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聞名天下的東京罥煙樓的沈老板,卻閃個水蛇腰,秀雅中不失嫵媚的男兒裝,迅疾躲開了藺彥的攬袖,且羞且關(guān)心道:
“這么多人看著呢,公子還不給令尊大人請安去?!?p> 藺彥卻毫不在意,一影攬過沈老板,雙目含情,隱約道:“叫我念得好苦?!?p> 分明聽到,可沈老板卻濃眉一挑,“你說什么?”
“你難道不念我嗎?”
身子騰空,依依入懷,沈知音的耳中卻已聽不見三妹馮念素的呼喚。
“姐姐,等等我!”
“老二!你回來!”
藺舉再要去喊,卻被門主攔住,使個眼色,便都看向崖頂。
“哈哈哈!藺慧堂!別來無恙!洞里三年,悶不悶吶??。坎粋慵尹S口,只怕想見你一面可真難哦!”
藺慧堂也不啰嗦,徑直奔向蕭尚圖,這雄大無比的氣勢,看得華山頂上諸位豪杰,瞠目結(jié)舌起來。
這江湖,本來被那首《破陣子》填了四海盛名,可今日這華山頂上,南北兩朝大宗師,卻要斗個“久別重逢”,絕世高手之所以絕世,就因?yàn)檫@個世界,能對話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
“怎么樣????”
那華山老學(xué)究叉腰自豪道:“我沒說錯吧!這藺家老頭可是真的是不出不知道,出來嚇一跳!保管把這些胡賊一刀打盡!咦?可歸藏刀怎么還是真刀呢?那么大一把?能好用嘛!不是說無招勝有招,大宗師都是空手的嘛!”
不等華山學(xué)究說罷,芙莞突然跳起來,“哇哇哇……他們這都是神仙嗎?本主長這么大,可頭一回見這么打仗?本以為你們這些俊公子已經(jīng)登峰造極了,卻還有更厲害的,哇!”
這一聲尖叫,卻被眾人蓋住了,四下里,江湖武林,都朝后退步了去。
“小心點(diǎn)你!”
玉生子一把抓住芙莞的后領(lǐng)子。
“哎哎哎,你個傻子!放開我,弄疼我了?!?p> 剛要去打玉生子,卻被一聲叫嚷襲了耳內(nèi)。
“玉生子!”
“玉生子!”
兩聲呼喊,聽得玉生子跟芙莞都是一愣。
“誰在叫我?”回頭玉生子結(jié)巴道:“盈!盈凰?怎么可能?”
玉生子呆立住了,他萬萬沒想到,此生此世,還能見到那個曾經(jīng)救他一命,卻又極不愿念起的女子,還能再次浮現(xiàn)在目前。
“真是她?她怎么,哦!怪不得不見等閑幫的霍飛羽,原來他們在一起了?!?p> 他也不動彈,兩目卻被芙莞盯得不自覺露出了笑意,“干嘛這么看我?”
芙莞來回掃視幾眼,心內(nèi)無名火陡然而生,“她……是誰?”
看那盈凰飛快地跑將過來,芙莞開口又笑道:“呦!舊相識???聲音這么親切?快說!誰???”
玉生子蹙了眉,也不答話,再看遠(yuǎn)處,“大哥!你,沒死啊……”
玉生子撒腿就跑。
“兄弟!兄弟!俺來啦!兄弟!”
甄雷益飛奔過來,卻讓盈凰先趕上了。
“玉生子!我……”盈凰激動地說不出話來,一頭撲進(jìn)他懷里,“都是我不好,把你害得這么慘,都是我不好……”
“沒,沒事,我,我好好的……”玉生子激動地拉住她的手。
霍飛羽看著她這般舉動,剛要?dú)?,卻突然騰身飛走了,“當(dāng)家的!”
歐陽家人趕忙奔去歐陽稱平,經(jīng)過玉生子時(shí),歐陽玉君站住了,上下打量一番,莞爾一笑道:“我可也幫你不少哦?!?p> 那一笑,看得玉生子頓時(shí)狐疑滿腹。
然而卻看得芙莞叉腰心道:“哼!老實(shí)人不干老實(shí)事,還不說老實(shí)話,這位笑得傻乎乎的姑娘又是誰……”
一一拜見眾位長輩長兄,歐陽玉君道:“二叔!我爹呢?”
歐陽稱平卻氣道:“你們怎么這么晚才來,干什么去了!”
“二叔!我們發(fā)現(xiàn)一個大秘密??!我們找到了玉生子,還找到了他娘?!?p> 歐陽稱平也不在意,只是交待,“敵人就在跟前,你等萬望小心,你,到后面站著去!”
歐陽玉君握住二叔的胳膊道:“哎呀,侄女還沒說完呢!那玉生子不是別人,他是前任門主的兒子!”
“什么前任……門主?”
歐陽稱平抬頭再看門主,玉君已經(jīng)跑到了他跟前,他這才向歐陽玉明詳問實(shí)情。
“我娘?”玉生子一愣,忽而笑道:“你們……開玩笑的吧?我娘?我還有娘親?還是你師父?呵呵呵,不可能,不可能,我在做夢,或者你們在做夢……”剛說罷,芙菀就掐了他一下,“做個屁夢!他媽真的呀!切!”
一人突然抱住玉生子,“對的!大表弟,我們還是親戚呢!”甄雷益激動得又是抱他又是拍拍他肩膀,看他結(jié)識得很,也就放心了。
“大哥!這,這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玉生子蒙圈了。
“嗨呀一言難盡,是歐陽先生救了我!他可是我的大恩人啊!對了,我得先去拜見主公!”
說著甄雷益趕緊跑過去,剛要拜見歐陽稱平,他卻趕忙扶起甄雷益,“哎?以后不用如此!都是,都是一家人!”
