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兩字,吳昊鐵做的心腸盡皆溶解?!鞍?,快進來?!比诉M了大廳,外頭青幫精銳扎守在院內(nèi)。
扶著老吳坐定,吳昊有些不安,一夜橫掃唐人街的鐵血梟雄,仿佛又成了小時候,那個期待著什么的孩子。
老吳微笑著?!昂⒆?,你做的很棒!”
吳昊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他猶自記得,十多年前的自己,不愿隨老吳打鐵,不愿繼承手藝,老吳那恨絕的目光,那恨不得殺了他的目光,那一句‘你不是我兒子’的冰冷話語。
吳昊淚如泉涌,再次雙膝跪下,沒有人能理解他心中的情緒,就連他自己都無法形容。
他終于得到父親的承認,簡單的兩個字,‘很棒’,他等了接近三十年,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吳昊不知道。
此時此地,他仔細一想,他所做的這一切,原來都是簡單至極,只為了那一句認可,輕而易舉,他就滿足了。
“昊兒,是我偏執(zhí)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而現(xiàn)在的我,為你驕傲。”老吳上前,搭住吳昊雙手。
吳昊輕輕抬頭,抱住老吳失聲哽咽,一旁守候的劉彪,亦是笑中帶淚。
良久,面對老吳慈祥的面容,吳昊心中怯怯盡散,一同散去的,還有,潛藏在心底的,那幾絲芥蒂。
吳昊展顏一笑:“爸,來吃菜!”
父子兩人并不多話,只是帶著爽快的笑容,一個勁喝酒,酒水混著點點乏著甜味的淚水,最是醉人。
‘嗒嗒……’如果弗蘭克還活著,一定能聽出這是誰的腳步聲,微醺的吳昊抬頭一望,心中不喜,望向劉彪。
劉彪走到院中,四周精銳俱都氣定神閑,數(shù)十雙眼睛盯著那門口,似要看看誰,今天沒帶眼睛,敢來拜訪。
“各位,下午好,這不是劉兄弟么?吃飯沒?”李西來視一眾精銳如無物,緩步走入院中。
聽得這磅礴之音,老吳面上一喜,他放下筷子?!瓣粌海抢钕壬?,他可是能人,快快請進來,你們認識認識?!?p> 吳昊聞言神色變換不定,片刻,他乖順點了點頭,大步走向院內(nèi),和劉彪并排而站。
吳昊眼神冰冷,壓低聲音道:“李西來,好膽子,我父被你害成那樣,你還敢今日上門?!?p> “幫主,和他啰嗦什么?為免大爺心軟,我看直接亂槍打死。”劉彪已是握住槍柄,眾精銳見了,俱露兇光。
踮腳望了眼廳內(nèi)的老吳,李西來一摸烏絕,嘆息一聲,“劉彪,吳幫主,請不要傷及無辜。”
吳昊聞言冷笑不已,他右手抬起,四周精銳隨之拔槍,李西來搖搖頭:“我只問一件事,中午的事,你們有沒有插手?”
吳昊動作不停?!芭??李西來,我道你怎么有這個膽子,原來是來報仇?!?p> 李西來柔和一笑?!斑€好,她沒有太大的事?!边@笑容看在吳昊眼中,分外扎眼,不知這李西來是不是腦筋有問題?難道他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數(shù)十條槍,他憑什么笑得出來?
劉彪見吳昊面色陰沉,他心中也同樣發(fā)笑,便譏諷道:“兩顆棋子,死生無關(guān)緊要,倒是你李西來,真是笑得出來!”
哪只李西來猛然地頭,高聲大喝。“閉嘴!”其音震震,致使吳昊動作一頓。
聲音傳到老吳那邊,讓他疑惑望向院內(nèi)。
腦袋里嗡嗡作響,劉彪扶住前額,回過神來,他湊近吳昊:“幫主,這李西來果有疾?!眳顷簧钜詾槿稽c頭。
李西來抬起頭,眼中有些凄苦,一步步走向劉彪,似乎是要找他理論?!笆裁唇袩o關(guān)緊要?你告訴我什么叫無關(guān)緊要?她受傷了,斷了三根肋……”“開槍!”吳昊沉聲一喊,槍聲四起。
李西來此時的狀態(tài)有些玄妙,他的意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只是隱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事,當(dāng)槍聲響起時,深入骨髓的反復(fù)橫跳施展而出。
李西來拔地而起,躍空六尺有余,槍子未曾碰到他半分衣角。
吳昊面色大變,四周精銳也都是見了鬼的神色,這時李西來落地,剛好在劉彪身后。
吳昊一見慌忙后退幾步,等他再放目望去時,李西來左手控住劉彪,掐在他脖子上,右手則放在劉彪肋間。
七尺大漢額頭冒出冷汗,劉彪不敢動,從后頸那手的力道來看,他若是妄動,頸斷人亡,可李西來摸在他肋間的右手,想要做什么?
劉彪剛想到這里,只聽‘咔嚓’一聲脆響,什么斷了?劉彪納悶地望了眼周圍。
片刻,看到吳昊那駭然望著自己的目光,劉彪隱隱有種答案,似乎,是他身上斷了什么東西。
不等劉彪確定答案,疼痛迫使他放聲慘叫?!鞍?!”在這慘嚎背后,還有斷斷續(xù)續(xù)宛如夢話的自語:‘?dāng)嗔艘桓吖恰盎斓?!”“兩根……”悲鳴再起?!笆侨?p> 劉彪大汗淋漓,健壯的身子輕輕顫動,他克制住自己的悶哼,滿溢堅決的目光,望向吳昊。
看著偏頭似在思索什么的李西來,吳昊深吸了一口氣,給劉彪一個安心的眼神,悄然朝遠處揮手。
手落下,槍聲響,這是青幫總部的暗哨,不同于院中的精銳,連射的槍械,如同爆豆。
暗哨手里的槍,只會響一聲,聲如蚊吶,而彈丸,卻能隔著數(shù)百米,輕易貫穿三四個人。
發(fā)現(xiàn)一股銳利的呼嘯,直奔頭顱,李西來懵懵懂懂轉(zhuǎn)過身,下意識地拔出烏絕。
“彈閃?”“千……疊?!比w槍子落下,吳昊呼吸粗重,四周精銳中不少人,偷偷咽了口口水。
“還有,彈閃!”
那隱蔽在閣樓的狙擊手,不可置信的倒下,他為什么會眉心中彈?不應(yīng)該啊,一直都是他賜予別人死亡才對。
“內(nèi)臟出血……”李西來收了槍,又開口了,被他提住的劉彪面色一白,但很快紅潤起來,甚至紅潤過頭。
“噗。”一口鮮紅落地,劉彪成了只煮熟的基圍蝦,不僅形狀一模一樣,連顏色也不遜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