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冒著熱氣,香氣裊裊,大概是沉默了太久,柏青像是尋找一個兩個人都可說的話題,于是說道:“在那里我每天就是繪畫,目光所及都可進入我的畫布,樹木,花草,茅屋等,畫累了就躺在院子里的吊床上看云朵,看星星,看月亮。當然偶爾也會背著畫夾,在樹林里,泉水邊繪畫?!?p> “怪不得你的畫作大多畫的是景物,跟你所處的環(huán)境是有關系的。”莊之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有沒有遇到過奇異的事情?”
“奇異的事情?為什么對這種事情感興趣?”柏青不解地問道。
“就是感覺應該會碰上那種事情,那種環(huán)境應該會有吧?!鼻f之言說道。
柏青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發(fā)出清脆的一聲響,說道:“有一次路過當地一個有名的山洞,當地人都說那是魔鬼出沒的地方,當然我是不相信這種事情,當晚回家后我就覺得身體有了異樣,像是被魔鬼附了體,渾身乏力,高燒不退,昏睡了好幾天,結果三天之后就自動消失了。從那以后再也不敢去那里。這種事情,還是相信為好?!?p> “確實是奇異的事情?!鼻f之言點頭說道。
“還有驚險的事情,有一次我差不點兒被眼鏡王蛇傷害?!卑厍嗟难劬镉忠淮瘟髀冻龌貞浀纳袂椤?p> “什么情況?”莊之言確實來了興趣。
“有一次我在林邊繪畫,抬頭時突然就看到了不遠處的一只眼鏡王蛇正對我虎視眈眈,我嚇得第一反應就是拔腿就跑,奪命狂奔,要是蛇距離我再近些,我反應再遲鈍些,我的小命兒就沒了,那種蛇毒性極強,每年都有當地人被咬傷,甚至有丟掉性命的。從那以后我在戶外繪畫就在身旁燃一堆火,這樣就避免受到蛇的攻擊了?!卑厍嗾f道。
“是驚險,不過也說明那里的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很好。”莊之言把柏青的茶杯再次注滿。
“自然環(huán)境很好,滿眼都是綠色,美如畫呀?!卑厍嗌裢卣f道:“我住的那所房子的院子里就有幾棵芭蕉樹,蒼翠色的葉子寬大得足有半米寬,可以當傘用?!卑厍嗾f完,笑道:“可是我還是想回來,這是我讀大學的城市,還是很懷念這里。當然還有前面我說過的原因,想享受城市的便利?!?p> 柏青又一次看向窗外,好像回憶正在慢慢地進入他的腦海,讓他想起什么?!澳抢锍3O掠?,而且是午后,整天濕溻溻黏糊糊的,好像怎么洗都臟。”
“這里到了梅雨季節(jié),也是很潮濕的?!鼻f之言說道。
“梅雨季節(jié)二十多天就過去了,而那里潮濕悶熱的時間長達半年多,我剛去時還是用了很長的時間去適應?!卑厍嗾f道。
說到潮濕,莊之言下意識地用手捏了捏右手臂,輕聲道:“今天還沒事?!?p> “你也會疼痛?”柏青問道。
“疼起來,拿不住畫筆。”莊之言說道。
“只要下雨我整個脊背都會疼痛,酸脹,這也是我回來的原因。適應環(huán)境不過是靠自己的毅力去克服而已?!卑厍嗾f道。
“感同身受,對于潮濕的體驗,可謂是說到了點子上,適應環(huán)境就是靠著自己的毅力去忍受,而不是身體接受了環(huán)境?!鼻f之言隨聲附和道,然后又道:“還有什么新鮮事?”
“你好像對我在小村子的生活很感興趣?!卑厍嗾f道。
“那是當然,那種環(huán)境跟我生活的環(huán)境完全就是兩個世界嘛。”莊之言笑道。
“其實一旦畫起畫來,就什么都忘了,無論在哪都是一樣的,都是心無旁騖地進入到繪畫的狀態(tài)里,心思都在畫筆上,想著畫什么,是吧?!卑厍嘈Φ?。
“說的沒錯。”莊之言說道。
“還是住在城里好,一旦發(fā)生什么不測的事情,來得及搶救?!卑厍喙首魃畛恋卣f道。
“又遇到毒蛇了,被咬了?”莊之言反應道。
“哪里,那種事情遇到一次就夠了。我突發(fā)盲腸炎,疼得我死去活來?!卑厍嗟哪樕惨幌伦幼兊脟烂C起來,好像又一次親身經歷似的,說道:“那個小村子連個衛(wèi)生所都沒有,只得去鎮(zhèn)上的醫(yī)院,路上就耽誤了兩個小時,要是再晚一點,后果可是不堪設想。做手術的醫(yī)生說要是及時就醫(yī)的話,可能吃點兒藥,打點兒針就好了,但是因為炎癥擴散,只能手術切除,還住院一個星期?!?p> “這種小手術在這里都是微創(chuàng)了,不會在腹部留下傷疤,要說有傷疤也是一個針孔般大的疤痕,所以不會影響身體的平衡。”莊之言不由得看了柏青一眼,笑道。
“身體的平衡,一個傷疤竟然影響到了身體平衡,太夸張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卑厍啻笮Σ恢沟馈?p> “好笑吧?!鼻f之言拘謹地笑了一下。
“要說好玩的事情,還是很多的,看在你今天好奇的份上,我就再給你說一件?!卑厍噘u弄著官司說道?!斑€有看在你的綠茶上,色青味香,好茶?!彼似鸩鑱砭従彽睾攘艘豢?,慢慢地咽下去,然后故作輕松地說道:“那天我睡到半夜,就覺得手臂癢癢的,第一反應就是抓,突然就摸到一個硬乎乎的東西,嚇得我趕緊開燈。你猜是什么東西?”
柏青不等莊之言回答,就已經自問自答了,“一只蜥蜴。黑綠色的皮像癩蛤蟆,長相比癩蛤蟆還要丑陋,簡直就是慘不忍睹,我嚇得一甩手臂,沒想到手臂因為用力太大,肩部挫傷,結果是我?guī)滋於紵o法執(zhí)筆繪畫?!?p> “它沒有咬到你?”莊之言問道。
“不咬人,就是咬了也無毒,是云南特有的龍蜥蜴。”柏青說道。
“稀奇古怪的事情,還真是不少。”莊之言看了看腕表,說道:“以后慢慢講吧,我餓了,一起去吧?!?p> “我就等著你說這句話呢?!卑厍嘈Φ?。
“犒勞你,你選餐館?!鼻f之言說著起身往外走,一下子跟黃昏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