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童長老一陣眩暈,在“混元宮”內(nèi)無論如何都不能達到最底端,他一直在下降,忽的止住,憑著功法定在半空,“什么情況?不是宮嘛?什么鬼地方?”
就這么定在其間,誰知到處飛劍襲來,趕緊躲閃。
誰知童長老越躲,暗器越多,他越著急,周圍環(huán)境跟通人性似的,知道他害怕就越來找他。童長老使出渾身解數(shù),這就要攻擊周圍,嘭嘭嘭,當當當……暗器飛來,他也用接住的暗器回饋對方,一路下來,童長老累得滿頭大汗。
忽的一道金光照進來,童長老瞪大眼睛一看,他大喊一聲,“你們,你們這些貨!給我出來!”
原來整個黑暗世界都被機關(guān)照著,機關(guān)是五行堂專門設(shè)計,七星閣那些人在外頭按動機關(guān),全力攻擊童長老。
“李大腦袋,你給我站住,我出去不會放過你!”
“張小龍!你給我小心點,出去后,我揍扁你!”
突然四處奔來火焰,差點燒著他,童長老登時一躍,飛了出來,大嚎一聲,“宗仁!你人呢?”
一出來不要緊,童長老氣得罵罵咧咧,尤其是他看卓宗仁坐在一旁,也不動彈,兀自在大松樹下休息,也不回復,“嘿你個壞小子!我當初是怎么對你的,你竟然跟他們一起來戲弄我?”
卓宗仁不說話,童長老圍著他聒噪,“你誑我,你們師徒倆一路貨!什么情況宗仁,你小子變壞了,說!這什么狗屁混元宮,到底是干啥的!你怎么不說里頭全是機關(guān)?”
“師叔,你也沒問我呀!”
“我靠!嚇死寶寶了!快說,里頭什么名堂!”
卓宗仁笑道:“歷代門主最后一關(guān)就是這個,我徒弟沒告訴你?哦忘了,只要當過我門門主的才知道,而且一律不可以跟外人講!”
“小滑頭,我也是外人??!”
卓宗仁回眸,“師叔定然不是外人,但門主自有門主的規(guī)定和法度!一門之內(nèi),傳承有序,法度森嚴,才能上下不失體統(tǒng),師叔,寬恕我沒能告訴你?!?p> 童長老也不再說話,想起了卓宗仁當年。
那時卓宗仁只不過是山腳下一個有錢人家的書童,本可以跟自己的主子過著安穩(wěn)的日子,可惜生逢亂世,天下戰(zhàn)火紛爭不斷。
就在南北大戰(zhàn)時,軍隊將他們的家園侵犯了,主子一家被趕走,錢財一空,家破人亡,卓宗仁一氣之下要參軍報仇。
然而進入軍隊后,做個小參將卻發(fā)現(xiàn)這些割據(jù)稱雄的人,都是為了做皇帝,“何謂天子?兵強馬壯者為之?!?p> 這是當初亂世里最流行的一句話,可是老百姓成了犧牲品,一將功成萬骨枯。
終于他發(fā)現(xiàn)主將吃喝玩樂,糟蹋百姓,一怒之下,他將主將殺掉,上頭排兵擒拿,他一路被追到了山里。
“呵呵!還想跑?”數(shù)十人圍著他,傷痕累累的卓宗仁,知道命不久矣,仰天長嘯,“老天爺?。∈赖啦还?,為何不來拯救蒼生??!”說罷他就要奔去懸崖。
“你跳啊,哈哈哈……你有種就跳啊……”
卓宗仁走投無路,放棄了生命,墜落下去,沒想到掛在樹枝上,被上山采藥的御虛門師兄弟發(fā)現(xiàn),救了以后,童長老恰巧游山玩水,此時他功力最深厚,于是以真氣發(fā)給卓宗仁。這就把他帶到了御虛宮。
從此,卓宗仁修煉御虛門武藝,一待就是十年,期間恩師陳長老親自調(diào)教,教授本門武藝和學問。直到前任門主因事情換人,卓宗仁順利經(jīng)過考核。
就在這里,卓宗仁第一次嘗到機關(guān)重重的危難。
第一次進來,沒有成功。
第二次進來,沒有成功。
第三次進來之前,陳長老讓他好好讀讀《道德經(jīng)》,三個月后,滿心清凈的卓宗仁,無論各處來襲,都能應(yīng)付自如,通過考核,順利成為御虛門門主。
然而,成為門主才是真正的考核,深入大遼和各國,打探情報,聯(lián)絡(luò)本門重要組織機構(gòu),經(jīng)過五六年鍛煉,這才成為人人信服的御虛門門主。等到他從幽云十六州回來,他好似變了想法。
“徒兒,你覺得當今宋皇能否成就大唐的模樣?”三才樓上,陳長老問道。
“不能?!弊孔谌收J真道。
“為何?”
“契丹已成氣候?!?p> “什么氣候?”
卓宗仁道:“他們學習了大唐的方法,我們漢人的智慧被他們用在了幽云十六州?!?p> “具體呢?”
