏,和外面隔絕了。
甬道盡頭,有兩扇朱紅門戶,配著金色獸環(huán)。兩扇門敞開著,紫紅地毯,一直鋪到門前為止。
門內(nèi),是一間寬敞的石室,布置如同客廳,四角掛著四盞琉璃宮燈,燈光柔和。
但見上首一張高背椅上,端坐著一個身穿黑緞衣袍的婦人。這婦人面目削瘦,頭發(fā)略見花白,戴著黑絨包頭,不知是什么身份?
青衣使女領(lǐng)著兩人走到門口,腳下一停,躬身道:
“啟稟總管,兩名擅闖霧室的人帶來了?!?p> 黑衣婦人點頭道:“叫他們進來。”
青衣使女退后一步,轉(zhuǎn)身說道:
“總管叫你們進去?!?p> 皇甫軒心中暗道:“原來這婦人還是總管,身份果然不低!”心念轉(zhuǎn)動,就大步跨了進去。
廳上,當(dāng)然也鋪著地毯,走在上面,又厚又軟。
黑衣婦人看了兩人一眼,含笑道:“請坐。”
她語聲柔和,聽來頗有親切慈祥之感!
尤其是她笑的時候,臉上增加不少皺紋,好像每一條皺紋,都笑的不同,卻又使人覺得她深沉而詭異。
皇甫軒雙手帶著鐵銬,略作拱手道:“你是龍宮總管了?”
黑衣婦人道:“不錯?!?p> 皇甫軒道:“在下二人,既蒙龍頭召見,似乎應(yīng)該先替咱們除去手上鐵銬才是?!?p> 黑衣婦人道:“不錯,龍君確是有意要親自和你談?wù)?,但在你們謁見龍君之前,老身先要問問清楚,你們必須據(jù)實回答?!?p> 皇甫軒道:“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總管要問什么,在下自然會據(jù)實回答,但在下希望總管先替在下兩人除去手上鐵銬。”
黑衣婦人看了他一眼,點頭道:“好?!?p> 探手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鐵鑰匙,朝侍立的青衣使女吩咐道:
“青兒,替他們打開鐵銬?!?p> 那青衣使女答應(yīng)一聲,接過鐵鑰匙,替兩人打開了手上鐵銬。
黑衣婦人一抬手道:“你們現(xiàn)在可以坐下來談了。”皇甫軒、柳如煙相繼在下首一排椅子上坐下。
皇甫軒拱拱手道:“總管要問什么,那就請說了。”
黑衣婦人深沉一笑道:
“先說說你們姓甚名誰?”
皇甫軒道:“在下二人姓名,總管真的不知道么?”
黑衣婦人道:“老身只知你們擅闖龍宮,進入霧室。”
皇甫軒道:“闖進蛇谷龍宮來的,并不止在下二人?!?p> 黑衣婦人道:“不錯,凡是進入龍宮來的人,全已在咱們監(jiān)視之中,先說說你們吧!”
皇甫軒心中暗道:“看來也許她真的不知自己兩人姓名了?!币幻嫣ь^道:
“在下皇甫軒?!?p> 黑衣婦人道:“君子劍皇甫潛龍的后人?!?p> 皇甫軒道:“總管說的正是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