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四分多鐘了。
“快跑,到校門口,不,校門口前面那個小廣場上,快走,班長維持秩序清點人數(shù)?!饼R黎喊著讓這些孩子離開,當然,他怕孩子一出去就走丟了,所以找定了地點。
齊黎沖回教學樓,他看著手表上的時間,盡量利用好每一秒。
如果讓那些孩子理解起來啊可能會有些難,但還好有上課的老師在,老師們很快領(lǐng)會齊黎的意思,帶著孩子撤離了。
“李老師,李老師你去廣播那里,快點說明情況讓大家趕快撤離?!饼R黎朝著一個老師說。
“好,好的校長?!崩蠋熂奔泵γΦ嘏茏吡恕?p> 學校的廣播質(zhì)量非常一般,在往日也很少用,齊黎不禁擔起心來。
但是,這起廣播,可能是聲音最清楚的廣播。
至少,在廣播播出的時間里,一點間斷也沒有,一點停頓也沒有,每一個字清清楚楚。
有時候,我們還是應(yīng)該相信奇跡的。
孩子們一窩蜂地往外跑,而齊黎則負責維持良好的秩序。
“別慌別擠,按班與班的順序來。”
齊黎急忙看手表,時間只剩一分鐘了。
“走啊,走啊!”
剛剛的齊黎語氣還算平緩,現(xiàn)在已經(jīng)按耐不住了。
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而齊黎的內(nèi)心只能干著急,這簡直無異于時間與生命的賽跑。
五十三秒、五十二秒、五十一秒,情況越來越緊急,齊黎的心卡到了嗓子眼,自從來到這個村子后,他的內(nèi)心從來沒有這么不安過。
在第三十九秒的時候,齊黎看到了最后一個班的學生跑了出來。
“跑!跑!”
第三十秒的時候,所有學生都從教學樓里跑了出來。
可是齊黎沒有,他在走廊里每間屋子地狂奔,他要確定沒有學生留在這里了。
“給我剩十五秒就好,十五秒足夠了。”齊黎的心里想,他又挨個教室挨個教室地吼。
“有沒有有人!”
剩十五秒的時候,齊黎還剩一間教室沒有看。
“十秒,十秒或許夠了!”
當齊黎確定完教室里的人都走了后,他瞅了一眼表,不多不少,還有十秒鐘。
兩層樓的小學校,跳下去不會有事吧?
他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緊接著不顧著腿的疼痛,奔了起來。
或者不應(yīng)該說是奔,著地時他的腳不小心崴了一下,現(xiàn)在更像是一瘸一拐的橫沖直撞。
他在盡力,盡力沖出這里。。
時間還有三秒,齊黎仍舊拼著全力。
時間還有二秒,齊黎離學校的距離仍不樂觀。
時間還有一秒,齊黎正在掙扎著。
時間過了一秒,還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時間過了兩秒,齊黎回頭看了一眼學校。
這三秒鐘的誤差,很有可能救了齊黎。
不過結(jié)果怎么樣也不知道。
醫(yī)療條件相對落后的村子,這種狀況只有開到一百六十公里外的醫(yī)院才可以。
學校這里的人們漸漸圍觀起來,看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也看看在地上捂住臉不停打滾的齊黎。
“快走啊??!”齊黎花最后的力氣呼喊著,
當齊黎醒來的時候,他正在車上,臉上與身子上也已經(jīng)做了簡單的包扎。
開車的不是別人,正是小九。
“我在哪里,你,恩....你叫什么來著?”
“啊啊,我叫小九,你昏倒后村里的醫(yī)生來給你做了緊急包扎,然后現(xiàn)在要把你送到大醫(yī)院去治療。這輛車也不知道是誰的,一聽是校長您出事情,他們就趕緊找了一輛車來送您?!?p> “啊..啊這樣啊,小...小九是吧?我昏迷多久了?”
