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加班，屋外淅淅瀝瀝地下著秋雨，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能穿棉。這可能就是那第十場秋雨了！
13樓的大辦公室里，圍坐了十多個記者。小偉翹著二郎腿，摳著手指甲，從幾年前手指甲凍傷脫落，他就養(yǎng)成了這個臭毛病。
胖圓的記者小李聰再不敢多言。“搖搖”雖然上線，她也受了褒獎，但現(xiàn)在一片慘淡，她很后悔自己提了這么沒營養(yǎng)的雞肋意見。她的眼睛像大非哥瞟去。肖非襯衫跟褲子褶褶巴巴，都不如夏天助學活動捐給貧困學子那些像樣兒。他擰眉沉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吳慧坐得遠，悄悄拿出手機給朋友發(fā)信息，“我們領(lǐng)導還白話呢，估計再一會兒就能完事，等我啊！我今天稿子寫完了，編片兒不用我！”
劉婷不時從書包里抽出一塊牛肉干塞進嘴巴里，好像大家都不知道她偷吃東西一樣！
大老張全身壓在椅子上，以椅子后腿為支點，不停地嘎悠。“吱嘎，吱嘎！”屋里就屬這道聲音最響！
“大家再想想，還有什么建議？沒關(guān)系，大膽去想，咱們現(xiàn)在無禁忌！”楊制片手里拿著筆，鼓勵大家建言獻策。
真的毫無禁忌？北大才子肖非開口道，“我建議做有償新聞，就是付費新聞，現(xiàn)在國外就在做！”
楊制片眼睛一亮，“怎么個有償？”
肖非見他來了興致，趕緊繼續(xù)說，“就是建一個咱節(jié)目的網(wǎng)站，觀眾可以提出想要采訪的主題，然后眾籌，選大家都感興趣的主題，用籌來的經(jīng)費去支持采訪”
楊制片樂了，“這是明著要車馬費？”
肖非解釋，“有償新聞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關(guān)鍵是它是可選擇的，記者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采訪，選自己擅長的，能深度解決的問題去采！”
楊制片沉吟了半晌，“大家還有什么意見？”
趙庭芳也想起了李天公司里的微信公眾賬號，“楊哥，咱節(jié)目可以建一個微信公眾賬號，觀眾提供圖片報料，精選之后變成一條網(wǎng)絡新聞，報料都要本地取材，挑精彩的可以給報料費！”
楊制片一拍大腿，“太好了！”
他轉(zhuǎn)而又問，“成本呢？咱這邊大概投入多少？”
趙庭芳早有了解，“幾乎沒有成本，就是每天得有專人維護跟運營，現(xiàn)在市里很多大商家都在委托云天新媒體在管理，我覺得咱們也可以嘗試！”
楊制片想了想，“這可不行，新聞本身就有一些敏感性，我怕他們把關(guān)不好，這樣吧，我再跟領(lǐng)導合計合計，還有肖非有償新聞的主意我覺得不錯！”
楊制片喜歡開會，每次都有所收益，特別是這次！晚上風總召集全臺的人開會，這回一定要堅持己見，怎么樣，也要變一變了！
晚八點，風停雨住，三樓大會議室里，里三層，外三層，坐滿了人，不知是電視臺，還有電臺、晚報跟新傳媒的人都在。
趙庭芳的表哥正坐在新傳媒廣告部副主任的位置上。當初他雖然不愿換崗，但耐不住風總一句話。沒想到換了倒好，新傳媒大都是新人，一開始李馨李總監(jiān)幾多壓制，但畢竟對本地廣告業(yè)務熟悉，最后還是實力贏得了如今的位置。網(wǎng)上整合眾家媒體資源之后，網(wǎng)絡廣告業(yè)務倒是搶占了一定份額，自是為領(lǐng)導層們夸贊不已。
風總愛吸煙，無論什么場合手上都夾著煙，只他一個人抽，別人都沒那個膽量！
“行啊，說說吧，都有什么意見，集思廣益，說吧，從電視臺開始！”
電視臺眾領(lǐng)導，大多說眼下形勢緊迫，分析來分析去，鮮少拿個主意出來。到了楊制片這塊，他習慣性地立起筆記本，嗑了下桌子，頗有陣仗儀式的意味。
“我們部最近經(jīng)常開會，不少一線記者給出了精彩建議，今天我就提兩條，一是做有償新聞，二是發(fā)展微信公眾賬號！”
話音一落，風總來了精神，他點了點煙頭上的灰燼，一把擰滅，“說說，什么是有償新聞？還有微信什么號？什么號來著？他又問身邊人”
身邊總編輯趕緊答他，“微信公眾賬號，就是微信！”
楊制片一臉嚴肅，“是微信，但不同于個人微信，是一種網(wǎng)絡平臺，有服務號跟訂閱號之分，服務號針對企業(yè)，訂閱號可以為我們媒體所用！”
風總想起了自己最近被拉進的微信群，這玩意兒確實很火，“得多少錢？”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這個！
楊制片笑笑，“一年300”
風總吊著眼睛問，“萬？”
楊制片趕緊說，“一年三百塊的認證費就行，派個記者專門運營，每天把市民報料上傳，能吸引市民參與直播互動！”
風總樂了，“行，這個行，趕緊整吧！那個有償新聞什么意思？”
楊制片又把有償新聞說了一遍，風總皺著眉頭說，“這個我再考慮考慮，你先把那位微信整了”
說完他又跟眾人說，“你瞅瞅你們，天天想，天天想，倒是真拿出點干貨??！下一個說！”
紀錄片頻道的臺長出差，王強替來開會，之前沒有跟太長通氣兒，他這會兒也不敢提什么意見，說實話，也沒有！
但他這么多年的記者也不是白干的，清了下嗓子，“我們地市級媒體，就該充分利用好自己的特色，網(wǎng)絡媒體有些東西，它根本無法開拓，咱們可以做強做大本地的東西，本地新聞，本地的文化！只不過，利用要利用好新的平臺，大力宣傳！”
風總聽了聽，沒說什么，“下一個！”
“夜總會”一直開到十一點多，后排的副主任，小節(jié)目制片人，有的困倒在椅子上，直到聽見散會時桌椅響動才起身。
“今天結(jié)束得還挺早！”有人一臉驚喜地說。
“是啊，總算能有點兒東西，再說新傳媒那邊收效不錯，風總可能心情好點兒了”一位小節(jié)目制片人應道。
眾人散場，開車的開車，打車的打車，烏央烏央做鳥獸散。
姜云柏最近閑得很，除了一些大事，李天幾乎都不找他了，他也樂得清閑。
上海這個時節(jié)氣候剛剛好！在別墅里，他吃茶讀閑書，聽雨看花落，過得也算逍遙自在。
李馨還是時不時來找他，在他面前抽煙，在他面前喝酒，他只淡淡地看，話也不多，任憑她怎么作！
一個巴掌拍不響，李馨對自己一直在唱獨角戲感到無比厭煩，“你到底怎么了？老姜，你看看自己！”
別墅的落地窗前，老姜坐在藤椅上，啜了一口茗茶，嘴角抽出一絲笑。“我怎么了？這不挺好？”
李馨把抽了一半的煙狠狠地按在煙灰缸，“你現(xiàn)在活得像個老頭子！”說完，她氣哼哼地擰著屁股走了。
姜云柏不屑，繼續(xù)看書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