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和毫無壓力的實現(xiàn)了“謀奪財產(chǎn)”,又再無人頂著“師父”的名號耀武揚威,正是所謂的一口茶,一眼山色,一聲蟲鳥相鳴,當真愜意。用上現(xiàn)代的廣告詞,那叫一個用心生活,不念繁華。
而事實上……
白宛和抱著一棵樹,幾乎將心肺都吐了出來,抹凈嘴角,遠離嘔吐物,抱著樹干轉到另外一面,四仰八叉地撫著心口換氣,對比著向往的米蟲生活抱怨不迭,“愜意個屁嘞,差點要了本姑娘的小命。”
這莫名其妙的故事,還得從莫名其妙的師兄說起。
幾天前,白宛和貪念仙府,現(xiàn)據(jù)為已有,可惜修為不夠,不能運用自如,好好的空間攻擊二合一的法寶,淪為個帳篷的功能。更好笑的是,換了主人,連紫緣早先給的玉牌也時靈時不靈。白宛和嘗試過N加X再一種方法,也沒能逃出生天。
門禁卡一失靈,白宛和出不去,心里一盤算,大約除了紫緣,或者閻君那種變態(tài),別人也別想進來,算是被困其中。白宛和這種蹦跶的性格,困住她相當于判了她的死罪。人雖是還活著,也就比死,只好了那么一咩咩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受教了。要是能出去,以后見好就收,絕不過分?!卑淄鸷痛诡^喪氣,這已經(jīng)不知是她第一千零二次保證了。當然,她的這條保證,總在未來的每一天里,時時刻刻都打臉。
困獸之斗的白宛和,再熬過三個時辰又一刻鐘之后,變成了困蟲,癱在榕樹下的石桌上,石桌安置不下一個白宛和,所以她修長的四肢都垂在石桌下,跟死豬已經(jīng)沒啥差別了。大約是四肢放在石桌的邊緣久了,硌得慌,白宛和翻了身,拿右腳撓了撓左腿,悶悶地說了聲:“渴了?!?p> 立馬,“唰唰”幾聲,只見大榕樹的枝條漫天飛舞,頃刻間,有幾根樹枝給白宛和敲著酸疼的腿,還有幾根樹枝因為樹葉全被嚇地掉落了,所以擰在一起,湊合著打扇。十數(shù)根樹枝上捧著朱果、仙泉、仙花花露、人魚的眼淚,輕輕慢慢地伸到白宛和的跟前,供她挑選。
白宛和睜了一只眼睛,意思性地一瞥,抱怨道:“我大木頭啊,你辦事能力越來越差了,洞府這么大,你每天都只能找來這兩樣,你不煩,我都膩了。”被稱為大木頭的榕樹抖了抖,樹葉又是掉了一地,卻沒有一片葉子落在白宛和的身上,顯然懼怕白宛和到了極點。
看在大木頭幾乎快禿頂?shù)姆萆?,白宛和作威作福夠了,也不再繼續(xù)為難,伸手接了仙泉滿飲一大口,咕嚕咕嚕漱了口,然后猝不及防地吐了,這才叼著個朱果啃。
大榕樹又是一抖,那可是仙泉,放在修真界里,拼個你死我活,也就能得一兩滴,卻被白宛和拿來漱口了??粗煌鲁鰜淼南扇?,所到之處,冒出一簇草芽花團來,暗嘆白宛和暴殄天物。
突然傳來一聲童聲,語氣里滿是蔑視,簡直不成體統(tǒng),“你是仙君的那個女徒弟?”
“我還能是男徒弟不成?”白宛和頭也不抬,眼睛也不睜,沒好氣地反問。
“不對,哪來的人?”白宛和一頭驚坐起,別說人影了,連個人毛都沒有,白宛和丟了朱果的核,摸著下巴嘀咕道:“本姑娘幻聽?”
