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遁江湖無奈做傀儡
二人在路塵的催促下,稍作整理,便下了輦車跟在路塵身后,忐忑不安來拜穆云霓。路塵甫見穆云霓便拜倒于地,口呼宗主萬安,便跪姿低首不敢起身。一陣涼風(fēng)吹襲而來,卷起她的秀發(fā)。
兩個(gè)柔弱女子從未見過穆云霓這樣的巾幗女主。甫一見到,便駭?shù)么髿獠桓页?。上官可卿上前深施一禮,攢著一顆戰(zhàn)栗慌懼的心弱聲拜道:“小女子上官可卿見過宗主?!卑⒏衲釈I亦學(xué)著上官可卿上前施禮拜道:“阿雅參拜宗主?!倍私圆桓姨ь^看穆云霓,自然沒有見到穆云霓怪異詭秘的裝扮。
“你等何人?”見到兩個(gè)年輕女子來拜,穆問道。
二人聞聽穆云霓遙深不可測的聲音,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眼看向穆云霓,卻被穆云霓的扮相嚇得不輕。上官可卿啊的一聲,心臟險(xiǎn)些蹦了出來。倒是阿格尼婭出奇地冷靜,可亦冷汗涔涔,流了滿頰。
“我姊妹是阿然的妻子——不——是妾?!鄙瞎倏汕鋺?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中間將妻子改口成妾。她雖然駭?shù)貌磺?,心倒明亮,一念間,想到穆云霓亦是穆家的女人,按照路塵的話,這傳說中神仙般的女人,說不定亦會(huì)嫁給鄭然。她要嫁自然是妻,而她和阿雅只能以妾自稱,故而急忙改口。
穆云霓聞聽不答,喚了聲飛云。那匹駁獸凌空而至,佇在主人身旁。這駁獸當(dāng)是奇獸,不知適才在哪里,突然而至,悄無聲息,有如其主,怪異不可思量。再看穆云霓,倏忽便騎上了駁獸,旁人只覺眼前時(shí)空錯(cuò)亂,未看清穆云霓的動(dòng)作,她便坐上了駁獸。鄭然看得亦心驚不已,他竟然完全沒有看清楚穆云霓和她的坐騎的絲毫動(dòng)作。當(dāng)真是詭異至極!
他心思稍動(dòng),那穆云霓和駁獸竟佇在了上官可卿和阿格尼婭身前。鄭然大驚,這個(gè)穆云霓想做什么?。空锨白o(hù)二人,忽聽得遠(yuǎn)處穆云裳哭叫:“姐姐為我做主!”鄭然循聲望去,見穆云裳一臉委屈快步奔來,身后跟著侍女紅蕓。原來,穆云裳被鄭然打暈后,紅蕓便在輦車?yán)锿颇冒茨?,又喂服了些水,她才醒來,便知曉阿姐穆云霓已來,登時(shí)全部委屈涌上心頭,哭喊著來找阿姐為她做主報(bào)仇。
只沒想到,她才奔到穆云霓身旁,行了大禮,兀自起身,站到阿姐身旁,一邊伸手摸著駁獸,一邊氣哼哼地看著已佇立一旁的鄭然,眼里露出得意的壞笑。侍女紅蕓卻和路塵一般,跪倒在地低首不敢看穆云霓。
鄭然看著穆云裳心中覺得十分好笑,又十分好氣。真是一個(gè)胡攪蠻纏,打不過就找靠山的蠻女。
“你好大膽子!擅自隱匿宗主消息,還敢打傷宗主!宗法無情,你可知罪?。俊?p> 穆云霓聲音不大,卻字字懾心,穆云裳萬沒想到阿姐竟然不顧及姊妹親情,要用宗法治她的罪。再也撐不住了,哇的大哭。抽出身上所配短劍,便橫在脖頸上,傷心欲絕道:“我死了便是,姐姐便不用為難了!我只是不服!憑什么他可做傳人,我不可。要是我做了傳人,會(huì)強(qiáng)于他這外來豎子!”她短劍橫頸,口中不服。吐出心中不快,便要自刎。
鄭然忽至前,奪下穆云裳手里短劍,擲地?cái)?shù)寸。
“你干什么!我死你不讓。我死了,不正快慰你心嗎?!”
穆云裳氣怒交加,瞪視鄭然。鄭然卻不理她,施展身形回到原位,看著穆云霓,一時(shí)不知該說什么好。
“還不跪拜宗主,謝宗主赦罪之恩。”
穆云裳的話響起,直穿在場諸人人心。她這穿心神音,乃逍遙神仙功獨(dú)一無二絕技,當(dāng)世之下,除了師祖和她穆云霓無人通曉。
“我鄭然從不殺女人,你要因我而死,我豈不是成了殺女人的兇手。再說,我還要感謝穆云裳大小姐,不是你。我也不能參悟七殺轉(zhuǎn)魂訣?!?p> 鄭然邊說邊謔笑著看著穆云裳,將穆云裳氣個(gè)半死。這七殺轉(zhuǎn)魂訣是只有七殺拳衣缽傳人才能習(xí)練的無上法訣。據(jù)傳,一旦參透,此后武功便會(huì)飛速成長。達(dá)到化境,便可參透生死神機(jī)。鄭然故意拿話刺激穆云裳,亦是為了解氣。他實(shí)在有些討厭這個(gè)女人。穆云裳當(dāng)然被氣得不行,咬著牙忍住怒,倔強(qiáng)不從阿姐鈞命。
“難道非要廢了你的武功,你才能向宗主請(qǐng)罪?!”
