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嘉魚步步小心,心里的恐懼也不知何時散去的毫無蹤影了。她一只手抓著翁棋賢遞過來的直柄傘另一端,一只手扶著欄桿。翁棋賢在前面走著,她就跟在后面。雖然燈光昏暗,看不清翁棋賢是什么表情,但憑他兩步一回頭的架勢,也知道他是真的很擔(dān)心孟嘉魚會摔跤了。
“你家在哪里?”翁棋賢問道。
“裕泰花園?!?p> “挺近的,怪不得你這么晚才走。”
“你家呢?”
“我等下送你回家吧?”翁棋賢并不回答孟嘉魚的問題,語氣十分肯定的說道。
“???不用送我啊,我自己可以回去的。”孟嘉魚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下著大雨還要人家送她回家,太不厚道了。
“你有傘嗎?還是繼續(xù)等到雨停?”翁棋賢回頭挑眉問道。
“額,這個...”孟嘉魚無言以對。
“我家離你挺近的,你也不用想別的?!蔽唐遒t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下樓梯。
“這,這真不好意思,謝謝你?!甭牭剿蔷洹澳悴挥孟雱e的”,孟嘉魚自然也不想什么了。下這么大雨,天也這么黑,如果她有傘倒還可以快點走回家。可惜她沒傘,所以一切都只能依靠翁棋賢。
“明早給我?guī)г绮??!蔽唐遒t回頭看見孟嘉魚面帶愧疚的表情,淡淡的說出這句話。
“好呀!”聞言,孟嘉魚直接接過話來,興奮地跳了一下。因為這樣就能彌補自己對翁棋賢的愧疚了,畢竟是她要留下來寫作業(yè)的。翁棋賢不僅跑上來找她,找她之后還把她送回家。
讓她不僅不害怕了,還覺得特別安心。
“?。。。 辈贿^也就是這么一蹦,孟嘉魚腳下便打滑了,整個人站不穩(wěn)直接向前撲去,第一反應(yīng)只有大叫。
翁棋賢聞聲回頭,想也沒想就一只手抓住扶手,一只手扶住孟嘉魚往前倒去的身體,身子迅速站直,腳用力的踩著臺階,當(dāng)做著力點以便穩(wěn)住身體。
而兩人也就這么撞了在一起。所幸孟嘉魚是站在倒數(shù)第二個臺階上,翁棋賢才不至于被撞得倒下樓梯。倒是依舊穩(wěn)穩(wěn)地站著。
孟嘉魚斜站著,一只腳站在臺階上,一只腳踩在更高一階上,身子往前倒著,兩只手因為緊張害怕而抓住翁棋賢的衣領(lǐng)。頭低垂下來,兩眼因為恐懼依舊緊閉。
她秀發(fā)披散下來,柔順細(xì)膩的長發(fā)被風(fēng)一吹,拂過翁棋賢的面龐。翁棋賢聞到了一種很自然的香味,特別沁人心脾。經(jīng)常鍛煉的有力身體讓他有足夠的力量阻擋著她倒下來時帶來的的重力,自己抓住扶手的那只手臂上浮起了青筋,像是昭告著它所代表著的強壯力量。另一只手則扶著孟嘉魚的腰,兩人因為重力而向后仰著,因為靠的很近,心狂跳著,仿佛馬上就要沖出胸膛一般。
此刻昏暗的光線仿佛帶著點點光暈一般,暈染著周圍的一切,讓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雨聲雷聲很大,但是此刻卻好像整個世界都失了聲一般。這一撞,好像把整個世界都撞的朦朧了。
過了幾秒,孟嘉魚感覺自己并沒有摔下去,而是撞到了什么的時候,她便睜開了眼睛。睜開眼睛便看見翁棋賢明亮的黑眸正看著自己,他的眼眸里充滿著莫名的光亮,看得她一時間除了發(fā)怔沒有別的表情了。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和翁棋賢靠的很近,她急忙推開翁棋賢,借力站直了身子,目光看向別處。
“咳咳?!蔽唐遒t因為她的一推,回過神來。輕咳一聲,繼續(xù)往下走。
兩人之后便沒有講過話,只是走的更小心了。一起走下了樓,翁棋賢撐著傘,孟嘉魚跟著走。學(xué)校早就沒有人了,周圍很安靜,只聽得到雨珠砸在傘上的“啪嗒”聲。
兩人就這么靜默的走了一路,直到走到孟嘉魚家的小區(qū)門口時,孟嘉魚先開口了。
“好了,我到家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拜拜,明天見!”
“好?!蔽唐遒t點點頭,看著她跑遠(yuǎn)的背影,轉(zhuǎn)過身往反方向自己家走去。
今天,好像有些不太一樣。一路上,他都帶著笑,時不時的還笑出聲來。經(jīng)過便利店的時候,還心血來潮買了一堆零食。
孟嘉魚回到家就洗了個熱水澡,以防感冒。洗完澡又拿了風(fēng)筒吹了頭發(fā),吹完以后習(xí)慣性的打開臺燈找書看,等拿出那本《呼嘯山莊》的時候,滿腦子都是翁棋賢的笑臉,耳邊也都縈繞著他的聲音。
她甩了甩頭,想甩去腦中翁棋賢的身影。發(fā)現(xiàn)并沒有效果后,直接大字型的躺在床上。漸漸地也想起了時漾漾之前說的話,不免深思:他對她是真的不一般嗎?
