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入漫畫的世界之后,王詵便再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了,由于王詵本人的身體本能還在,所以他使用起這古老的文房四寶非常順手,不過開始之后,他便發(fā)現(xiàn)了重重困境。
首先,這里根本就沒有畫漫畫的專業(yè)工具,毛筆只能用來涂黑,用來勾線的話非常不好用,就是王詵能找到的最細的毛筆也嫌筆鋒太粗,行筆起來一點都沒有以往那種行云流水的感覺,很難將自己所想繪畫出來。
比起筆,更麻煩的是紙張,這些古代的宣紙很薄,都不具備成為漫畫原稿紙張的要求,倒是可以用絹來替代,不過絹都是用來繪制大作所用,用來畫漫畫又太奢侈。
同時王詵又想到一個難題,想要推廣漫畫就需要大量印制,可是在這個活字印刷才剛剛有點苗頭的年代,印刷技術(shù)及其落后,復(fù)印漫畫這種精細玩意肯定是困難重重。
難題還有很多,不過這些都是之后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他現(xiàn)在首要考慮的是這個時代人們的接受程度,畫出怎樣的作品才能引起人們的注意,不,是大火。王詵的機會不多,他需要一舉成名,一次性把漫畫的名聲給打響,不然以這個思想偏向守舊的年代,漫畫的發(fā)展肯定會步履維艱。
最最關(guān)鍵的便是題材了。
貼近大宋且定能引起轟動題材,王詵腦海里一下子就閃過好幾個,天龍八部這一類的首先便被他排除了,雖然故事性很好,但是里面有太多玄幻內(nèi)容,人們不一定能夠接受,漫畫第一次面世不能有半點風(fēng)險。其次便是家喻戶曉的包公,以包青天為題材,繪制一部懸疑推理類的小說也相當(dāng)不錯,而且在民眾之中肯定很有市場,不過考慮包公過世不久,出現(xiàn)在漫畫之中顯得有些不尊重,而且一些案件可能會涉及到敏感題材,所以也不行。
思前想后,王詵才終于敲定了一個題材,且感到信心十足,拿起大筆,便在已經(jīng)畫到作廢的紙上寫下四個大字。
楊門虎將!
以楊業(yè)楊無敵在民間的超高人氣,這種軍事話題肯定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力,尤其是趙頊那個滿腦子想著建功立業(yè)的官家,自己若是能將大宋軍事歷史上少有的光輝通過漫畫展現(xiàn)出來,說不定能讓官家也喜歡上漫畫,有了這個大舅哥的幫助,到時候自己推廣起來就簡單的多。當(dāng)然這一世王詵能不能娶到蜀國公主變成官家妹夫還不好說。
敲定題材之后,王詵便開始回想自己看過的影視作品里關(guān)于楊家將的劇情,用最細的毛筆開始在宣紙上畫分鏡稿,宣紙雖然沒法作為最后的原稿,但是作為分鏡草稿還是足夠的,至于原稿,他打算到時候全都畫在細絹之上,雖然細絹價格不菲,畫起來有些肉痛,但是為了自己這重要的處女作,這些花銷還是必須的,而且王詵可是功勛之后,標(biāo)準的紈绔子弟,花在女人身上的銀子完全可以抵消絹的花費,想到這里,王詵便沒了顧慮,專心磨起了分鏡稿。
分鏡稿是一部漫畫的靈魂,也是最花精力的部分,雖然不用細心描繪細節(jié),但也非常花時間,好在王詵自己腦中已經(jīng)有了一個完整的故事,自己稍作改編搬上去就可以了,盡管工具很不順手,但是效率也還算可以,就算是這樣,當(dāng)完成第一個小章節(jié)的分鏡稿之后,王詵便發(fā)現(xiàn),天居然已經(jīng)開始變暗了,必須要點燈才能繼續(xù)繪畫。
而這個時代的照明設(shè)備非常落后,即使是王詵這樣的富貴人家,也只是用著一種裝了小碟油,靠燈芯點燃照明的燈,光線昏暗,不適應(yīng)的王詵畫了一會便覺得眼睛有些酸,有所警覺的他立刻就停了筆。
前世他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體才遭了罪,吃過教訓(xùn)的他現(xiàn)在最珍視的就是自己的身體,尤其是眼睛,這種昏暗環(huán)境下作畫對自己的眼睛傷害很大,所以雖然狀態(tài)很好,但是王詵還是停止了工作。
看著桌子上已經(jīng)涼透了的雞湯,王詵肚子再次嘰里咕嚕地叫了起來,一陣陣虛弱感襲來,他才想起來,自己醒來之后便一點東西都沒吃,肚子已經(jīng)快要餓癟了。
打開雞湯的碗蓋,里面的雞湯表面已經(jīng)浮了一層厚厚的油脂,讓人看著一點胃口也沒有,王詵正想隨意撕幾塊雞肉下來吃時,木制的門吱呀一聲響了。
環(huán)兒帶著笑意走了進來,手上還提著一份食盒,說:“少爺你這么專心作畫可真是少見,連飯都不吃了,夫人讓我給你捎來些吃食,要環(huán)兒看著你吃下去呢?!?p> 王詵尷尬地笑著,說:“突然又靈感來了,別說了,我快餓死了。”
說著一把搶過食盒,一打開便聞到一股事物的香味,立刻食指大動,拿起筷子便大口吃了起來。
里面燉著的是羊肉,味道異常的美味,比王詵以前吃過的所有羊肉都好吃,就著幾塊燒餅還是馕一樣的東西立刻就果腹了,吃飽之后,環(huán)兒便主動開始收拾餐具,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腐敗生活王詵還是第一次享受,美美地靠著桌子,想到這才入夜,到自己正常的休息時間可還隔著好久呢,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夜生活的貧乏還真是麻煩,自己也憑空損失了許多工作時間。
心有不甘的王詵這才從記憶中發(fā)掘出北宋的夜生活內(nèi)容,不同于唐朝時候的宵禁,北宋夜生活還是挺豐富的,不過僅是對于富人們來說,內(nèi)容也無非就是尋花問柳。
不過開封的夜市也是相當(dāng)不錯的,原主人記憶之中的開封美景誘的王詵心里癢癢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出去逛逛街也不錯。
“環(huán)兒,把張貴叫來,少爺我要出門一趟。”王詵來到衣架前,自己穿起了外出的衣物。
環(huán)兒嬉笑一聲,說:“少爺才說過不去那種地方的,身體才恢復(fù)就忍不住了,嘻嘻,怕是夫人要生氣喲!”
