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3:被迫更新了(悲
世界。
一個廣泛的概念。
就和其含義一樣,龐大,沒有明確邊界,即可以說一小片空地就是一個世界,也可講一個大陸就是一個世界。
定義是復(fù)雜的。
“所以我們要怎么去看這個‘世界’?”石浩靈問道。
對面,從鐵門里走出來的白曉楓活動著身體,令人意外的是,他身體柔軟的程度比所能想象的要好得多。
將雙手如橡皮一般打了個圈,又松開,他開口道:“一定要說的話,不是看……
是問?!?p> “問……”
石浩靈咀嚼著這句話,隨后他明了了。
這層樓不止他們兩個。
“喂喂!”白曉楓非常直接,站到一旁的另一個鐵門前大聲叫嚷著,“你…”
“…覺得這個宴會怎么樣?”
那人撓了撓臉:“還好吧……?”
“還好?”伊琳娜挑起眉。
現(xiàn)在距離晚上的宴會還有幾個小時,自己作為嘉賓可以提前到場。
單就宴會而言,這里的確輝煌,金光熠熠,各色奇珍彩珠裝點墻壁與內(nèi)飾,夸張的藝術(shù)擺設(shè)用著那些極為名貴的材料鐫刻,這里的每一處布置都是精心擺放,看著不會讓人不適,只有一種安心。
安心地讓人沉醉在著輝煌的奢靡殿堂中。
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著此次晚宴的華麗。
可越是如此,她越覺得不適。
“小姐,放心好了,家主準(zhǔn)備的內(nèi)容向來如此,并不是有什么其他內(nèi)容?!敝氨粏柕赖哪俏皇虖幕貞?yīng)著。
伊琳娜皺眉,但也知曉無法解決問題。
待其停頓之際,另一人走上前:“貴安,利安德因的教皇小姐~”
抬眼看去,是一位西裝革履的優(yōu)雅紳士,手中端舉著一個高腳杯,不過杯中卻并無他物。
“你好?!币亮漳然貞?yīng)。
“呵呵~”對方輕笑:“不虧是斯卡雷特家的小姐,果真是天生麗質(zhì),氣質(zhì)非凡。”
他的恭維倒也沒錯,此刻的伊琳娜并未做任何打扮,沒有華麗的服飾裝配,僅是一件很尋常的休閑裝。
但即便如此,也并未在這里夸張的環(huán)境之中得到埋沒。
不過其本人沒有去在乎什么恭維不恭維的,而是想起了來者的身份。
是一個剛好信仰利安德因的家族。
對方端著高腳杯,輕輕晃著,一副刻意般的做派:“哦對了,我剛才看到教皇小姐在問這里的裝飾一事?”
她沒有否認,順著對方的話問了下去:“你覺得呢?”
后者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頓了一下,隨后開口:“這里…”
“…很難聞?!?p> 對方回答,同時能看清,他戴著一個口罩。
“周圍都是難聞的氣味,討厭……惡心!”
白曉楓收回了伸出去的手,望向背后:“如何?”
“他也是瘋子嗎?”某人問道。
“不是?!鼻罢呋卮?,“只不過是卷入了一場爆炸的可憐人,那場爆炸奪走了他的嗅覺?!?p> 石浩靈的手動了動,隨后想拿出什么,被白曉楓阻止了。
“去看下一個吧?!逼鋵嵐饪船F(xiàn)在的言行,完全不見一絲他是瘋子的證據(jù)。
但他現(xiàn)在的舉止,卻無比都在透露著一種怪異。
畢竟沒有人會用一只手和一只腳走路。
來到下一個鐵門,門內(nèi)是一個躺在地上的家伙。
“您好~”白曉楓摘下了不存在的帽子,“請問您對這個世界是什么看法呢?”
對方聽到聲音,動了幾下:“好累……”
“太累了……”
“喏,他的回答~”
石浩靈走近了一點:“是什么太累了?”
