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依待歐陽廷華等人一走遠,突然喉嚨一陣腥甜,一口血嘔了出來,渾身無力地要倒下。
“師妹!”沈明星一手抱住了她的身體,焦急地呼喚道。
他連忙喚來馬車,把她抱上馬車,拉到山腳下的一平房歇下。這間平房是他一位友人的,那人外出游歷幾年還未曾回來了,房子就空置了下來。
陳雙依這段時間帶著傷痛趕路,內(nèi)心對丈夫的死耿耿于懷,對女兒的前途擔憂,造成了她的身體無法逆轉(zhuǎn)的傷害。
可是,她一個勁地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不能倒下,要為女兒擋風遮雨,直到今日,在青峰山大門下,吹了一日寒風,并被他們言語所刺激,終于心火攻心,一口血吐了出來。
她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對著沈明星露出了感激之情。
沈明星握著她的手,悲傷地說道:“師妹,你們怎么落到如此地步?”
陳雙依一聽他的問話,閉著眼睛,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流下,一時梗住了說不出話來。
沈明星也搖頭嘆氣,沒想到當年凌陌權(quán)與她這樣一對武修天才,負氣離派九年,今日竟落到如此境地,不免使人覺得惋惜。
在沈明星的嘆息聲中,陳雙依徐徐張開眼睛,悲憤難平地說道:“師兄,陌權(quán)是被歐陽會所殺的。我現(xiàn)在好后悔我們當時太輕敵了,他三翻四次來挑釁,我們都沒有放在心上,最終被他傷了陌權(quán)性命!我好悔恨啊!”
“師妹,事已至此,多思無益,你何不放下心結(jié),養(yǎng)好身體再說?!?p> “師兄,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我應(yīng)該熬不過去了?!?p> 陳雙依臉上蒼白,脈息微弱,沈明星也知道她可能熬不過了,他只想讓她打起精神,或許還有轉(zhuǎn)機。
他安慰道:“我去給你請個大夫過來,好好調(diào)理一下,就會好起來的,你先不要沮喪?!?p> 陳雙依輕輕地搖搖頭,“師兄,不要再枉費心機了,我也想追隨陌權(quán)去了。我把月兒托付給你,希望你能夠保護她。我今日在歐陽廷華面前未曾提報仇之事,是想給他一種錯覺,好放過月兒,讓月兒安全長大。”
她停了停,繼續(xù)說道:“如果將來,她有足夠的能力了,那就為她爹爹報仇,如果她沒有能力,那也罷了,我只想她平安地活著。報仇,需要一定的能力才能完成,沒有的話也只是徒增煩惱,那只能勸她放下仇恨,快樂地生活?!?p> “師妹,你放心,我會保護好月兒的,并教導(dǎo)她成人,讓她為你們報仇?!?p> “師兄,你也不要過于苛刻自己的,她以后怎么樣也是她的命數(shù),不要讓她成為你的負擔。”
“嗯,我會自有分寸的,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先回上山,稍后再來看你。”
“好,你先走吧,不要牽掛我,我應(yīng)該還可以熬得過幾天。”
“嗯?!?p> 沈明星在山腳下雇兩個村民做臨時仆役,讓她們照顧陳雙依兩母女的飲食起居。
沈明星走后,陳雙依就陷入了昏睡狀態(tài),凌清月伏在床沿上啜泣著的聲音,她也完全聽不見。
到了半夜,她突然醒了過來,用手推了推伏在床沿邊上睡著的女兒。
凌清月猛然清醒,馬上抓住母親的手,眼淚不停地流。
陳雙依望著淚流滿面的女兒,心疼的說:“月兒,娘可能以后陪不了你了,你要堅強地活著,知道嗎?”
“不,娘!你要好好地活下去!月兒不想一個人生活!爹爹走了,你也走了,我不想一個人過!”
陳雙依看著女兒一個勁地搖頭的樣子,難過不已,眼淚涌出了眼眶。
“月兒聽話,娘也沒有辦法?。∧愫煤寐犇镎f,以后你如果有能力了,就為爹爹報仇,要不然,你就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不要老想著報仇的事,知道嗎?”
“娘,嗚嗚嗚·······”
“娘只想你平安長大,別無他求了。帶你回青峰派,也是此意。我早前還想,如果我也能回青峰派,我想那些人不敢對你怎么樣,現(xiàn)在·······”陳雙依頓了頓,“幸好有你沈師伯照顧你,你以后一定要聽他的話,記住了嗎?”
“嗯嗯,嗚嗚嗚······”
“我與你父親一生修煉武道,本來有望沖擊金丹期,但我們離派修煉,沒有找到很好的資源,在出神期停滯不前。我的包袱里有基本修煉秘籍,你以后要學(xué)著自己修煉?!?p> “還有,我把我畢生所有修為傳授于你,助你快速進入武學(xué)之道,等你日后一道道關(guān)竅通了,那些修為也會自然而然地成為你本身的修為。以你的資質(zhì),只要你專心刻苦修煉,我想你的成就一定高于我與你父親的?!?p> “來,你來扶娘親坐起來,我傳授你功法。”
凌清月扶母親坐起來,然后按照母親的指示坐在床上,閉著眼睛運著氣,母親把手放在她的后背的關(guān)竅處,開始發(fā)功。
開始,她只感到后背開始微微發(fā)熱,熱量慢慢地傳遍身體的每一個部位,而且這熱量暖暖的,不強烈,如甘露一樣溫潤著她每一條經(jīng)脈。
這樣的感覺持續(xù)了兩刻鐘,漸漸地,母親的手從她后背垂了下來。
她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母親已經(jīng)閉了眼。
“娘?”她輕輕搖搖母親,沒有反應(yīng),再大力搖,也沒有反應(yīng)。
“娘!?。 彼е赣H痛哭了起來。
雇來的那兩個仆役聽到她的痛哭聲,都跑了進來,其中把一只手指放進陳雙依鼻孔,探了探,沒有了氣息,對著另一個點點頭,也就跟著一起抹眼淚了。
這短短的一個月,原本幸福的凌清月就這樣失去了父母,成為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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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月在沈明星的幫助下,把母親的喪禮簡單操辦了一番,并把母親和父親葬在一起,葬在青峰山腳下的一處山坡。雖然沒有葬在凌家墓陵,但至少也算在家門口了,也算了了他們回家的心愿。
操辦完母親的葬禮,凌清月依然在那個平房里住下,之前雇來的兩個仆役辭掉了一個,留下一個照顧她。
沈明星會時不時送些物資錢財過來,也會給她講述一些武道的基本入門基礎(chǔ)知識,但因為他是社聯(lián)閣閣主,很多事務(wù)要處理,所以每次過來都很匆忙。
距離陳雙依去世已經(jīng)十來天了,凌清月還是沉浸在悲痛中,拿著母親留下的書籍怎么也看不進去,看著看著,眼淚就會不自覺地流下來。
她從下生活在父母的疼愛中,雖然家里不是很富有,但是父母對她很是寵愛,她的生活是無憂無慮的。她原以為,她可以一直與父母幸福生活下去,沒想到在她還沒長大,父母就雙雙去世。
她很想逃避這樣的生活,也一死了之,但想起母親臨終前對她說的話,她就覺得自己必須要活下去,而且要好好地活著,才能夠?qū)Φ闷鹚廊サ碾p親。
想是這樣想,但是一想起父母,眼淚還是止不住了。每天夜里,哭得眼睛發(fā)澀,筋疲力盡,才朦朧睡去。
月上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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