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萬籟俱靜,辦公被周圍幾個高大的谷倉所遮擋,好似隔世一般。明懷念過咒語,便進到了樓里。辦公樓大門入口處有個儀容鏡,他照了照鏡子,見沒什么破綻,在鏡子中完全看不到自己,于是轉(zhuǎn)身朝樓梯走去,在他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卻沒有注意到鏡子中幽幽顯露出一個影子,它對著鏡子左照右照著,而鏡子前卻是什么也沒有。
辦公樓里空蕩蕩的,只有二樓靠近樓梯口的一個房間里傳來電視中嘩嘩的響聲。明懷知道,那是因為電視因為沒有節(jié)目而發(fā)出的聲音,只是這聲音在這安靜的樓道中顯得格外嘈雜刺耳,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怖感。明懷循聲而去,看到那個房間的門市開著的。他悄悄地走了過去,慢慢側(cè)頭朝里面看,里面正對著門的是一個床頭柜,柜子上擺著一臺黑白電視機,那臺電視機里正顯示著雪花的畫面,而柜子兩邊的床上卻沒有值班的人。明懷心里想著,興許是到樓里巡查去了。
他又沿著樓梯往樓上走,二樓三樓依舊沒有人,每個房間門都掛著鎖。當他走進了一間開著門的會議室時,才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只見會議室里,幾個工友排成一隊,向著會議桌的主席位置上,不停地鞠躬點頭。而那個位置上正坐著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影子形似人形,卻是影影綽綽的,如煙如塵一般分不清是男是女。因為明懷隱身了,所以那幾個工友并沒有看到他,只是那個模糊的影子,似乎向著明懷這邊扭頭看了看,然后就將頭轉(zhuǎn)過去了。
明懷心里一驚,知道那個影子就是他要找的東西了。他不知道那個東西發(fā)現(xiàn)沒發(fā)現(xiàn)他,也不知道這幾個工友之中有沒有陸浩彬的叔叔,只是看著會議室中詭異的一切,那幾個工友像是在舉行一個儀式,動作整齊。過了一會兒,那個影子站起身,向著幾個人一招手,他們便又排著隊,向著會議室門外走去。明懷閃身讓開,不知道他們要去哪里,去做什么,手里卻是掐了張黃符,隨時準備對付那個影子。那個影子也不理他,帶著那幾個工友,走在樓道里。樓道里除了工友鞋子接觸地面的沙沙聲,還有一個高跟鞋子的噠噠噠的聲音。
明懷反而有些好奇,他們要去干什么,在后面跟著。影子帶著他們直奔樓梯,然后直接上了樓頂天臺。這下明懷真的感覺不好了,這幾個工友直接在了天臺的邊沿處跪了下來,又繼續(xù)開始磕頭。明懷預(yù)感到下一步,那個影子就有可能讓他們跳下去,不能再袖手旁觀了。于是禹步踏出,黃符在手,準備掐指捻訣。
正在這時,樓下腳步凌亂,似乎是好幾個人朝樓上天臺跑來,明懷閃身一個角落里,想看看是誰上來。那個影子也將頭扭轉(zhuǎn)過來,看著天臺的入口處。人還沒有出來,卻有三個物體飛了出來,那三個物體形似小孩子玩的陀螺,掉在地上滴溜溜亂轉(zhuǎn),直奔著那幾個工友和影子而去。
那個影子有些急促,一抬手臂,然后向著樓下一揮,幾個工友便踉踉蹌蹌地站起身,向著天臺處走去,眼見就有墜樓的危險。那三個陀螺突然停在地上不動,發(fā)出了一陣如濃霧般的氣體,瞬間將幾個工友包圍了起來。明懷就在近前,剛想過去阻止他們跳樓,但聞到那些氣體,有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他趕忙念起了凈心神咒,去除這種氣體對自己的影響,耳邊卻想起了幾個人的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他才恢復(fù)了精神,濃霧慢慢散去,他看到幾個工友已經(jīng)七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并發(fā)出了呼呼呼的聲音,看來他們是睡著了,而旁邊則站著七個穿生化服的人。其中一個人的胳膊上有一塊紅色標記,他向另外六個人不停地打著手勢。那六個人分別是兩個胳膊上有藍色標記的,兩個黃色標記的和兩個綠色標記的人,他們手里都拿著奇怪的東西,從形狀和顏色來看應(yīng)該是軍隊之物。
藍色標記的人在天臺上快速搭建了一個架子,并且架子上有一個小型衛(wèi)星天線,還有一個小的黑白屏幕,并發(fā)出了微弱的啵啵啵的聲音,好像在探測著什么,紅色標記的人站在儀器前看著小屏幕,對著幾個人不停地打著手勢。而胳膊上有黃色標記的兩個人也架設(shè)了一個帶著各種按鈕的天線,他們在儀器上按了幾下,儀器便發(fā)出了嗡嗡嗡的聲響。而帶著綠色標記的兩個人分別拿著像是槍的儀器,但槍頭呈扁平狀的。
兩個人挺著槍在天臺上搜尋了一會兒,明懷便看到他們兩個向著那個影子去了,影子像是被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可以看到那個影子有些抖動,隨著兩個人離它越來越近,那臺發(fā)出啵啵啵聲的儀器,聲音頻率也越來越快。紅色標記的人又打了一個手勢,明懷眼見那兩個綠色標記的人將槍頭抵在那個影子上,然后那桿槍的槍頭一陣抖動,那個影子就被被吸進了槍里,不見了蹤跡。
明懷只聽說過魂飛魄散,但是玄門之術(shù)常常以功法為重,并不會將魂魄逼近絕路,以加深自身的罪業(yè),而是將他們超度飛升,已增加自己的功德。而這種魂魄被吸進儀器中去,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非這種東西是他沒有聽說過的法器么。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個胳膊上有紅色標記的人又慢慢抬起了手臂,向著明懷的方向指了指。
那兩個持槍的人又向明懷方向走來,明懷不敢動,心臟怦怦直跳,心想難道自己被發(fā)現(xiàn)了么。兩個綠色標記的人持槍走到明懷身前,也挺起槍頭抵在了明懷的身前。明懷只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但身子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似乎身體就要被掏空一般,被身體前面的槍頭吸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