“所有!所有的一切!”他回應(yīng)著,甚至情緒開始激動,“太累了!太累了??!我不想再!我不想再!??!”
他不斷說著,可直到最后也沒能說出個什么。
石浩靈看著那個人躺在地上不斷抽搐的樣子。
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精神病”。
“走吧?!卑讜詶鞑⒉辉谝猓旗`去到下一個鐵門。
不過,下一個鐵門里,沒有人,只有……
一副畫。
鑲著金邊,被各色光照著,放在顯眼矚目的位置,似是在炫耀著。
“那是什么?”伊琳娜問道。
“《救贖》。”那人還在晃著空無一物的高腳杯,“這是這副畫的名字。據(jù)說,它當(dāng)年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時候,那位畫師剛經(jīng)歷了一場重生。
為了紀(jì)念自己死里逃生,他用最后的精力創(chuàng)作了這副作品?!?p> “最后?”
“沒錯,那是一位在哥譚十分有名的畫家。”那人回答,“可惜在創(chuàng)作完這副作品之后便犧牲了,在一場爆炸中。”
聞言,伊琳娜的心中有了一些惋惜,她再去看那幅畫,其風(fēng)格偏向后現(xiàn)代藝術(shù),整體并不夸張但卻難懂,畫面扭曲,像是什么東西在扭曲之中生長了出來。
那生長出來的東西就像是一只手,逼真的模樣好像要從畫里走出來一樣。
哦不,不是好像,他的確走出來了。
那是一個瘦弱的家伙,將強大貼著的那張簡筆畫摘了下來,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們二人。
“你好~想問問你對這個世界怎么看?”白曉楓自然不可能在乎什么不友好的目光,直接問道。
他保持著同二者的距離,有些不耐煩地回答:“愚蠢!”
“所有人都是蠢貨!不識貨!沒有眼見!根本不值得擁有眼睛!??!”
他的話說得其實很結(jié)巴,每個詞都像是構(gòu)思了許久才想出來的。
但石浩靈從中聽出了一種意思——憤怒。
繼續(xù)前進,是另一個鐵門。
另一個人。
與之前所有人都不同,她坐在一個椅子上,表情十分安詳。
“你好?!?p> 開口的是石浩靈:“你覺得這個世界如何?”
對方?jīng)]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
“她失去了聲音?!卑讜詶髟谝慌越忉尩?,“在一場爆炸之中。”
他又拉起石浩靈:“好啦好啦,下一個下一個~”
不動。
石浩靈并沒有被他拉動。
后者看向他:“那個爆炸是什么?”
“那個爆炸?”他晃酒杯的動作停了下來,“我也不清楚?!?p> “不清楚?”伊琳娜繼續(xù)問,“那件事發(fā)生在很久之前?”
“不,就在前幾年?!?p> “那個爆炸涉及了什么不能透露的事情?”石浩靈問道。
“也沒,你隨便去網(wǎng)上搜都能搜到。”
“那為什么不清楚?”×2
“這個啊……”
他攤開手:“因為不重要?!?p> “那場爆炸沒有什么人員傷亡?!?p> “甚至沒有什么財務(wù)損失?!?p> “只是單純的爆炸了而已,樓里破了一個大洞,所有受傷的人都被處理得差不多了,所有有價值的東西也被搶救和修復(fù)了……”
“等等!”
伊琳娜打斷了他:“這叫不重要?”
“對啊~”白曉楓笑道,“這當(dāng)然不重要~”
“為什么?!”×2
“為什么……?”
“因為這里是哥譚?!?p> “……”
“這樣嗎?”伊琳娜抱住自己的一只胳膊,情緒變得有些低落。
的確,這種事情放在哥譚,實在太常見了,根本就沒什么值得在意的……
這里每天都在發(fā)生槍擊、破壞、死亡,不過一個損壞極為渺小的爆炸,根本不值得被評為重要……
“……”
“這和哥譚不哥譚根本無關(guān)!”
