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溪揚了揚眸子,看了過去,掃過那山林的每個角落。
草叢里,一只山雞昂首闊步的走了出來,仿若是一只開屏的孔雀。
陸明澤:“..........”
陸明溪:“...........”
琉畫:“............”
看著面前三個土賊,那只孔雀雞蔑視了他們一眼,便是甩著屁股轉頭往回走。
而后,陸明澤的肚子叫了一聲,同時陸明溪咽了口口水。
兩人各自看了對方一眼,仿佛在對付眼中看到了綠油油的幽光。
琉畫見況不妙,立馬一個熊抱抱住陸明溪,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小姐,冷靜,這是佛寺??!”
陸明溪卻是不為所動,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只孔雀雞,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坐,對于一只雞來說,入肚為安才是最佳的歸宿,二哥,上!”
............
一個時辰以后,樹林里的火還沒熄滅,三個人環(huán)繞的坐在火堆旁。
琉畫啃著那根雞腿,一臉的滿足之色,
“真香!”
陸明澤臉上還有方才那只孔雀雞抓出來的抓痕,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對于這美味珍饈的享受。
清涼寺齋菜之難吃,難于上青天耶!
是故,對于常年錦衣玉食的陸二少爺來說,這山間烤了一只雞,在這清涼寺中,怕是比宮中御膳還要美味。
“陸小三,你什么時候有了這么好的手藝。”
陸明溪臉上帶著雞血,一口咬上那烤得流油的雞胸肉,
“船到橋頭自然直,二哥你殺雞的本領也不錯!”
兄妹兩人互相恭維,不一會的功夫,雞骨頭吐了大半。
而正在三人將那只孔雀雞分實殆盡之時,一個不速之客卻是到來。
嘉成縣主一襲黃衫,出現(xiàn)在了兄妹主仆三人面前,
“三位吃的可還盡興?”
她臉上帶著雍容的淺笑,一人獨影,停在了三人面前。
她這一聲傳來,正準備埋骨頭的琉畫和陸明澤微微一滯。
陸明溪抬了抬頭,慢條斯理的用手絹把手上的肉油給擦干凈,
“縣主此話何意?”
嘉成縣主笑了笑,
“寺內殺生,貪口腹之欲,陸三小姐此舉,怕是不太恰當?!?p> 陸明溪挑了挑眉頭,將手帕給收了起來,眸中帶著幾分疑惑,
“寺內殺生?縣主此話何意?”
嘉成縣主似是沒想到她守著這一堆雞骨頭,卻是半點不認帳,或許從來都沒有碰到過陸明溪這樣的人,一雙美目中似是有訝然,
“嘉成本以為三小姐是個坦蕩之人,沒想到竟然敢做不敢當?”
陸明溪笑了笑,站起身來,與她平視,
“本小姐是個什么人,不勞縣主費心,只是若是太后知道,縣主名為求取佛舍利,暗地里卻是偷奸?;率遣粫_心吧。”
打蛇打七寸,可別拿對付后宅婦人的那一套來對付她!
嘉成縣主眸光微冷,臉上卻是帶著幾分笑意,一字一頓,
“陸三小姐,費心了!”
陸明溪笑了笑,眸色坦然,徑直開口,
“縣主,我不記得什么時候得罪過你,你何故事事找茬?”
之前在御花園是,如今,在佛寺也是。
而她,實在是沒什么心思跟她糾纏。
嘉成笑了笑,
“佛寺殺生,陸三小姐以為,恰當嗎?本縣主不過出口提醒一句,三小姐何故如此防備?”
陸明溪挑了挑眉梢,若是對于信奉佛教之人自然是大不敬,可她卻半點看不出這嘉成縣主對于佛祖的信仰。
“若是如此,明溪受教了。天色已晚,再會!”
她說著,對著陸明澤和琉畫使了個眼色,徑直離開。
既然她不愿意說,那她問也是問不出來,左不過交集不深。
不過.....身為東寧郡王之女,她倒是如此畢露鋒芒,討好太后,對付公主,甚至還胡亂得罪人......陸明溪眸子微斂,也不像是怕東窗事發(fā)求太后保命的啊。
還是,她自己有底氣?
要不,查一下東寧郡王?
琉畫走到了陸明溪身旁,小聲道,
“小姐,方才咱們都被發(fā)現(xiàn)了,她會不會說出去啊。”
相比于琉畫的憂心忡忡,陸明澤則顯得大方多了,
“說什么?她有證據(jù)嗎?”
琉畫嘴角微抽,
“有雞骨頭啊......”
陸明溪睨了她一眼,
“寺里這么多人,誰能證明是咱們?”
琉畫聽著小腦袋如搗蒜般點著,
“也是哦,咬死不認就行了,她還能讓雞骨頭認主不成?”
陸明溪打了個響指,
“正解,不過記得銷毀證據(jù),琉畫,回去把帕子洗出來,上面有油?!?p> 琉畫聽著點頭,
“還是小姐想的周到!”
后山林子里,陸明溪幾人走后,嘉成縣主依舊站在樹下。
只是原先生著火的地方,正上方的樹上,一個熏的滿臉黑煙的人從上面落地,眸中閃著狠厲的光芒,
“這幾個該死的小家伙。”
嘉成縣主看著他的樣子輕輕嗤笑一聲,
“在上面被熏了那么久,你倒是能忍?!?p> 那黑衣男子眸中閃過一抹狠厲,
“能怎樣?如今正是關鍵時刻,祁連玉和那該死的太子步步緊逼,小不忍,則亂大謀!”
嘉成眸子微斂,低聲道,
“何時動手?”
黑衣男子看向她,
“三天后,佛骨至,只要你將太后引過來,皇帝為討太后歡心,必然親臨清涼寺?!?p> 忽的,他笑了笑,
“屆時釜底抽薪,我?guī)湍惆涯侨齻€家伙也給解決?!?p> 嘉成縣主斜眤了他一眼,
“幫我殺,你自己不也想殺?何必推到我身上?!?p> 那黑衣男子低笑一聲,看向嘉成縣主,
“他們對于我來說,不過是幾只螻蟻而已,倒是你,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仇視方才那個女子?!?p> 被看破了心思,嘉成縣主倒是也沒隱瞞,只是眸子微瞇,
“誰讓她比箭贏了我?”
誰讓她明明父母雙亡卻是被安定侯府捧在手心沒吃過半點苦?
誰讓她有個那么好的哥哥能夠陪她玩鬧對她真心?
憑什么她有個那個好的姐姐一心一意護著她?誰讓她能夠如此張揚直來直去不在乎名聲?
呵......她就是這么一個惡人,看到美好的東西,總想毀了!
嘉成縣主眸中閃過一抹狠厲,心中的話并沒有說出來,可是前面一句,卻是讓黑衣人微愣,
“比箭贏你?你的箭術已然是極好,她比你還好?”
縱使極不愿承認,嘉成縣主已然是看向了遠處,
“是啊,比我好很多。”
她說著,斂了斂眸子,看向那黑衣衛(wèi),不過轉眼間,眉目間的嫉妒之色已然盡數(shù)斂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冷靜,
“天色不早,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