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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宣帝

第五章考校(三)

大漢宣帝 南北泉 2883 2018-06-23 07:11:20

  “既然夫子了解的如此清楚,夫子認(rèn)為,衛(wèi)太子是真?是假?”劉強(qiáng)追問道。

  這一問,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許公身上。許公看了一眼劉病已,說道,“公子覺得是真還是假?”

  “我不知道?!眲?qiáng)沉吟了一下,“既然這個衛(wèi)太子已經(jīng)被腰斬了,這件事情就算完結(jié)了,再追究這個太子是真是假,還有什么意義,所以,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p>  說完這句話,劉強(qiáng)語氣變的有些輕松了,這一天來,在他強(qiáng)大的心理調(diào)節(jié)力下,他漸漸的開始適應(yīng)現(xiàn)在的狀況,是啊,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再追究還有什么意義呢。

  “重要的是活著,重要的是活下去!”像是在做說明,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當(dāng)劉強(qiáng)說完這句話時,許公跟淳于澤沉默下來,長樂卻輕聲的說道,“病已哥,可是你偷偷的哭了好幾天啊?!迸碜媛牭?,生氣的壓低聲音對戴長樂警告道:“戴長樂,不說話你會死??!”

  “衛(wèi)太子寬和仁厚,溫文爾雅,無論是王侯百官,還是黎民百姓,都非常愛戴,也彌補(bǔ)了先皇孝武皇帝的某些缺失,可惜的是,為奸人江充所陷害?!?p>  許公說完這句話后,劉強(qiáng)看得出,這老頭對戾太子的感情是真的,估計是戾太子的死忠,但是他沒有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許公說道,“小老兒有個不情之請,可否請公子將身上所佩戴之物讓老朽觀瞻一下?!?p>  劉強(qiáng)沒有拒絕,他知道,這是個信物,是證明他是戾太子遺孤身份最有力的證明,也可以說是唯一的證明。現(xiàn)在看來,對方應(yīng)該是戾太子一黨的,雖然一再試探,但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惡意。

  劉強(qiáng)將自己認(rèn)為的月光寶盒從脖子上摘了下來,遞給了許公。

  許公拿在手里仔細(xì)的看了又看,然后遞給了劉強(qiáng)說道,“此乃身毒國的寶鏡,是西方能夠千變?nèi)f化的仙人所有,他能夠照見妖魔,也能夠保佑人轉(zhuǎn)危為安,福慧綿長?!闭f完將寶鏡遞給了劉強(qiáng)?!肮右院笄胁豢呻S便將此物拿給別人,要好生保管?!?p>  劉強(qiáng)心說,尼瑪,你這要看,我就給你看了,給你看了,還得說我不要隨便拿給別人,好賴話都你說了,但是嘴上還是說了句,“諾”。

  彭祖將臉貼了過來,看著寶鏡。他雖然打小就見劉病已戴著,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寶物的來歷,沒想到這寶物竟然有如此大的功德。劉強(qiáng)將寶鏡重新掛在了脖子上,身毒國,也就是印度了,西方千變?nèi)f化的仙人,難不成是佛祖!他心里不禁默念了一句,佛祖保佑!沒想到,寶鏡竟然閃出一絲光亮,嚇了他一跳,趕緊將寶鏡放回懷里。

  夜色降臨,微風(fēng)習(xí)習(xí),蟲鳴聲更加悅耳,梔子花的香氣也濃郁了些。

  “孔圣先師編訂五經(jīng),究天人之理,而定世間倫常。子夏受孔圣先師之學(xué),創(chuàng)春秋谷梁學(xué)而傳授弟子,經(jīng)周末之昏暗,暴秦之禍亂,雖然衰微,但也薪火未斷。在我孝武帝時,更是得衛(wèi)太子青睞并親受,谷梁學(xué)前所未有之興盛,可惜的是,太子遭遇大難,谷梁學(xué)人也遭受重創(chuàng)?!?p>  許公頓了頓,站了起來,好像不知道下面要說什么了,“天色不早了,如果還有極緣,以后再來說這些東西。你們就在淳于先生這里住下吧,要是沒有什么地方可去,也可以在這里多呆幾天?!?p>  說完,朝淳于澤拱拱手,向院落大門走去。劉強(qiáng),彭祖跟長樂,忙起身長揖作別。淳于澤送許公往大門走去,兩個人邊走還邊低聲說著什么。

  眼看他們?nèi)齻€去了大門那里,劉強(qiáng)與彭祖互相看了一眼,長樂笑開了,“哥,這就是說咱們有住的地方了。”劉強(qiáng)點點頭?!拔揖椭溃∫迅绱蟾淮筚F,總能遇難成祥?!?p>  “你呀,整個下午,就說了這么一句好話,還是個大大的馬屁。”彭祖揶揄著長樂說道,他其實也挺高興的,能夠在這里住下,總好過住荒郊野外吧,再說,假如能夠多住幾天,還能同淳于珊多相處一下,淳于珊真的太漂亮了!