白曉楓愣住了。
他沒想到石浩靈會這么說。
“一座城市的名字根本不能用來決定一個事件的嚴(yán)重性!哪怕這里是哥譚,哪怕這里是混亂的天堂!”
“哦?”白曉楓饒有興致地說道,“雖然這種事情放在別處會引起關(guān)注,但很可惜,哥譚就是這樣的?!?p> “但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
白曉楓臉上的笑,不見了:“你是在可憐他們嗎?”
“是。”石浩靈回答道,雖然他的話看上去很激動,但實際他的聲音一直不大。
“可憐?那你除了可憐又能做什么?很多人看到這樣的事情都會覺得可憐,但然后呢?能解決問題嗎?能改變它不重要的事實嗎?”
“能?!?p> “哈哈,你不過是在說大話罷了!”
“你也是。”
“……”
白曉楓死死地盯著石浩靈:“什么意思?”
“老套的問題……因為自己做不到,或者從來沒人做到過,就認為不可能?”
“但這里是哥譚!根本不可能發(fā)生那樣的情況!”
“但我是石浩靈!不是哥譚!”
“……”白曉楓圍著他繞了一圈,“那你做到過嗎?
你拯救過什么?
你保護過什么?”
“沒有?!笔旗`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什么都沒能做到?!?p> “那你又有什么資格去這么說?”
“因為我不會去逃避?!?p> 他的語氣很平靜,透露出一股理智感:“我不否認我的失敗,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但做不到不是不去做到理由。老套的道理已經(jīng)講了很多遍了,但若你真的要繼續(xù)下去,那么……
我是石…不,是主角…因為我是主角!你說得做不到,很重要嗎?”
“……”
不待石浩靈繼續(xù),白曉楓伸手,指向了那個一直坐在鐵門后面的家伙:“你知道他們四個和爆炸的關(guān)系嗎?”
“不知道。”
聽著他如此直白的回答,白曉楓那原本升起的某種情緒突然降了大半,不過他還是繼續(xù):“她,是一個畫家。
是一個知名的畫家。
但她不滿足于她的名氣。
她想要創(chuàng)作一副驚世的作品。
一個足夠引起所有人轟動的作品!
她創(chuàng)造出來了,但她也失敗了。
人們只是在關(guān)注她,沒有人去關(guān)注畫?!?p> 白曉楓的情緒逐漸平和了下來:“然后……是你見到的第二個人。
他每天生活在忙碌中,僅此而已。
所以他想要逃離這種生活。
但他沒有那個勇氣。
于是他只能嘗試去改變。他看到關(guān)于那個畫家的展出,決定去偷那幅畫。”
“再之后是第三個人。
他是畫家的粉絲,他喜歡她畫的所有作品,他也去了那一次的畫展。
但當(dāng)他知道,根本就沒有人去在乎那副作品的時候,他憤怒了?!?p> “所以他引爆了炸藥?”石浩靈插話。
白曉楓沒有理會他:“最后,是第一個人。
他的嗅覺很好,他一早就感覺到了畫展的氣味不對。
他大聲向所有人警告。
但沒有人愿意相信他?!?p> “……這樣嗎?”
白曉楓搖了搖頭。
“炸藥是第一個人準(zhǔn)備的,他想借此讓所有都相信他?!?p> “給他這個主意的是畫家,她希望借此引起轟動?!?p> “炸藥是第二個人點燃的,他受夠了他的生活?!?p> “最后,第三個人偷走了那幅畫?!?p> 他抬頭指著之前的鐵門:“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幅?!?p> “……”
走廊上,沉默了許久。
“是不是覺得很普通?”白曉楓問道。
某人點頭。
“哈哈,我還以為講得很可以了……”他又笑了起來,恢復(fù)了初次見面時的瘋癲狀,“我可是花了一晚上去編的。”
“是嗎?”
“你覺得這是一個好故事嗎?”
“……不是?!?p> “這樣嘛……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曠的走廊上,最后只剩下了兩人的笑聲。
詭異。
且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