“主公永遠(yuǎn)是主公,小人永遠(yuǎn)追隨主公,萬死不辭!”
歐陽稱平即刻攔道:“不不不!以后萬不能如此說,你是福大命大!與我不相干,以后我們就兄弟相稱了!”
甄雷益撲通一聲跪下,歐陽稱平跟兒子齊齊將他扶起來,歐陽玉明道:“大兄弟!我爹器重你,你就不必拘禮了……”
張道長看了看,捋胡一笑,就去了門主那里。
“玉生子,你,你還恨我嗎?”
玉生子苦笑著搖搖頭,卻被芙莞一把拉回身邊,“喂!你不說你是個孤兒嘛!怎么回事???她是誰?你竟敢騙我?你個壞蛋,你竟敢騙我?我……”
剛要抬手打他,卻被牢牢握住,“哎哎哎,誰呀!”
“什么誰呀?哪來的野丫頭?”
玉生子剛要去勸,卻點(diǎn)點(diǎn)頭抱著兩手,“呵呵,她……經(jīng)常欺負(fù)我的,還打我罵我呢?!?p> “什么?”
盈凰忽的一怒,一巴掌扇了過去,“呀!”
“哎哎哎!我開玩笑的!”玉生子慌忙攔住。
玉生子登時(shí)滿面通紅,忙去安慰芙莞,“對對對,對不起,她不認(rèn)識你,她,她她,她……”
捂著左臉的芙莞,露出一只淚眼,“哼,哼,哼!”
一腳踢起,玉生子來不及躲閃,捂著下體轉(zhuǎn)著圈,卻又慌忙中去擋盈凰揮去的巴掌。
“啪”的一聲,五指大印落在左臉,“別打人??!”
“你!對不起,玉生子你怎么還護(hù)著她呢!我,這……”盈凰驚慌失措。
“沒事沒事,都是我不對,不該開玩笑,她是我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從來沒欺負(fù)我,真的……”
盈凰瞅眼芙莞,卻見芙莞努嘴一撅,心思不管他們什么關(guān)系,如今打了這卓相如,萬一被師父知道就不好了,趕緊去幫他吹一吹。
“哎呦!還沒入洞房,就這么卿卿我我的,真不害臊!”芙菀氣不打一處來。
盈凰滿臉通紅,剛要還嘴,卻聽身后一句輕輕的呼喚,“表哥!”
“我兒!為娘來遲啦!”
一聲呼喚,內(nèi)力充沛,聲震四下,眾人齊齊朝崖道望去,皆不知喚誰。
“清……敏?”
見著一個尼姑拉著清敏,輕功奔來,看得玉生子直接愣住了。
“這到底怎么一回事?”
清敏幾句說罷,聽得玉生子呵呵不知所以。
“我的身世,如此,如此不可思議……我不是在做夢吧……”
盈凰心道:“她雖然是我?guī)煾?,可清敏畢竟是他親表妹,我……只不過是個害過他的人,而已……”
想著因?yàn)樽约簺]看好他,讓霍飛羽給坑慘了,一時(shí)又不知如何面對他。
“清敏?這,“怎么可能?”
“這尼姑是你娘親?”芙菀驚道。
“放肆!”盈凰頓時(shí)怒了,“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閉上你的臭嘴!”
芙莞還是懼了,急忙拉住玉生子,“他們誰???你不說你是孤兒嘛!你果然是個大騙子!我……”
剛要打她,卻迅疾收回去,“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叫你吃不了兜著走!哼!”
跑到玉生子跟前,清敏大哭道:“天耶!你果然在這里,老天爺保佑啊……”
一把拉住玉生子的雙手,清敏又哭笑道:“你母親就是我的姨母??!我們終于找到她了?!?p> 芙莞盯著清敏,見她握著玉生子不松手,撇嘴就把他們扯開了,“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話!”
“助手!”
已經(jīng)淚流滿面的錢塘英,雙目中雖只有兒子,卻本能地?fù)]袖子過去,那芙莞不覺身子一飄,雖然沒中內(nèi)里,卻根本頂不住這氣力,十多步的距離,將要摔倒,玉生子奔之不迭,“小心吶!”
一個身影過去,拎起芙莞便站住了。
“謝,謝謝你?!?p> 玉生子趕忙去拉住芙莞,“你沒事吧?”
“嗚嗚嗚,你們都來欺負(fù)我……”
“哎呀!都是誤會啊……”玉生子急如熱鍋螞蟻。
看著那玉生子如此在乎芙莞,盈凰和清敏相視一眼,忽的都躲開目光,卻聽一句,“好徒兒!還不見過本公主!”
來人兩目清澈,一派容光君子氣度,即刻跑到錢塘英身前,跪倒便磕頭道:“恩師母在上,請受愚徒三拜!”
“門主!”
眾目睽睽下,這極受四大豪門敬重的當(dāng)代御虛門主周默梁,卻在此地,如此恭恭敬敬地拜個尼姑,就連那剛到來的歐陽先生都瞠目道:“她難道就是前任門主夫人,吳越國公主錢塘英?”
“爹,女兒有話跟你說。”
歐陽玉君這就將原委如實(shí)稟報(bào)了歐陽兩先生。
“好你個兔崽子!你師徒倆真是有本事啊,???我兒失蹤這么些年,你們御虛門難道都忘到腦后勺了嘛!???”
門主一拜,“師母教訓(xùn)的是,徒兒無能,昨晚才見到師弟,其間……太多,嗨,請師母責(zé)罰?!?p> “呵呵,責(zé)罰……”
錢塘英掃視一周,唯對著那張道長冷笑了句,“你還在呢?你,給我過來!”
張道長近前一作揖,咯咯笑道:“貧道見過門主夫人,恭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