穆云霓大怒,卻不怒言訓(xùn)斥,只是溫言軟語,便不怒自威。穆云裳再刁蠻,亦不能再忤逆了,只得上前單膝跪于鄭然面前,心不甘情不愿,眼里淚珠打轉(zhuǎn),氣得身如篩糠:“謝宗主赦罪之恩。穆云裳上拜?!?p> “你快起來吧!我可不是你們的宗主。我還有要事要辦,沒空和你們膩歪?!?p> 在場眾人皆聽愣了,穆云裳跪在地上怔怔地看著鄭然,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回頭看看阿姐穆云霓,又看回鄭然。一旁跪著的路塵心里卻急得不行,可又不敢發(fā)一言。她人微言輕,膽敢多嘴,按照宗法便是死罪。她心里犯著嘀咕。一邊的上官可卿和阿格尼婭心里倒是樂了,鄭然要走,她二人正好可以隨著一起走。適才,穆云霓施展神通出現(xiàn)在她二人緡錢,著實(shí)嚇得二人不輕。恰好穆云裳出來解圍,她二人便悄悄后退了一丈來遠(yuǎn),既不敢逃,亦計(jì)無所出,愁的不行。聽到鄭然要走,心里自然高興,真?zhèn)€想立即便走,離開這是非之地。
“且慢。”穆云霓朗聲道:“這宗主不是你想不做便不做,你想做便做。如若不想繼承這宗主之位,便自廢武功,交出七殺拳奧義。我穆云霓可再花二十年工夫培養(yǎng)出一個(gè)宗主?!?p> “姐姐,我——”穆云裳聽聞騰地站起,眉飛色舞滿懷希望看著阿姐。
“不要胡鬧!七殺拳傳男不傳女,只有男人才能修煉七殺拳絕學(xué)。不是弱質(zhì)女兒能夠修習(xí)的?!?p> “我——我不信!”
“你死了這條心吧!七殺拳只傳男是因?yàn)榕藷o法承受七殺拳最后的修煉之法?!编嵢焕淅涞貋G給穆云裳一句話。
“你胡說!”穆云裳大怒,氣沖沖地回懟鄭然。
“你懂基因嗎?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既然我不能不做宗主,那我可以叫你繼續(xù)執(zhí)掌宗門,我還有要事去辦,暫時(shí)不能入宗。這總可以吧?”鄭然不再理會(huì)穆云裳向穆云霓妥協(xié)。他深知此時(shí)不能得罪穆云霓,這個(gè)女人足可當(dāng)場廢掉他的武功。如今只能暫施緩兵之策脫身。
“你只有一年。一年后,你要回到宗門繼任宗主?!?p> “我終是逃不過你的手掌心。你是如來,我就是孫猴子。好吧。一年為期,我會(huì)回宗門。不過——”鄭然大笑,“我繼任宗主,按照宗法和師傅約定,我就要娶你為妻。到那時(shí),你還要戴著這張面具示我嗎?”鄭然說這話,完全是為了壓壓穆云霓的氣勢(shì),氣她一氣。
“你到時(shí)若能擋我三招,我便取下面具,若不能,你將終日看著這面具。終世不能,便終世看著面具?!?p> “一言為定!”鄭然不曾想穆云霓說出這番話,賭氣承諾,心里卻毫無把握。這女人深不可測,一年之期擋她三招,除非他的七殺拳能修練至神惑境界。談何容易!想師傅四十余歲才入神惑,又十年才破神亂,步神泣端倪。宗門之內(nèi),怕只有師傅才能勝他這孫女。
“一年之期,你若違反。我便追你至天涯海角,廢你武功,囚你終身。”穆云霓依舊溫言軟語,無喜怒哀樂,字字冰心。
“隨你吧!”鄭然冷然回道,心下暗罵穆云霓兩姊妹不愧一奶同胞都蠻不講理,與乃祖憨厚恭良之性天差地別:“那我告辭,一年后再見?!闭f完,便要離開,心想著帶走上官可卿和阿格尼婭。還有一人他必須帶走,他瞥眼路塵,對(duì)穆云霓道:“對(duì)了,我要帶走我的兩個(gè)女眷,還要帶走一人?!?p> “你還要帶走一人!”
“誰?”
“二丫,你跟著去吧?!蹦略颇薜褪卓粗略粕?。這二丫便是穆云裳的乳名。
“我不去!”穆云裳聽了不從,繼而大慟。
“我不要她跟著!”鄭然亦不愿。
“那你便帶不走路塵?!蹦略颇抟琅f溫言軟語。
“你真會(huì)算計(jì)!”鄭然怒氣勃發(fā),恨恨道。這個(gè)女人真是心思縝密,洞察秋毫,竟能察覺他要帶走路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