“我什么時候說要去那種地方了,小機靈鬼,當(dāng)心今晚把你吃了!”王詵被自己的丫鬟調(diào)侃,面子有些掛不住,故作兇惡地說道,環(huán)兒果然驚叫一聲,連忙跑掉了。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短衫,身材健碩,臉上堆著笑容的小廝便找了過來,正是張貴。張貴是王府管家之子,職責(zé)上是王詵的保鏢,其實就是那種影視劇里出現(xiàn)的跟在惡少后面的那種跟班狗腿子,特長是狐假虎威。
而張貴更是其中翹楚,由于王詵本性紈绔,作為王詵的狗腿子,張貴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沒少做,可以說是以前王詵的左膀右臂,現(xiàn)在的王詵當(dāng)然不喜歡,但是也沒辦法,他現(xiàn)在要做到事情很多,非常缺少人手,張貴毫無疑問是可以信任的人,自己以后慢慢調(diào)教這個跟班就是了。而且,這個跟班是屬于有才有藝的那一類,尤其是從小跟著王詵一起學(xué)習(xí),繪畫功底不錯,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從來沒用過助手的王詵在這個世界可不會再孤軍奮戰(zhàn)。
“嘿嘿,少爺,你總算病好了,我這幾日可擔(dān)心的緊喲!”張貴滿臉諂笑,主動上來幫王詵整理身上衣物。
“我看你是無聊的緊吧?!蓖踉柊琢怂谎?,深知此人本性。
張貴立馬露出夸張的表情,說:“哪里哪里,少爺?shù)纳碜赢?dāng)然是最重要的,如今總算恢復(fù)了,不知少爺今晚打算去哪家玩?”說著說著,便露出猥瑣的表情,聲音低了許多,“今夜紅娘那沒客,可是等著少爺呢?!?p> 本以為會看到少爺露出志同道合的猥瑣笑容,沒想到王詵板起了臉,直接給了張貴一個腦瓜子。
“本少爺以后都不會去那種地方了,今晚可有正事,打起點精神。”王詵冷哼一聲,直接便出了門,留下摸不著頭腦的張貴一人凌亂。
開封的夜景果然很美,汴河兩岸燈火通明,人流雖然比不上后世的繁華都市,但是也還算熱鬧,站在橋上看開封風(fēng)景,甚至能找到許多清明上河圖里面的細節(jié),這讓王詵充滿了驚喜,一路之上都很有興致。
不過這可苦了張貴,原本跟少爺出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有著一個在煙柳界出名的少爺,他這個狗腿子也水漲船高,享受到過不少好處,一些自己原本根本攀不上的風(fēng)塵女也讓自己嘗到了滋味。許久沒開葷的他終于又跟著少爺出門夜游了,本以為會有場香艷的邂逅,誰曾想,最喜歡逛窯子的少爺居然對那些燈紅酒綠搔首弄姿熟視無睹,反而圍著一條破河來來回回看了又看,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很明顯地能夠感受到張貴的浮躁,但是王詵本就存著磨一磨他性子的心思,所以一直沒理會他,就這樣逛了一個多時辰,自己也感覺有些累了,才停了下來,對著焉焉的張貴說:“你知道哪里有銅匠嗎?”
本來以為少爺總算逛累了,要進入正題的了,張貴一下子就來了精神,誰曾想少爺居然又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想了想說:“離這里三條街外有一家,不過這么晚了怕是關(guān)門了?!?p> “你給叫開門就是了!走,去那家銅匠鋪。”王詵抬腳繼續(xù),張貴苦著臉只好跟著。
這條街沒啥燈火,漆黑一片,是屬于日落而息的那批人居住之所,兩人摸著黑來到一家鋪子前,在王詵目光的逼迫下,張貴硬著頭皮上前,用拳頭敲起了門板,大聲喊道:“開門!開門!”
別說,這一幅狗腿子模樣活靈活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很是好用。
就聽得鋪子里頭一陣哐啷混亂聲響,有微弱的燈光從門板縫中射出,門板也在一番折騰之后終于蟹了下來,從里頭冒出一個四肢粗壯的壯漢,嘴里罵罵咧咧的,正想對這擾人清夢的家伙一陣破口大罵,可是在看到王詵那身明顯來歷不簡單的衣著之后,只得壓下的怒意,問道:“兩位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