“我在你身后?!狈介煴持p手,冷著臉告訴自己要忍耐,雖是不知禮數(shù)的凡人,好歹是仙君唯一的弟子,自己幾百年的修為,怎么能跟一介凡人一般見識。
白宛和一動,通身順氣,不可避免的對著方闊放了個響屁。她趕緊轉過身來,盤腿坐在石桌上,摸著后腦勺傻笑著解釋:“真是不好意思了,修道之人不能殺生,這些天就吃了朱果,導致腸胃不適?!痹捳f完,白宛和平視過去,還是無人,立馬抱怨起來,“看吧,老教授們的研究很有道理的,我們得科學餐飲,葷素搭配嘛,朱果再好,吃多了也要幻聽的?!?p> “我在這里?!狈介熞呀?jīng)咬牙切齒,臉色煞白,右手凝氣成劍,恨不能一劍劈了白宛和。他閉緊了雙眼,不斷地告誡自己,這是仙君的徒弟,這才一彈指,光劍散去,他捏緊了拳頭,告訴自己忍,再忍。
白宛和尋著聲音一低頭,那叫一個驚訝啊,一個粉嫩的小男娃,胖嘟嘟的,光著雙腳,兩只腳踝上,各掛了一個紅色的鈴鐺,還沒有石桌高呢,難怪沒看見。
“你誰家的呀?”真是可愛的小正太啊。白宛和雙手齊上,蹂躪著方闊的頭發(fā),又捏捏他的臉。
“放肆。”方闊打了一響指,身影一閃,從白宛和魔爪中晃到了一丈開外,一板一眼地說道:“吾乃方闊,紫緣仙君坐騎,豈是爾等凡人可以近身的?”
“切?!卑淄鸷鸵粩[手,從石桌上跳了下來,兩步走在方闊跟前,拿手比了比,頓時大笑一通,“你小孩子家家的,身高還不到本姑娘的腰呢,說話就說話,裝模作樣的干嗎?誰還會給你發(fā)獎金不成?”
“你放肆!”
“哼!”白宛和鼻孔朝著天出氣,叉著腰,“放肆?你放狗我也不怕?”
方闊沒轍了,好吧,仙君說了,不能跟流氓較真,任務要緊。于是穩(wěn)了穩(wěn)心神,清了清嗓子,拿出大度的寬容態(tài)度來,“我今年整整三百歲了,不是小孩。我比你早入仙君門下,雖與你無師門關系,但你便是叫我一聲師兄,我也是當?shù)钠鸬摹!?p> “喲,現(xiàn)在說話不拿腔作勢啦?”白宛和調(diào)侃一時,又上下一寸一寸地打量著方闊,眼神怪異,直看的方闊心里發(fā)毛。
方闊外表只有五六歲孩童的模樣,一口童音配上他那老成持重的派頭,顯得格外的滑稽好笑。宛和被這小娃逗得笑出了聲,“你說什么?三百歲?你當姐姐是好騙的啊。叫你師兄是不可能了,叫你小不點倒是可以考慮地?!?p> “哼,你這凡人,少見多怪,你懂什么?!狈介熾m是三百歲,卻是小孩心性,氣得跺腳,“我本是仙君坐騎仙鶴,兩百年前與仙君一道前去參加佛祖法會,一時有所悟,當場化了形,我們一族成長本就慢些,但我確實實打實的三百歲了。”方闊說得連眼里都溢滿了驕傲,“還有,我可是我族之中化形最早的?!?p> “嘖嘖嘖,了不起,有本事。”白宛和假意地拍掌附和,“那如此優(yōu)秀的你,為何在此?”話說他都是怎么進來的?是她太孤陋寡聞了嗎,莫非這指甲蓋一點大的小娃,還能跟閻君一樣牛掰?