“他們用了我們的土地制度,改變了契丹漁獵放牧的國策,至少在十六州是如此執(zhí)行的,而且……而且老百姓不僅認可這種方式,還給我們的邊境地區(qū)上了一課。至少幽云十六州內(nèi)部沒有多少反叛,這是除了軍事壓迫,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p> “你是這么看問題的?!?p> “那么,你覺得幽云十六州該不該收復呢?”
“當然!”
“為何?”
“自古為我華夏領(lǐng)土,此為歷史任務(wù)。其次,一旦幽云十六州被長期占領(lǐng),契丹以此為根基,沿著太行山,長驅(qū)南下,我京都就無險可守。敵人肆無忌憚,百姓便沒有寧日?!?p> “如果軍事上打不贏呢?”
“那就蓄積力量,遲早一日,收回來!”
“你覺得當今皇帝能否收回來?”
一句話問得卓宗仁臉色難看,他道:“當今皇帝不行,那就指望后世之君。”
“再不行呢!”
“我這一生不行,那就交給下一代,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陳長老笑道:“好孩子,有此志氣,御虛門堪當大任。今日起,你就準備義軍行動?!?p> “是,師父?!?p> 等到周默梁即位后,陳長老也是如此問他,如今周默梁志氣更高,因為他站在了師父卓宗仁的肩膀上。
想著這些經(jīng)歷,童長老不好意思了,因為當初他沒有通過考核,讓老師父失望了。
然而童長老也不在乎,自由自在,才是他的追求,不過這完全不影響他為本門做事。
一切為了好玩,好好玩,至少童長老藝高人膽大,他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忽的童長老一回頭,盯著卓宗仁,彎腰一邊摸著他身子一邊檢查,“師侄你待了二十年,就在這么個破地方啊,門主考驗也不過是進去活著回來,也就完成考核了?!?p> “不,不是進去就出來,而是待上三年!”
“三年?你的意思是說,小梁待了三年?”
“對啊,不然他當什么門主?經(jīng)歷不了這種考驗,執(zhí)掌我御虛門一脈,萬一出了紕漏,怎么對得起師父他們,怎么對得起歷代祖宗?”
“我滴乖乖!這哪是考驗啊?這分明是地獄!里頭黑的跟個鬼似的,一會亂箭穿心,一會兒火光四射,一會兒不知什么東西,不睡覺不吃飯?。俊?p> “當然要吃飯睡覺,不過師叔你太害怕了,沒看見里頭的東西?!?p> “什么東西?”
卓宗仁看看師叔,笑了笑,“您要不要再進去試試?”
童長老一挺身子,“去就去!”
再次進來,又是一陣驚險,睜大了眼睛,躲啊躲,閃啊閃,終于看到一處光亮,誰知四方來襲,再次東打西踹,上下翻飛,然而已經(jīng)沒有光點了。
“宗仁!宗仁……”
喊了幾聲,他就不喊了,等待著光點再次到來,就這么在里頭等啊躲啊,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來了光點,突然飛過去,四面來了機關(guān)暗器,光點又消失了,就這么一直等下去……
“嗨……怪我,以師叔的性格,定然要搞到底,師父不會生氣吧?算了,既然師叔要搞定自己,那就讓他慢慢等吧!”
起身要走,身后一陣呼喊,“小崽子!”
“哎呦!出來啦?”
“服了服了……”童長老一陣感嘆,“牛!你們牛,老頭子不行了,別耽誤事,那光點每天一次,你餓了吧?等我兩天?!?p> “師叔怎么知道兩天的?”
童長老摸摸肚子,“我這玩意啥都會忘,吃了幾頓飯,從來記得清清楚楚,一頓不吃,他就會說話,你信嗎?”
“肚子會說話?我不信?!?p> “你聽?!?p> 卓宗仁瞅眼師叔的肚子,誰知里頭咕噥著,“我餓啦,我餓啦……”
“哈哈哈,腹語,師叔厲害!”
“啥腹語啊,就是肚子在說話?!?p> 卓宗仁不理他,飛奔前往御虛宮,在三才樓跪了請安,沒有進入,這就到大廳來。
童長老飛在最前頭,一聲吆喝,“御虛弟子,還不出來接駕,都看看誰來啦?”
一聲呼喚,眾人齊齊奔赴宮外,看著披頭散發(fā)的卓宗仁,全都跪地參拜,“師父,您老人家可算回來啦!師父,我們想您!師父,我們都在等您,師父,您終于出現(xiàn)了……”
“師父!弟子無能,請罪!”卓宗仁扶起周默梁,“諸位御虛門人,事情緊急,我要和徒兒細細商議,還請諸位各自忙去。哦,師叔和道長留下!”
眾人都不愿意走,卻也不得不暫時離去,眼見著老門主就在眼前,還沒問候幾聲,就要離開,幾位昔日的得力部下跪拜著這就退了出去。童長老來來回回,玩樂自由,看不慣這規(guī)規(guī)矩矩,也就跑走了。
“說罷,是找到了我兒?”卓宗仁激動地握著周默梁的手,眼睛定定地看著微笑激動的張道長。
“是的老門主!”張道長激動地眼淚都要流了下來。
“哎呀,真的?”童長老又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跳進來叉腰道:“我知道教給誰了,原來是你兒子!”
童長老這才想起來,卻捂嘴巴不說了,看得三人眼對眼,繼續(xù)他們的談話憶舊。
“師叔您過來坐,我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