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中很是幽暗安靜,連個路燈都沒有,只能在月光下勉強看到些許事物。那路人經(jīng)過這里,在觸碰到那個模糊的薄紗時,扭頭便走,朝著來時的方向去了。安倍家奴本來以為能夠叫到路人,好為自己解圍,沒成想那人卻走了。舒先生說道:“連鬼打墻的術(shù)法都不知道,就敢來這里造次?!蹦侨丝迒手樥f道:“我說也說了,還不能放過我們么?”舒先生看了看明懷,明懷將短刃遞還給了舒先生,然后問那人道:“你帶我們找到護國德勝庵,我們便放你倆走。”那人有些猶豫,看了看明懷手里刀,默默地點了點頭。
舒先生將那依舊昏迷不醒的人丟在了一旁的墻根下,又施了個術(shù)法,讓別人看不到他。然后押著那個會些中文的安倍家奴前邊帶路。胡同中黑漆漆的,胡暮雪從懷中取出那只‘繁花似錦’的發(fā)簪,施展法術(shù)用于照明,只是她有些疲憊,那發(fā)簪上的光亮也是顯得昏暗,然后他們?nèi)齻€人在那人的領(lǐng)路下,前去護國德勝庵。那人扶著肩膀,哎呦作痛,說道:“你們真是奇怪,連自己家的地方都不知道,還讓我給你們帶路?!笔嫦壬o了他一腳,說道:“少廢話,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在多說一句不相干的,我便在割你一刀?!蹦侨瞬桓以賮y說話了。
明懷扶著胡暮雪走著,卻是有很多的問題要去問那個前面帶路的人:“你叫什么啊,你們這次來了幾個人?安倍家族又是干什么的?”那人支支吾吾,感覺到刀尖在背,說道:“我叫石田,這次就我們兩個人來找那護國寶珠。安倍家族在我們國家可是名門望族,世代皆是陰陽師,嘿嘿,得罪了我們可不會讓你們得了好果子?!笔嫦壬质且荒_踹了過去,說道:“態(tài)度好點,安倍家族么,了不起么?!蹦侨撕吡艘宦?,不再說話了。
他們進了一個旮旯胡同,胡同里僅有一條小道,只能走一個人,兩邊要么是磚墻,要么就是堆放著雜物,而那層薄紗始終罩著他們。那人突然將身旁的一個蜂窩煤煤堆拽倒,那蜂窩煤將后面的舒先生阻隔了一下,三人在找,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要不是有那層術(shù)法,煤塊倒塌的聲響恐怕已經(jīng)招來了左右的鄰居了。他們不敢停留,只得邁過煤塊,向前走去。
他們七拐八繞的,竟莫名其妙地來到一處荒宅。那胡同本就房挨著房,墻貼著墻,怎么還會有一處閑置的荒宅小院呢。三個人進到院里,那院子中的荒宅破敗不堪,窗格上的窗戶紙已經(jīng)成了一條一條的,在風中搖曳著,仿佛長著長指甲的爪子一般。舒先生探了探鼻子,對明懷和胡暮雪說道:“此處鬧鬼,怪不得無人敢來居住?!比缓蟮吐暫鹊溃骸肮硭顤|西,還不過來拜見仙家。”忽然從里屋傳來一聲陰冷的聲音:“好狠心啊~死了也不得安生啊~”那聲音忽遠忽近,飄忽不定,明懷聽到這聲音很是煩躁,忙念誦凈心神咒穩(wěn)住心神,見一旁的胡暮雪也是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知道她也在忍受著那鬼祟的鬼哭狼嚎。
舒先生跳了過去,上去一把抓住了一道模糊的影子,手上用勁,那鬼怪便收了鬼氣,求饒道:“仙家饒命,仙家饒命?!笔嫦壬鷨柕溃骸皠偛趴煽匆娨粋€人經(jīng)過?”那鬼物說道:“是有個人從門前跑了過去,可我沒看清楚長相啊。仙家饒命,我好不容易才棲身于此,不想再四處飄蕩。”舒先生問道:“這里荒廢了多久了?”那東西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只知道我來的時候外面還是兵荒馬亂呢?!笔嫦壬鷨柕溃骸澳悄憧芍雷o國德勝庵在哪里么?”那鬼物說道:“就是這里啊,我來得時候前后還有大殿,但后來要么毀于火災(zāi),要么被人為拆毀,僅剩下這座院子了?!?p> 三個人相互看了一眼,原來此處便是護國德勝庵了,不知道那座鐵影壁的基座還在不在此處了。明懷問道:“你可知道當年庵中的鐵影壁?”那鬼物想了想說道:“這我可不知道了,只是最近這房屋透著古怪?!泵鲬研睦锵?,你是鬼物,左右鄰居都不敢來這里居住,還不夠古怪么,問它道:“不知道是什么古怪?”那鬼物說道:“這房屋地下有奇怪的嗡嗡之聲,之前有過幾次,最近愈加頻繁了,只今天就有兩次響動之聲,上午一次,晚上有一次?!焙貉γ鲬颜f道:“難道是我們揭示玄語時,那塊鐵影壁與那基座產(chǎn)生了聯(lián)系么,下午那次也許是那兩個外國人去北海時,引出了嗡嗡之聲。”明懷又問那鬼物道:“你說的共鳴是在哪里?”那鬼物指了指自己的脖頸,舒先生這才放開了捏住它喉嚨的手。
那鬼物扭了扭頭飄出荒宅早已腐朽的門,進到院子里,繞了幾繞,然后指了指地上,說道:“就是這里了,這些日子地上會發(fā)出嗡嗡嗡的聲音,不似地震,或許只有我注意到了吧?!彼f的格外認真,生怕明懷他們不信似的。舒先生見它說的鄭重其事,擺了擺手,說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休息去了,我們在這還有要忙的呢?!蹦枪砦镛D(zhuǎn)身就要離開,明懷叫住了它,說道:“多謝你了,我愿為你超度,重入輪回,免得做個孤魂野鬼,可否留下姓名?”那鬼物想了想說道:“我還真是想不起來自己的名字了,恐怕也沒人會記住我的名字吧,還是不勞煩幾位了,這樣無憂無慮也是快活,人間痛苦,我也是看過了很多,還是自在些的好。”說完便消失在了房子當中,不知去向了。
舒先生用手摸了摸地上的泥土,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這才用自己的那柄短刃開始去那土地,明懷和胡暮雪則等在一旁,警覺著看著四周,防止那兩個人突然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