“都怪你打岔,害我忘了正事?!狈介煱褐^,雙手抱臂,一絲不茍地說:“魔族來犯,天庭召回仙君,此時已經(jīng)奔赴昆侖戰(zhàn)場,臨走傳話于我,送完信便來此處教你修煉。”
啥?讓一小娃教她修煉,這師父都雞肋了,你咋不直接刪號呢,還要帶個自爆的什么,個性的讓人措手不及啊。白宛和抽著嘴角,她確定自己是幻聽了。
方闊又瞪了一眼大榕樹,大榕樹趕緊收回樹枝,老老實實正守在腹地。他又瞥了一眼宛和,出口驚人,“雖說你這凡人膽大妄為,不知禮數(shù),又出言不遜,修為低,還有些愚笨,但既是仙君交代的任務,我必然不沒有敷衍的道理,定會盡心盡責的教你?!?p> “……”她白宛和被一小屁孩給看扁了?好吧,被個小娃挖苦而已,這段時間比這還離譜的突然事件,她見的還少嗎?白宛和一躍,往石桌上一坐,斜著眼,根本不將方闊放在眼里,“你想教啊,你姑奶奶我還不學呢?!弊暇壞銈€混蛋老頭,打發(fā)個小屁孩來,就像脫罪了嗎,偏不如你的意。
“當真?”
“真的不能再真了?!?p> “冥頑不靈,看來只能給你點教訓,好叫你知道本仙的厲害了?!狈介熞呀?jīng)是忍無可忍,說什么也不能放過白宛和的了。只見方闊一抬手,白宛和毫無準備的,尖叫著瞬間直沖云霄。
方闊小胖腳一點,飛在屋頂?shù)募饧饨巧险局?,一手放在額頭前,沖天上看了看,覺著差不多都高了,一按手,白宛和又以最快的速度落下,在距離地面還有一寸的地方停住。白宛和以為要結束的時候,又飛上了高空。尖叫聲混合著嘔吐物,像下雨一樣落下,方闊一揮手,一個透明的屏障隔絕開來,分毫不沾。
此時的白宛和尖叫聲連連,剛到空中有一停頓,還來不及喘口氣,調(diào)整一下呼吸,又掉了下去,別說破口大罵了,除了尖叫,連求饒都說不出口。
見此場景,原本只是想教訓一下白宛和,沒想到讓方闊像是尋到了一個好玩的游戲,他只需要坐在屋頂上,翹著二郎腿,不斷的抬手和按手,把白宛和當風箏一樣玩耍。
方闊玩得差不多了,見好就收。他小胖手一按,直接把白宛和栽進土里,只留了個腦袋在外面,白宛和面色蒼白,毫無血色,搖頭晃腦的,連黃疸水都吐了出來,已是生不如死。
方闊輕巧地躍下屋頂,走到宛和面前,盤腿坐下,心情愉悅,拿了狗尾巴草逗阿貓阿狗一樣地逗著白宛和,“怎么樣,服氣了吧?”
“服……服了。”白宛和喘著氣,連連點頭,她還有膽不服氣嗎。
方闊趕緊趁火打劫,“承不承認我這個師兄?”
“承認,承認!”她倒是想不承認的,也不敢開口說啊。白宛和翻著白眼,因為暈頭轉向,白眼翻成了死魚眼。
白宛和雖是個菜鳥,道理還是懂,修真界拳頭硬的就是老大,自己打不過個小娃娃,也只能忍氣吞聲了。丟臉歸丟臉,比過了拳頭,白宛和上一瞬還殺父仇人的眼神,下一刻便諂媚地喊道:“師兄。”
“嗯?!狈介熐八从械牡蒙瑓s又端著架子,小老頭似的點點頭。也是,不管是族中,還是到了紫緣座下,他輩分都是最小的那個,今兒多了個師妹,能不樂開了花嗎?方闊一開心,也就不再為難白宛和,上前抓住她的頭發(fā)一提,便將白宛和拔了出來丟在樹下便背著雙手,踱著大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