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六:畫筆入夢,定睛看,前塵舊事(二)
“你不能出去嗎?你靠什么活著?這么長的歲月,又靠什么打發(fā)時間?”
沒看出來此處的破綻,步千懷也不急于一時。而很明顯滄浪子也根本沒想要動手。
“出去?”似是回憶,也可能沒有人傾訴,滄浪子回答起來:“如同一幅畫中人,在畫里,就是活著。我曾經(jīng)修煉頂端,敗盡世間好手,當時我之名,于江湖,便是一座高山。又覺無趣,深山修道。最后臨死前,為了一窺武學盡頭,毅然決然用自己實驗,我武學最精妙,最為神奇的,便是入夢之法?!焙舫鲆豢跉猓瑹o悲無喜。
“我成功了?!敝茉饩吧挛镪┤欢梗盟其浵裢V?,就那么靜靜的立在四周:“但也成了這副模樣。只能依附別人夢境。一個人,連死都成了奢望?!豢杀瘑幔俊?p> “看盡夢境,體驗想必良多,算不得可悲?!?p> 一收頹喪情緒,滄浪子看著步千懷:“雖然如此,但是我的存在,墨家后代嫡系知曉,因此,我便是墨家最大的底牌。前因后果,我也從夢境得知。雖然夢境之中無法擊殺侯爺,但是在此期間,也請侯爺稍安,也許很快,就能出去了。”
周遭夢境景物從鄒然停止變成繼續(xù),好似影片一般一個個順序播放:“此番數(shù)千百載光陰,記錄了萬萬夢境,侯爺定然不會無趣?!?p> “的確是難以破除。你……看過本尊的夢嗎?”
滄浪子定了定睛,隨后眉頭舒緩:“侯爺這樣的人,如今江湖,也有啊。之前江湖,也有啊?!?p> “哦?我這樣的人,是什么樣的人?”
“那本天書,落到佛門手中千載,近來落到太虛觀手中?!闭敳角哑婀终f的是哪一本書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道門內線的消息,的確有一本奇特書籍。
“域外成傷,是最后一則讖言?!?p> 眼見自己最大的秘密之一被發(fā)現(xiàn),步千懷此時已經(jīng)起了殺心:“閣下,知道我的來歷嘍?”
“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侯爺也絕非簡單之人。不過,就如同你對靈朝所做的事情,這天下間,諸多事情,我都有了解。不管是朝堂的大事,還是百姓仇怨,都曾入我眼,貫我耳。但我從不會和后輩提及。這是天命,違抗不了的天命。如同夜未央枯坐七十載,等待恩師無果而天命至。你覆滅靈朝,都是違抗不了的天命既定的軌跡?!?p> 沒有動手,而是全身心投入,觀察著這地方的破綻漏洞,或者,滄浪子的死穴:“我命由我不由天?!?p> “哈哈……”嗤笑兩聲:“連這句話,都和他當年一樣。不虧都是天外人。那個世界,一定很神奇吧。”
“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長?!?p> “而我,早就不想活了,卻又不得不活著?!?p> “你說的那個人,也是天外人。是誰?”
“故事還很長,不著急,侯爺慢慢聽?!?p> 雖然知道這是拖延,但步千懷暫時無計可施。而且自己也很好奇,除了那些奇怪的完成主神任務的人,這個世界,竟然還有和他一樣的人。這著實勾起了興趣,也有一些淡淡的思鄉(xiāng)情。
“故事說完了,就放本尊出去?”
“為了這些后輩子嗣?;蛟S,滄浪子能熬到故事結束。”
‘故事應該不長,看來滄浪子困住我也需要不少力氣,時間不多嗎?’既然暫時沒有辦法,步千懷也沒想太多,點點頭應聲道:“洗耳恭聽?!?p> 周圍的諸多夢境如同視頻,繼續(xù)播放,而滄浪子,則在這無聲的世界,悄然開口:“原本世家千千萬,最出名的,也猶如過江之鯽,不知凡幾。跌跌落落,最后也只有二十一家順利入了江湖,成了頂尖。其他世家無不是衰敗,或者只能踏步朝堂,商賈一流?!痹掍h一轉:“那一年,我十七,正式踏足江湖。當時江湖沒什么人榜之類的榜單,當時的朝代是硯,國泰民安。而緊接著,一件大事改變了整個天下?!?p> “江湖一個自詡圣魔的人出現(xiàn),靠著絕對的實力,統(tǒng)一了整個魔道宗門世家。當初的天下,魔門一說,雖然有,但并沒有多強大,即便是集合所有,頂天也只是二流實力。不過只有五年時間,整個魔門已經(jīng)動搖天下根基。與內勾結朝廷重臣;與外壓迫成為外域各個民族部落首領;更是發(fā)展信仰概念,百姓竟有拋棄祖宗信仰,轉信圣魔之人;更加在各個勢力,江湖之中安插眼線人手。好一幅吞天攝地的氣勢。”
“此人便是故事的開始嗎?圣魔?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自信?!?p> 沒有回答,或者那微微一笑就是應答,繼續(xù)說道:“又五年,我二十七歲時,到達先天境。而這個時候,儒道兩大教派,被魔門壓制,一個最黑暗的時代來了。本來國泰民安的社會瞬間動蕩,皇權不穩(wěn)。朝堂崩毀,當朝帝皇被當街刺殺,皇室后裔也一一被暗殺殆盡。整個天下,大半落入圣魔之手,大廈將傾,搖搖欲墜。而那個和你一樣的天外之人,來了。我記得很清楚,因為那一年,我而立之年。當時觀測星象的監(jiān)天官預言,天下出龍,一改天下。沒幾個人當真。而那個人,也是忽然出現(xiàn)在江湖。和侯爺一樣,不,應該說,比侯爺更強。五年時間,從一個無人問津的人,變成了執(zhí)掌正道牛耳的巨擘。”
“呵?!币宦曌猿埃骸罢溃胍蔀榫揠?,謙謙君子都難。這一點的確比本尊強,本尊可沒那么多心思,放到安撫人心上。”
“但是十五年近乎流星速度的發(fā)展,已經(jīng)讓這個組織,成為擎天魔禍。儒門當時近乎覆滅,道門道觀十有九空,唯有不少心存正義的武林人士,筆墨書生,世家,以及那位大人還在堅挺?!?p> “那位大人?你這稱呼,甚是尊敬。看來,他也深得你的尊重,如此的人,和本尊不在一個朝代,真是惋惜?!?p> 依舊微微一笑:“他的一言一行,都讓人振奮不已,讓人心甘情愿為之赴湯蹈火。這便是心的強大。說回來,當我而立有五的時候,他已經(jīng)統(tǒng)籌各大教派宗門,正道魁首,與圣魔僵持。同年圣魔和他交手,不分勝敗。為此,圣魔特地打造了一柄魔兵,名字。呵,時間太久遠,記不清了。但是那是一柄戟,侯爺?shù)臄厍镲L,不就是用了那柄戟的殘刃嗎?”
驚異一聲,沒想到當年樂浪道其他宗門孝敬自己的東西里面,竟然有這么大有來頭的物件。
“吼?有趣,沒想到本尊,還能和這不知多少歲月前的前輩沾些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