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微微吐出一口氣,一臉無奈,
“當日安定侯入京,我們險些與他的人碰上,之前在玉霞關有兄弟暴露,他一直在追查我們,無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先行躲入翻云山。多年不來,誰知這里出現(xiàn)了一群山匪?”
“只是就算是沒有那三個山匪,另一波高手也是無法確定,我們甚至沒能看清楚那人的身形,盛京之中,有如此身手的,只能是夜司中人?!?p> “他們定然是追查了十幾年前的事情從而順過去的,如此以來,我們也是暴露了!”
那布衣男子微微攥了攥拳頭,眸子微瞇,
“夜司插手,必然是太子授意,這個太子不簡單,能派人盯著嗎?”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
“太子功力不高不足為懼,但他身邊高手眾多,特別是他身邊那個侍衛(wèi),洞察能力極強,我們的人還未等靠近,便是死在他的劍下?!?p> 那布衣男子聽罷眉頭緊緊的擰在了一處,沉吟不語。
那黑衣男子似是想到了什么,將一枚淺碧色的玉佩拿了出來,
“那日在山上,我們撿到了這枚玉環(huán)佩?!?p> “我后來讓人追查了一下,是安定侯夫人從清涼寺求得的護身符?!?p> 那布衣男子聽罷眸子一沉,指尖微微敲打桌面,
“安定侯?”
“他也攪和進來了?他不是還沒有追查到你們?這次京中之事和之前在玉霞關也無甚聯(lián)系?!?p> 他說著,眉頭擰的更深了,
“而且據(jù)我所知,皇帝對于他,在京中并未委派任何官職?!?p> “是否是你們借用他的印記被發(fā)現(xiàn)了?”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
“不知道,我最近派人盯著安定候府,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p> 那布衣男子按了按微突的額角,
“通知郡王,早做打算,此事不能再拖了。”
一個祁連玉已然是難纏,更何況又卷入了太子和安定侯?
那黑衣男子看向布衣先生,微微遲疑,
“先生,如今京中布局,還未完成,現(xiàn)在動手,會不會.....太冒險了?!?p> 那布衣先生抬起頭來,明明只是一個讀書人,一身布衣穿在他身上只像是一個老學者,可那眸中,卻似是散發(fā)出如狼似虎的兇光――
“你我本就是死士,有什么可怕的,釜底抽薪,成與不成,不過一個結(jié)果而已!”
..............
漆黑的夜色漸明,星辰漸漸的隱于寒云之后,高掛的月亮也漸漸的向西移著,不知是梆子敲過了幾回,一聲雞鳴自院子里傳來,城郊的村子里冒出了裊裊炊煙。
微風拂過,春日陽光正好,楊柳垂條,湖面微波。
陸二少爺著一襲錦衣藍袍,腰間掛著安定侯夫人求來的平安符玉墜,手中拿著白玉扇子,正是少年鮮衣怒馬,意氣風發(fā)。
可此時的他,卻是一臉苦色的坐在大堂里,跟著陸明溪喝著毫無滋味的茶水,聽人說書,像個霜打的茄子一般,若是再坐一會兒,就要徹底焉了。
“我說陸小三,你不是說要我?guī)愠鰜砜磻蚍▎幔吭趺春龅淖@兒聽起說書來了,這種故事有什么好聽的?”
陸明溪饒有滋味的聽著那說書先生講書,聽見陸明澤叫苦,微微回頭,
“我覺得挺好玩的,這先生講的是前朝之事,倒是稀奇。”
一般說書先生講的盡是江湖紛爭,倒是頭一次有人敢講宮廷秘史的縱使那是前朝。
陸明澤翻了個白眼,
“前朝秘史有什么好聽的?你在書院不讀史書嗎?”
陸明溪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書院讀的是正史,哪有野史好玩?”
史書工筆,盡是上位者記載,傳于后人。
這其中總會抹殺一些東西,而野史則不同,世上無不透風的墻,自人牙之中口口傳來,雖是有著一些不真實和夸張,但其中或許也夾雜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真相。
陸小二表示并不感興趣,
“不就是把前晉的一些事編程故事嘛,什么龍城衛(wèi),不就是皇家密探?說的這么神乎其神做什么?”
他肚子都餓了,這說書先生說的給小孩子聽聽也就罷了,他又不是沒讀過史書。
龍城衛(wèi)是由明德長公主親手創(chuàng)立,百年前是馳騁疆場,戰(zhàn)無不勝。后來明德長公主卸甲歸隱,便是這支軍隊交給了自己的親弟弟,也就是晉太宗。
龍城衛(wèi)是軍隊,戍邊打仗用的,而那先生口中所說的是皇家密探,做的都是刺探情報的事情,兩者根本不沾邊,這不就是編故事騙小孩子嗎?
陸明溪卻是不以為然,她曾經(jīng)在國家軍隊待過,她知道,一支隱秘的暗探軍隊,甚至比千軍萬馬擁有更大的攻擊力。
龍城衛(wèi)在百年前的戰(zhàn)場之上便是一個傳說,她也曾想過在北魏建立一支如龍城衛(wèi)一般的軍隊,只可惜,還沒等建起來,她自己就先死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敲打著桌面,看向旁邊一臉不屑的陸明澤,開口道,
“可是,陸小二,你有沒有想過,直到四十年前,后晉覆國,這支軍隊也在沒有出現(xiàn)過?!?p> 本是深思熟慮的一個問題,陸明溪甚至想了許多可能,卻是被陸明澤簡單粗暴的一句話打斷。
只見陸二少爺翻了個白眼,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著她,
“你是不是傻,龍城衛(wèi)建立在一百多年前,明德長公主自己都成灰了,龍城衛(wèi)要是還能存在,不一個個成精了?”
此時陸明溪剛喝了一口茶,埂在喉嚨里,差點把自己嗆死。
陸小二不愧是陸小二.........
“咳咳咳.....”
那口茶終究沒能咽下去,陸明溪被嗆住了,彎著腰咳嗽著,陸明澤一副嫌棄的表情,從身上拿了塊帕子出了遞給她,
“喝口茶都能嗆著,笨死了!”
陸明溪接過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能不嗆著嗎?您老這都是什么怪理論?虧你還是武將世家,若是要安定侯聽見他這一番言論,估計能拿著鞭子抽死他。
兩人說話間,那臺上的說書先生也說道了高潮處,只是一板落下,端著一口正腔開口,
“欲知后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陸明澤剛剛聽進去一點,便見他如此說,一雙眼睛怒瞪,
“說一半不說了,這死書生真會吊人胃口?!?p> 陸明溪:“.........”
您老不是說沒意思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