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坐在石洞里,頭頂上就是燙金的族譜。木蓮抱著槿央,張忱翊和張清逸靠在一起,張奕則和張澤坐的很遠。
“奕君,這兒還是很安靜呢?!?p> 張奕點了點頭,把槿央抱到了自己懷里,轉(zhuǎn)向張清逸:“清逸最近在學堂怎么樣?”
張清逸忙應:“還挺好的,不是很累,反正不用參加科舉,背過經(jīng)書也就沒什么了?!?p> 張家不參朝政,故后人不參加科舉。
張忱翊把頭靠到張清逸肩膀上,嘆了口氣:“那你真舒服,我每天要背一堆東西,什么家規(guī)家法陰陽之理,頭都大了?!?p> 張奕看了張忱翊一眼,張忱翊就立馬不說話了。
“哈哈那你羨慕我吧,我不用費這么大勁?!?p> 話音剛落,張澤狠狠瞪了張清逸一眼。
“嗨,小翊爭氣,我家清逸比不上。”
張清逸訕笑一聲,打了個哈哈。張忱翊則偷偷拍了拍他,示意他不要往心里去。
槿央圓場:“二叔別這么說,清逸哥哥比我哥好多了,清逸哥哥還送了我謄抄的清風記呢,而且還會給我講很多故事,哪里能說不爭氣呢?!?p> “就是就是,清逸哥可比我厲害多了,我就只會背書搗蛋,二叔可別這么說,我羨慕他都來不及。”
張清逸垂下了眼。
張澤笑了:“你們倆啊,就順著清逸說吧?!?p> “的確,清逸是個好孩子,小翊要是有他一半,我也就放心了。”張奕說道,隨后又看向了唐晨星:“來晨星,過來?!?p> 唐晨星快步走了過來。
“家主。”
“在張家這么多年,你也算是小半個張家人了吧。”
“不敢,我一個無名小士怎敢高攀?!?p> 張奕投來一個責怪的眼神:“跟我客氣什么,來,把手給我。”
“家主這是?”
張奕拿出一塊白玉,劃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滴了進去。宛若琥珀,白玉中的血逐漸變化,最后落成一個“張”。
“拿著這塊玉,今天你就是張家的人了?!?p> 唐晨星一臉驚詫。
“家主!”
“晨星哥以后你的名字也會被刻在這里的,咱們就是一家人了。”
“晨星不必客氣,你為奕君做的已經(jīng)很多了,我們感謝你還來不及,你做張家人,應該的。”
“可我……”唐晨星拿著白玉,不知所措。他想了想,最后掏出了張澤給他的那塊靛藍玉。
張澤看向了他。
“家主,您為讓我再見霂雨托堂主給我這塊玉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您和堂主對我都很好,這張家白玉……我實在是不好收?!?p> “我托二弟給你的玉?”張奕一臉疑惑,看向了張澤。張澤嘿嘿笑了一聲,裝作老不正經(jīng)。張奕一看就明白了,指著張澤笑了笑:“你啊,干壞事賴我頭上就算了,做好事還算到我身上,說你什么好?!?p> 看唐晨星一臉迷茫,張奕解釋道:“這塊玉不是我托二弟給你找的,是二弟把你的事記在心里了,到頭來還送了我個人情,你該謝謝二弟?!?p> 唐晨星這才明白,忙下跪道謝。
“多謝堂主!”
“別別別,小事小事,都是一家人,沒必要的。”
“嗡”的一聲從遠山傳了過來,原來是參言寺的和尚在敲鐘了。
“清逸哥,鐘響了?!?p> 張忱翊竄了起來,拉過槿央的手,和張清逸一起跑到了洞口。張忱翊和張清逸對視一眼,然后蒙住了槿央的眼睛。
“哥哥你干嘛?!?p> “往前走,給你看個驚喜?!?p> 槿央小步地走,張忱翊在后面捂著她的眼睛,張清逸則在一旁貼心地提起了她垂在地上的衣襟。
走出洞口,耳邊忽過“唰啦”一聲。樹聲又起,夾雜著想象中星辰墜落宇宙誕生的聲音。張忱翊松開手,槿央抬頭,頭頂滿滿都是星。星海彎月與太陽并存,一東一西,光影綽綽。
“這是……”
“日月同輝,星影庇佑,這就是生死晝夜?!睆埱逡萁忉尩?。
生死晝夜,是只有在張家陵墓里看到的景象。生與晝相對,死與夜相對,日月同輝,故名生死晝夜。祭祖日聽到第一聲鐘響后,就是生死晝夜的開始。
“好美……”
“美吧?那你肯定不知道生死晝夜的意義?!?p> “意義?”
“晝夜輪回交替,掌控晝夜的神卻不理朝夕,正如你我典管生死卻逃不脫生死。有晝必有夜,有生必有死,所以你我……”
“向死而生?!?p> 唐晨星走到了幾人背后,手里還握著張家白玉。
“晨星哥,張家歡迎你哦?!?p> ……
落雪堂,張澤遣走下人,把門關的死死的。張清逸跟在他身后,怯怯不敢抬頭。
“跪下?!?p> 張清逸噗通一聲跪下了。
“啪”地一聲,張清逸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不爭氣的東西,不用背書你很高興是不是?”
“不是……”
“你知道張忱翊為什么背家法家規(guī)嗎?你知道他學的陰陽之理都來自張家秘典嗎?他是家主候選,你反倒覺得自己被淘汰了很自豪?”
“可我的確沒有天賦……”
又是一巴掌。
“沒天賦?你是在怪我?”
“我沒有……”
張澤冷笑一聲:“沒天賦,沒天賦又怎樣?你大伯不照樣是家主?說白了還是你窩囊!位置要去搶!你去搶了,它才是你的!”
“可是小翊的確比我好,大伯也說家主不是世襲……”
“察舉也說不看門第!”
“……”
“今晚上去書房抄書,秘典我給你放桌子上了,不抄完半本別睡覺。有錯字,重抄!”
張清逸沒再說話。
……
張奕和張忱翊坐在后院樹下。
“前些日子霖長老來找過我。”
“嗯我看到了?!?p> “長老前些日子經(jīng)過參言寺,覺得祖陵的氣息不尋常,與往常相比微弱了許多?!?p> “為什么?”
“生死簿失竊四百年,和張家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淡,如果再不找回來,張家以后怕是和生死簿再無瓜葛?!?p> 張忱翊驚詫,張奕則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張忱翊。
“你知道我想說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