“我也不大清楚了,但是,現(xiàn)在都到公路上了,離醫(yī)院應(yīng)該不到三十公里了,總之校長您現(xiàn)在少說一些話,保持體力,在此之前我先問一下,現(xiàn)在好點了嗎?”
“你還是開快點吧,我可不想死在路上?!?p> 小九加快了速度,但是看樣子,他覺得齊黎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大礙。
當然,不是當事人,難以領(lǐng)會到當事人的痛苦。
齊黎右半邊臉熾痛感,讓他痛苦難堪,他緊緊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罷了。
他的腦袋依舊接近炸裂,不知道會不會再暈過去。
他其實現(xiàn)在情緒已經(jīng)接近崩潰,他也想大聲地吼出來,可是沒有多余的力氣。
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地暈倒了,醒來的時候,已是醫(yī)院的病房。
他的半邊臉依舊用紗布包裹著,只不過現(xiàn)在沒有了知覺。
病房里沒有人,這讓他一點安全感也沒有。
“我的臉怎么了?”
這種語調(diào)當然不會有人聽見。
“我的臉怎么了!來人?。 ?p> 這幅畫面如果讓村里的人們看的話,他們一定會不相信。平時和藹的校長現(xiàn)在如今變得這般瘋狂。
一個想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余生的人,如今又面對了這些事情,他不瘋狂,誰瘋狂?
聽到了齊黎怒吼的聲音,小九推開了病房的門。
“校長...校長沒有事的,跟我回去后的,臉可以恢復(fù)的差不多..現(xiàn)在不能太生氣,會傷元氣?!?p> 看到有人進來后,齊黎也沒有剛剛那么失控,但是他也一句話也沒有說。
“校長,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會因為你不去干擾他們的事情而罷休,梁嘉明那種人,不是躲避就能躲開的,在這里呆下去不是什么長久的辦法?!?p> “讓我跟你走?我被他盯上是因為什么?”
“校長,我知道您不愿與我們打交道,可這真的與我們沒有關(guān)系了。梁嘉明他不知道我在這里??!他做的一切僅僅都是因為你啊!事到如今已經(jīng)躲不掉了?!?p> “我沒力氣趕你走了,你自己走吧,自己心里清楚跟我說什么都沒用就好了?!?p> 小九說了這么多,他一樣也知道不可能說服齊黎了。
他到了醫(yī)院外面,給陳白打去了電話,齊黎受傷的事情他提早已經(jīng)告訴過陳白了。
“所以,即便這個樣子,他也不愿意走嗎?”
“我覺得說不服他了?!?p> “好,好吧,你在守著他,保證梁嘉明那些人不會再下手就好了,等梁嘉明他們回來了,你也回來就好?!?p> “我們放棄嗎?”
“我叫你來的目的只是希望我能兌現(xiàn)當時他不會被摻和進來的諾言,既然他不愿意走,不要強求了,我已經(jīng)沒實現(xiàn)我的諾言了,我不想再繼續(xù)下去?!?p> 掛斷了電話,小九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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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摘下了墨鏡和口罩。
他是大雷。
“你可來了!我跟你說,警察現(xiàn)在在外面,我們怎么跑!他們已經(jīng)來過這里了,把我留在這就是為了吸引你來,
“什么?”大雷并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被警察包圍,狐貍一說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大雷瞅了一眼外面,風平浪靜,他根本就看不到警察。
“你去把埋在外面的東西拿來?!?p> “什么埋在外面的東西?”
“你照我說的做就好了?!?p> 狐貍莫名其妙地走出了屋子,向遠處走著。
“隊長,現(xiàn)在怎么辦?”一個警員問周寒。
“里面的人說,埋了東西,我們先看看埋了什么再說?!?p> 狐貍停在了大雷所說的位置,挖起了地面,事實上他并不知道有什么東西。
但是大雷知道,知道沒埋什么東西。
他賭這個屋子里裝了竊聽器。
他要逃跑,就要利用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