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誰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請你認清自己的身份!”簡舟梵沉聲道。
寧可愣了愣,心中的酸楚上下翻騰,生生扯出一絲笑容,“對,我忘記了。我一時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我不過是你的員工,你的下屬而已。對不起,是我越界了!”
寧可別過臉去,努力眨回眼中的淚意。緩緩蹲下身,哽咽著聲音,“你看到了吧,他是這么的愛你,不容許任何人說一句你的不好。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對待他的?你的良心難道不會不安嗎?”
簡舟梵咬著后槽牙,怒吼,“來人,把寧小姐請出去!”
寧可緩緩起身,俯身在李暮賢耳邊道:“如果你想他跟你一樣變得不人不鬼,你就繼續(xù)作下去!”
然后轉身對上暴怒中的簡舟梵,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老板,我沒能完成您的托付?!?p> 杜威和唐特為難地看著寧可,其實他們也覺得寧可的做法并沒有錯。這些天,他們見到老板的樣子也恨透了李暮賢那個女人,要不是她老板也不至于會變成這樣。
現(xiàn)在的老板完全沒了,當年帶著他們打天下的時候,那份從容淡定和殺伐果斷的氣度。反倒是寧可,她看著嬌嬌小小的,卻完全不懼老板的怒氣敢跟他頂著干,但這份氣魄就是他們都及不上的。
寧可朝他們淡淡點頭,“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們難做?!?p> “ANGEL!”身后突然傳來了簡舟梵低啞激動的聲音。
寧可頓了頓腳步,深深吸了一口氣,快步往外走去。所以她并沒有看見從李暮賢眼中滑落的淚水,以及,她漸漸聚焦的眼神。
簡舟梵快步走到李暮賢跟前,蹲下身體,激動地握著她的雙手,“ANGEL,你終于能聽到我說話了?!?p> 李暮賢動了動嘴唇,被簡舟梵阻止了,“先不急著說話,我讓醫(yī)生給你看看?!?p> 醫(yī)生是個六十多歲的禿頂老頭,連忙上前幫李暮賢檢查。好一會兒過后哈哈笑著道:“好了,只要恢復意識其他的就都不是問題了?!?p> 簡舟梵激動得不知所以,雙手微微顫抖著扶著輪椅的兩側,“太好了,ANGEL你終于恢復了。”
李暮賢低頭看著眼前不修邊幅絲毫看不出從前那溫文的樣子,手指動了動還是克制住去摸摸他的沖動。
“你怎么成這樣了?”由于太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有點粗啞,像利器擦刮玻璃的聲音。
簡舟梵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皺巴巴的休閑服,不好意思道:“我現(xiàn)在就去整理一下,你等我啊?!?p> 寧可坐在院子里的長椅上看夕陽,從前上學學詩的時候總是弄不明白為什么詩人要把夕陽些得那么悲涼?,F(xiàn)在看著這同樣的夕陽卻能深深體會到詩人當時那種悲戚的心情,果然心情不同看同樣的風景感受都不一樣啊。
“可可!”
寧可轉頭,竟然是李暮賢!她真的清醒了?
李暮賢揮退了傭人,寧可把她的輪椅停在長椅旁,自己才重新坐回長椅。
“謝謝你,可可!”李暮賢的聲音依然有點沙啞。
寧可把玩著自己的手指,扯了扯嘴角,“謝我什么呀?!?p> 她那些話可沒有一句好聽的。
李暮賢看著夕陽,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我這些天一直精神渙散著,但不代表我毫無知覺。你待我是真心的,如果不是你剛才的那一番話,我想我可能還在那個死胡同里出不來。
你說得對,我不配得到舟梵的愛,你就很好?!?p> 寧可但笑不語,她好什么好啊,不過就是一個下屬,聽老板指令的員工罷了。
李暮賢朝寧可展開一個舒心的笑容,“我想我知道我接下來的日子要怎么過了。”
寧可訝異,“你還打算回到簡家?”
“你說得對,我自己選擇的路,跪著也要走完?!?p> 寧可愣了愣,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李暮賢拉住寧可的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p> 李暮賢的目光堅定地看著寧可,“幫我說服JOUS,讓我回到簡家。”
寧可想也不想的搖頭,“別說他了,我都不想你再回去那樣一個無情的家里。趁機脫離出來,過自己瀟灑的小日子不好嗎?別說你不知道他還愛著你?!?p> 李暮賢自然知道寧可這些話都是出自真心,心中一暖,笑容中帶著苦澀。“我縱然知道又有什么用呢,我和他終究回不到過去。是我辜負了他,現(xiàn)在他又有了你,我很欣慰?!?p> “我和他……”寧可欲言又止,這話不應該由自己來告訴她的吧?
李暮賢拍了拍她的手,“答應我好嗎?”
寧可艱難地點頭。
晚上吃飯的時候,寧可很識趣地湊到杜威和唐特他們那邊去。
“寧小姐,你可真是這個?!碧铺爻瘜幙韶Q起大拇指。
寧可沒什么食欲,撥弄著盤子里的意大利面,問:“為什么?”
唐特神秘兮兮地環(huán)顧四周,然后壓低聲音道:“從來都沒有人敢違抗老板的意思,更別說和他吵架了?!?p>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寧可突然記起來,簡舟梵好像還有黑道背景的。自己下午居然不知死活地梗著脖子和他對著干,現(xiàn)在想想一陣后怕。
寧可呵呵干笑著,“他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是吧?”
杜威和唐特相視一眼,“你覺得老板是個講道理的人?”
“難道……不是嗎?”寧可問得遲疑,突然覺得自己后背一涼,自己是有多想死啊,去招惹他。
杜威笑得尷尬,“你不知道老板在道上有個外號叫ARES?”
“ARES?希臘神話里那個兇殘、狡詐為戰(zhàn)爭而戰(zhàn)爭的神?”寧可倒吸一口涼氣,從前只是聽杜悠悠說他一夜之間端了綁架他們的黑社會組織,沒想到他在黑道竟然是這么可怕的人物!
杜威打了個響指,“BINGO!”
“所以,其實你們都是他的部下?”
杜威偏了偏腦袋,攤開手掌指向寧可,“你不也是嗎?”
寧可手中的叉子“叮”地掉到餐桌上,她竟然成黑社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