不過今天特地回來找她,還真的是蠻感動的。
他知道自己習(xí)慣留一會再回家,所以才會上來看看的吧。今天要是沒有他,好像自己還真不知道被困到什么時候。手機自己也沒帶去學(xué)校,要聯(lián)系誰都很難。一個人要在空蕩蕩的教學(xué)樓待著,還聽著風(fēng)聲雨聲的,多嚇人啊。
他那樣出現(xiàn),真的好像是一道曙光一樣。驅(qū)散了她的恐懼,害怕,不安。
還有那個莫名其妙,誰也不知道咋回事的擁抱。
她腦子快要炸掉了!
孟嘉魚努力壓抑住自己紛飛的思緒,強迫著自己的心靜下來。窗外又開始下起雨來,潺潺的雨聲聽起來倒也催眠。孟嘉魚翻身,頭枕在枕頭上,睡意興起,也漸漸的睡著了。
次日,到了課室,兩個人見面都覺得有些許尷尬。
孟嘉魚照約定帶了早餐給翁棋賢,翁棋賢看著她的時候,她并不直視翁棋賢,而是直接遞給他就低頭做自己的事了。
劉宇陽和黃子洋也感覺到了有些許的不對勁,兩人說話明顯變少了,也沒有像平時那樣動不動干瞪眼了。劉宇陽還一度以為兩人鬧矛盾了,試著找他們開玩笑,兩個人倒也笑的出來。
所以,他覺得很是納悶。
翁棋賢也覺得可能昨天那個意外的擁抱讓孟嘉魚感覺別扭了,畢竟這是他們兩個最近的一次接觸了。以往也只是打打鬧鬧,和女孩子這樣接觸他也是第一次。想了想不能這樣下去,就寫了張紙條安慰她:
“不要為昨天的事情感覺不舒服了,你沒站穩(wěn),我剛好扶了一下,要感覺實在不舒服也怪你自己沒事蹦了一下?!?p> 孟嘉魚看見紙條,頓時笑了出來,轉(zhuǎn)頭故意白了翁棋賢一眼,揮手就往翁棋賢手臂上來了一拳。然后便把紙條揉了丟進(jìn)了垃圾桶。
翁棋賢看著她的笑容,即使乘了一拳倒也開心的笑了出來,因為心里知道她是沒事了。
而劉宇陽就這么看著兩個相視一笑就沒有之前那乎子緊張勁了,心里一萬個為什么,倒也問不出什么。
又過了幾日,自習(xí)課上。
班長衛(wèi)恕岐站上講臺,輕咳了一聲,看著點名表叫了幾個男生出去。翁棋賢也被叫了出去。一眾人在門口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就都進(jìn)來了。
翁棋賢屁股剛坐下,孟嘉魚就偏著頭問他。
“怎么了?”
“班長說,隔壁班男生想和我們打班賽?!蔽唐遒t照實回答。
“班賽?籃球賽?”孟嘉魚想著叫翁棋賢出去,肯定是籃球賽沒跑了。
“嗯,但是要班主任同意才行,他們班班主任已經(jīng)同意了,所以班長去問馮老師了。”翁棋賢轉(zhuǎn)起筆來。
“咋啦?老翁?”劉宇陽也八卦的轉(zhuǎn)過身問道。
“說要打比賽?!蔽唐遒t又和他解釋道。
“他們班和我們班打?太不自量力了吧?”
“別這么說,還是有幾個厲害的?!?p> “我怎么沒看見?我看各個技術(shù)都很菜咧。要說唯一能打的,就他們班那個大高個吧?”
“那個防守特別強的?!?p> “還有個瘦瘦的,穿白色阿迪的,好像也可以吧?!?p> “那個是射手,命中率蠻高的?!?p> “我們班呢?”
“我,朱祿,陳鴻宇,薛文峰,康雄都可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討論起比賽的事情。
孟嘉魚倒也挺感興趣,一直拿著筆豎著耳朵聽。雖然他們說到的有一些專業(yè)術(shù)語她也聽不懂,但是籃球的話她還是蠻喜歡的。只是體育課都太曬了,她和時漾漾他們都懶得去運動,所以平時也沒怎么打球。
“只有男生啊?女生不打嗎?”剛想到自己覺得自己能打,劉宇陽就拋出了這個問題。
“班賽很少找女生啊,除非之后的‘旭光杯’籃球賽。”翁棋賢答道。
“哇!這學(xué)期有‘旭光杯’?哇,好刺激?。 眲⒂铌柭勓砸荒樑d奮。
“聽我體育班的同學(xué)說是有。”翁棋賢點點頭。
“最喜歡看女孩子打球了,感覺跟打架一樣,好刺激!”劉宇陽臉上洋溢著期待的小表情。
“那我要勸時漾漾參加?!泵霞昔~插話道。
“那可不行!”劉宇陽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
“那你舍得其他女孩子‘打架’哦?”翁棋賢也插了一嘴。
“倒也不是嘛,只是女孩子比賽沒那么兇,看著挺開心的?!眲⒂铌柦忉尩馈?p> “你怕不是當(dāng)看猴呢?”孟嘉魚斜著眼看他。
“這也不是啦,嘿嘿?!眲⒂铌栆荒樥f瞎話的模樣。
“欠打吧你!”孟嘉魚拿起書本就往他身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