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何時西歸
春天的揚(yáng)州城滿是盎然的氣氛，萬物復(fù)蘇百花爭艷，雖不像北方那般，春冬恍如隔世，千里冰霜，萬里雪飄，南方的冬天也比較委婉。春去夏至，卻又是另一番風(fēng)采，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是被籠在煙水當(dāng)中的揚(yáng)州城，此刻雨水漸止也露出了他原有的樣子。
初夏的晚風(fēng)還帶著些許的涼意，飯后天一走出了院子。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出去了，對于他的這個行徑，那個老者竟是也不加以干預(yù)。對其他人則是苛刻的多，這在天一看來可能是自己排名比較高的緣故吧。
沒有走大門出，而是在院落內(nèi)七拐八拐之后，縱身踩在池中一個假山上面越出圍墻，悄然落地。隨后他往坊市方向走去，景國重農(nóng)也重商，這使得百姓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得到更好的物質(zhì)供給。
景國成立的第一年，景帝就取消了前朝的宵禁。當(dāng)這個命令一發(fā)出的時候，就被一眾大臣極力阻攔。就連太尉也是堅持不能取消，景帝執(zhí)意如此，短短幾年時間就讓人看到這一法令卻所得的成果。
這是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然而又是瞧不起那些商賈大戶，高不成低不就，掛在中間就最舒服，都說商人重利，戲子無情。但是景帝卻是大力推展商業(yè)，鼓勵平民去經(jīng)商，但是有地的農(nóng)民則是不允許經(jīng)商的。
商人要繳納更多的稅，這樣既提高了民生水準(zhǔn)，又?jǐn)U充了國庫。不得不說這個景帝擁有不一樣的眼界。
日頭還沒完全西落，坊市已經(jīng)燈火通明。各式各樣的人也走出房門，在坊市間來往。天一走到一家賣熟食的店鋪。
“您來了，客官有陣日子沒有瞧見你了！還是老樣子嗎？”老板熱情的打著招呼，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少年人了。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更加的稚氣，但是他的眼神叫人不敢小覷，已經(jīng)兩年了，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趟。而且每次點(diǎn)的東西都一樣。
見到少年人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光卻飄向遠(yuǎn)方。
“好嘞，客觀這就給你切好打包!”只見他在柜臺里面取出半只燒雞，右手拿刀流利的切了起來，速度很快而且每塊大小都差不多，不一會兒就切好，左手抽過一張油紙，小心的包裹起來。又從柜臺里面取出一小壇酒遞給天一。
“客官你要的半只燒雞和一壇黃酒已經(jīng)好了，一共十五文錢”
“錢給你，老板請問下，那邊那一伙兒人是誰??？”順著天一手指指過去的地方，老板看到的是幾個身穿官服，手拿長劍的官差，和一般的衙役又有所不同。此時的他們正在一個個詢問別人。
“你說的是他們啊，據(jù)說是京都來的，隸屬大理寺的大人，他們這次來是為了查元月十五那件殺人案的，死的是青州牧的小兒子。本來這個案件是揚(yáng)州縣尉的職責(zé)，但是他查了幾個月都是毫無頭緒，青州牧當(dāng)場就暴跳如雷，直接打斷了縣尉的一條腿，但是他也無權(quán)過問揚(yáng)州的案件，最后請了大理寺的人過來取證調(diào)查?！?p> 天一的眼睛微微瞇起，嘴角微微上揚(yáng)說道“我看那些大人衣著很是氣派，想來來頭很大，當(dāng)真是長見識了，老板那我就先告辭了，祝你生意興隆?！?p> “好嘞，走好客官！”望著走遠(yuǎn)的天一，老板心中有些納悶，這個小孩年級還很小，可是說話怎么老氣橫秋的，做事也規(guī)規(guī)矩矩?；仡^看了看自己家的孩子，年級比那個少年還大一些，此時還趴在地上捉蛐蛐，弄得渾身都是泥，氣就不打一處來。
天一提著燒雞和酒在城內(nèi)走著，邊走邊思索自己所做的案子，有沒有痕跡可尋。思索半天無果，但是目的地已經(jīng)到了。
這是一個荒廢的寺廟，據(jù)說這里之前的香火很旺，里面供奉的是送子觀音。很是靈驗，后面發(fā)生了一件事情，就是縣尉沒有子嗣，來此求子，說來奇怪曹縣尉有一房正室三房小妾，可結(jié)婚都十幾年了卻沒有一個孩子。
當(dāng)初聽說這個寺廟的送子觀音很靈，曹縣尉就帶著四個妻子都來燒香，每個月一次足足拜了一年，可肚子還是不見反應(yīng)，香火錢倒是給了不少。后來外面一直都在傳曹縣尉不孕是因為作孽太多，風(fēng)聲傳到這位曹縣尉耳中的時候，一怒之下帶人將這個寺廟拆了，還留下不準(zhǔn)在建的通告，這導(dǎo)致一廟的油光滿面的和尚，不出幾個月就各個面黃肌瘦了。
