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之言打完電話從陽臺走進(jìn)客廳，聽到了陳染的話，禁不住松了一口氣，便道：“我去畫廊一趟，晚上我來接美惠?！?p> “爸爸你走吧。”美惠乖巧地說道。
“在這里有什么不放心的，陳染照顧得多周到呀?！泵准蛹涌煅钥煺Z道。
“走了?！鼻f之言看著陳染，滿眼都是感激。
“多用心呀?！泵准蛹佑衷谂郧脗?cè)擊道。
“想要說話就好好說?！标惾揪婷准蛹?。
兩個孩子又去看電影了，米加加低聲問陳染，“夏知秋怎么了？”
“死了。”陳染說道?！懊阑莺軅模阅阏f話要注意了?！?p> “是嗎，那么年輕。真是不敢想?！泵准蛹尤粲兴嫉乜粗惾菊f道：“去找林放了？”
“嗯?！标惾菊f完就去頂頂?shù)姆块g，不過是想結(jié)束米加加的話題。她拿起昨晚給頂頂脫下來的運動裝，想起昨天晚上他困得像是一個冬眠的熊，根本就睡不醒的樣子。
那是一套運動裝，跟徐蔚的親子裝是同一個品牌，只是款式換了，也是同一家店買的。那天陳染跟頂頂逛街，無意中又路過那間店，頂頂像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似的喊道：“媽媽，媽媽，這里?！表旐斞鲋^看店面的牌匾，然后他就自顧自地走進(jìn)店里。
陳染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也跟著進(jìn)來，看到頂頂滿眼尋找的樣子，還特意看了一眼門口模特身上的衣服，終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那款親子裝，滿心遺憾。他期望用一種形式來填充心里的遺憾，讓人可暫且忘記痛苦，也不失為一種好的方法。
陳染看在眼中，走在他的身邊，“頂頂，要是喜歡就買一套別的款式?！甭曇羰禽p柔的，語氣是商量的。
“媽媽，我還是想要那款親子裝?！表旐斆Ｈ坏卣f道。
“那是幾年前的款式了，商家不生產(chǎn)了。你可以選一套你喜歡的款式。”陳染說道。
頂頂看了看，又拿起兩款往身上比了一下，斟酌了片刻，又道：“媽媽，就是這款吧。”
“好的?！标惾究戳丝锤H子裝的款式有些類似。
“陳染，干什么呢？”米加加在門外喊道。
“來了，來了?！泵准蛹拥穆曇?，打斷了陳染的回憶，她拿著運動裝慌忙離開頂頂?shù)姆块g，然后將運動裝放進(jìn)了洗衣機(jī)，摁了開始鍵。
“要洗衣服？”米加加問道。
“是的，明天一早帶著去學(xué)校的?！标惾窘忉尩?。
“夏知秋是怎么死的？又是”米加加沒說下去而是用手在另一只手腕上做了一個切割的動作。
“嗯?！标惾敬鸬溃懊阑莶恢肋@個情況，告訴她是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你別在孩子面前說。”
“知道，這個道理我還是懂得的?！泵准蛹舆呎f邊點頭。“那么好的繪畫才華，太可惜了。你說到底要多愛一個人，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又發(fā)狠似的說道：“要是有人為我這樣，我一定跟他在一起?！?p> “如果真是那樣，那也無法在一起了。”陳染突然道出了米加加言語中的漏洞。
“也是，首先自己要好好活著。死了是一了百了了，可是什么都沒有了?！泵准蛹诱f道。
“別感慨了，你是自作自受?！标惾竞懿豢蜌獾卣f道。
“千萬別提蘇至謙?！泵准蛹忧箴埶频恼f道。
“好的，不說了都是令人不開心的話題。”陳染停止了這個話題。洗衣機(jī)“?！钡囊宦?，“衣服洗好了，我要拿在太陽下曬曬，消毒殺菌?！?p> 米加加看向陽臺，陳染將衣服拎起來甩幾下，然后涼在衣服架上，放在陽光下。有板有眼的樣子真是一個細(xì)心周到的媽媽。
“頂頂真是幸福呀?！泵准蛹痈锌?。
“你怎么了？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标惾静挥X看了米加加一眼。
“我是說一個孩子有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的。你看美惠，多可憐?！泵准蛹佑值?。
“別說了?！标惾緡樀泌s緊讓她住嘴，“不要讓美惠聽見呀，她會更加傷心的?！?p> “看來人是有命的?！泵准蛹佑值?。
“別說了，還說?！标惾練獾迷俅未驍嗔嗣准蛹拥脑?。
“放心吧，每個孩子有自己的忍耐力，都是相應(yīng)的環(huán)境造就的，所以再差的生活環(huán)境，再難的人生境遇的人，還不都是在世界上活蹦亂跳地活著?！泵准蛹诱f道。
“說的有道理，可是如果能夠減少點兒痛苦不是更好嘛。”陳染隨口接道，然后又自言自語道：“誰不想那樣，但是命運安排好的事情，是無法繞過去的?！?p> “是的，無法繞過去的?！泵准蛹拥穆曇衾锍錆M了難以掩飾的傷感。
米加加一臉愁容的樣子，讓人很心疼，大概她想到了自己的命運，誰又不是在別人的命運里觀望自己的命運。
陳染看了看她，岔開了話題，“加加，專題結(jié)束了，可以休息幾天了?！?p> “哼，我倒是想呀，明天就上班?！泵准蛹勇裨沟馈！拔业臉I(yè)余時間就這樣被一點點地盤剝掉了?！?p> 果然米加加順著陳染的思路走了，她努力地瞪了瞪眼睛，說道：“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加班，時間過得也快一些。一個人就會想到朵朵，想到爸爸媽媽，就會感嘆自己的命怎么會這樣?！泵准蛹拥穆曊{(diào)又一次陷入了傷感的氣息中。
剛剛岔開的命運的話題又繞了回來，米加加還在唏噓，慨嘆。
“媽媽，我想喝點兒冰水，好喝呀?！睍康拈T被打開了，頂頂喊道。說著他就拿起杯子在飲水機(jī)前打了一杯冰水，然后一飲而盡。“美惠姐姐也要喝一杯。”他自言自語道。
“頂頂，美惠不能喝。她感冒剛好，只能喝溫水?！标惾菊f道。
“這么多講究，那就溫水?！表旐斀恿艘槐瓬厮?，小心翼翼地邁著小步走向書房。
“瞧瞧，有媽媽的孩子多好呀，就連喝水都能講出個一二三來。好幸福?！泵准蛹涌粗鴷康拈T從打開到關(guān)閉，一臉羨慕地說道。
“好了，今天受到什么刺激了，總是感慨呀。”陳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