  劉強(qiáng)看著彭祖陶醉的樣子,滿臉的花癡,他知道,彭祖在想淳于珊,于是用手刮了刮自己的腮,彭祖看到,不禁臉紅了,打了個哈哈。

  淳于澤從大門口走了回來,向劉強(qiáng)三個說道:“三位公子跟我來吧,你們就先安住在這里,小老兒這里雖然簡陋,可也算是干凈,三位公子不要嫌棄?!?p>  劉強(qiáng)跟彭祖連忙客套了幾句。

  卻說許公走出了淳于澤家,慢慢的踱著步,書童阿福在前面提著燈籠照著路。

  他很少見自己的老爺,在晚上的時候走路這樣慢過,雖然像是在散步,但是并不悠閑,他知道,老爺是在思考剛才見的那三個少年郎,準(zhǔn)確的說,是在思考劉病已。

  “老爺,剛才應(yīng)該就是太子遺孤吧?!?p>  “阿福啊,你感覺那個少年怎么樣?”許公沒有回答阿福的話,而是直接問道。

  “看著機(jī)警,穩(wěn)重,好像還比較老道,不像他這個年齡的少年郎?!卑⒏;卮鹫f。

  “嗯,換做是你,生下來就在牢獄里度過,身邊沒有一個親人,沒有父母的呵護(hù),家庭的溫情,如果不機(jī)警一些,估計早就一命嗚呼了,如果沒有那幾位老大人保護(hù),也早就一命嗚呼了。唉,也是個可憐的孩子。早熟,都是被逼出來的?!?p>  “可是,看他那個樣子,對衛(wèi)太子好像沒有一點感情。”

  “是啊,從言語跟表情上來看,確實也看不出來,不過,那個叫長樂的孩子,不是說他還哭過幾次嗎??赡苁潜徽l教導(dǎo)過吧,不能對太子顯現(xiàn)出特別來,畢竟孝武皇帝沒給衛(wèi)太子翻案。這可能是他的一種自保方式。”

  往前走了幾步,許公說道?!按_實也沒有看出來,難道他的城府深到了我看不出來的地步?!?p>  “阿福,回去以后,你還是派幾個人過來,在周圍看著點,保證一下這三個少年的安全,別出什么亂子?!?p>  阿福答應(yīng)道,好。

  過了會兒,又說道,“回去以后,早點休息,記得明天一早備好馬車,我要去江公那里一趟?!闭f完加快了步伐,向鎮(zhèn)子走去。

  劉強(qiáng)三個人躺在床上,他與彭祖各自想著心事,而長樂頭一著枕頭就鼾聲如雷了。

  “病已哥,你睡了嗎?”彭祖呆了老大一會兒,看長樂死沉的睡過去了,這才低聲的叫了下劉強(qiáng)。

  “嗯?!眲?qiáng)答應(yīng)了一聲。

  聽到回音,彭祖自言自語的說道,“我看今天下午來的這個許老頭不簡單。”

  “嗯?!眲?qiáng)還是簡單的回應(yīng)了一聲。

  “不過,像是挺有學(xué)問的樣子?!迸碜嬗终f道?!鞍?,伯父讓我們?nèi)フ沂裁唇?,也不知道這個江公的學(xué)問大,還是這個許老頭頂學(xué)問大?!?p>  “嗯?!眲?qiáng)還是沒有聊天的意思。

  “你倒是說句話啊?!迸碜嬉姴∫迅缭趹?yīng)付自己,有些著急。

  “你想讓我說什么?”劉強(qiáng)問道。

  “我看這個許老頭也不像是壞人呵,淳于醫(yī)師一家也挺和善的,如果說,我是說如果,許老頭學(xué)問很大的話,要不咱們在這里跟他學(xué)一下?!迸碜嬖囂街f道。

  劉強(qiáng)沒有接茬。

  “你看啊病已哥,咱們什么都丟了。盤纏盤纏沒有了,書信書信泡湯了,兗州離這里有多遠(yuǎn),還不得而知,咱們還又沒有了盤纏,就是再走到兗州,找到什么江公,沒有了書信,人家相信不相信我們還不知道呢?!迸碜婕訌?qiáng)了游說。

  “睡覺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說?!眲?qiáng)說了一句,然后轉(zhuǎn)過身去。

  彭祖見病已哥沒有聊天的意思,只好閉上眼睛,在長樂的雷鳴聲中睡過去了。

  劉強(qiáng)其實跟彭祖想的一樣,他也不想去找什么勞什子江公,最主要的問題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他需要先適應(yīng)一下。

  自從河岸邊醒過來之后,他就變成了劉病已,戾太子劉據(jù)的孫子,而且不斷的有人提醒他這一點。自己熟悉的另一個世界,看來是回不去了,總不能再一頭栽在河里,將自己淹死吧。

  既來之,則安之,大不了就算當(dāng)一回臥底了。劉強(qiáng)告訴自己,然后又在心里說道,我叫劉病已,我就是劉病已。從心里徹底忘記掉真實的自己,真正成為臥底的身份,這是做好臥底的第一條件,即使在睡夢中也必須做到。

  我是劉病已。劉強(qiáng)告訴自己,然后在默念中也慢慢睡著了。

  這是一個秋日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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