后來這里的和尚都走了，從此就荒廢下來了。久而久之這里就成了一些乞丐樂園。
天一來這里也是為了見一個人，這個寺廟一共有三道門，香火最旺的時候左邊的那道門通常都是摩肩擦踵的，那是游客香客走的門，中間的則是叫做空門，只有出家人才能走的。
此刻的天一就是從中間的門進(jìn)去的，他不信這些，所以也沒有忌諱。進(jìn)門以后是一個規(guī)模不小的放生池，中間有一個木制的小橋，兩邊雕刻著精美的蓮花圖案，放生池里面有幾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嬌翠欲滴和周邊破敗的景色截然不同，穿過池子走到一個大殿面前，上面寫著XX寶殿，前面兩個字破壞太厲害已經(jīng)看不清了，這個殿宇也已經(jīng)破敗不堪，四面墻還倒了一面，一旦下大雨，里面也一定會下小雨。
不用推門天一就走了進(jìn)去，此時里面有三三兩兩的叫花子正在交談?？吹接腥诉M(jìn)來了，而且還是個小孩子，手里還拿著酒水和散發(fā)的香味的燒雞，不禁食指大動。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瞬間就圍了上來。天一見到了角落那個人不禁欣喜正要過去的時候，卻被幾個乞丐圍住了。
“滾！”
“小子還挺狂，快把你身上的銀兩還有手中的食物交出來，不然。。。嘿嘿?！?p> 天一聽到乞丐的威脅，右手摸了摸耳垂，眼睛微微瞇起不禁笑了笑說道，“不然怎么樣?。俊?p> “不然就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說完幾個人就伸手向天一摸來，天一一個側(cè)身右腿橫掃，對著左邊的乞丐腿部發(fā)力。
只聽見清脆的聲響，那個乞丐就飛出去五米遠(yuǎn)，抱腿翻滾。與此同時，左手握拳對著右邊乞丐的腰部一記‘蠻牛頂’，那個乞丐也飛出去了幾米遠(yuǎn)，沒有聲響了。最后只剩下眼前的之前叫囂的乞丐。
“大大大哥??！不不不大爺！求你放過小的吧，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只要你放過我，我就給你當(dāng)牛做馬也行啊，”說完就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著，還向著天一爬來，因為天一還沒發(fā)育，使得乞丐跪下來還有他身高那么高，口水鼻涕都快濺到天一臉上了，心中一陣惡寒。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就靜靜的看著乞丐。
何時西歸
“只要你放我，以后我一定為你馬首是瞻！我從小無父無母生來患有心臟先天不足。。。?！蹦强薜帽校?dāng)真是聽者傷心聞?wù)吡鳒I，最后來到天一面前伸手握住天一的左手。
隨后右手趁著抹眼淚的時候從腰上摸出一柄匕首，原本的悲傷頓時轉(zhuǎn)變?yōu)殛幚?，像一條毒蛇，露出了鋒利的毒牙。朝著天一的心臟，直插而去。
天一從一開始神色就沒有變過，好像在看小丑在表演。等他露出獠牙的時候就是他謝幕的一刻了，右手提著食物酒水，左手被緊緊抓住。只見天一左手化拳運(yùn)氣轉(zhuǎn)動手臂，隨后往前一推，手掌輕輕印在乞丐胸膛之上，頓時乞丐飛出去了七八米有余，同時在推飛乞丐之前奪取了他手中的匕首，鐵質(zhì)的匕首在天一的指尖像一只飛舞的蝴蝶。
一步一步向著乞丐走去，乞丐倒地不起，口吐鮮血。見到天一一步步走近這時的他，就真心求饒，跪地磕頭。
天一隨手將匕首甩了出去，就不在看他了。繼續(xù)向角落走去。待天一走后，其他的乞丐才有膽圍了上來，發(fā)現(xiàn)這個乞丐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因為匕首不偏不倚，直直插在他的心臟之上。
走到角落一個中年男子邊上坐下，將手中的燒雞和黃酒遞了過去，隨后撿了個木棍在輕輕挑動前面的火堆。
不時有火星飛出，那個男子拿了就吃就喝也不客氣。吃飽喝足之后，男子隨手在身上擦了擦說道“你聽說過百手人屠嗎？”
天一搖搖頭，“百手人屠剛出江湖就以一己之力屠滅了一只朝廷的百人軍隊，其實并沒有百人，但是也有五十人，可謂是成果駭然了。后來對外說是一個百人隊，為的是增加自己的名氣，即便如此他還是沒能上的了‘地榜’，自那次之后人屠就得了一種癔癥，就是瘋狂想要?dú)⑷艘娧臎_動，在持續(xù)殺了幾十人之后，被朝廷通緝，最后死在兩個緝拿他的禁衛(wèi)軍手里?！?p> 天一有些疑惑地看著男子，不明白他說這些話的用意，男子沒有繼續(xù)說下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從懷中取出一本書扔給天一?！澳慊厝グ严麓谓o我?guī)б徽浑u，半只還不夠塞牙縫！”
天一臉上的肉抽了抽，心道你那是什么牙縫，半只雞都塞不住。隨后心中悵然道，怎么能夠多弄點(diǎn)銀子啊。
拿著書起身準(zhǔn)備走，隱隱約約聽見男子在唱著什么“與誰人借酒？送我一醉，共飲長恨水？水往東流去，畢竟人非，何時西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