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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季

第三十章 神秘園《The Promise》(二)

四月季 粉粉1 2615 2019-03-19 22:00:00

  車子進入小區(qū),路燈散發(fā)著桔黃色的燈,讓人安靜又柔軟的顏色。

  莊之言看到家中的燈光亮著,一定是美惠還在等著他呢。他不覺一笑,打開了房門。

  “爸爸,回來了。”美惠趕緊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笑道:“爸爸,你沒有喝酒,我最擔心你喝酒了?!?p>  “沒喝成,去喝了咖啡。”莊之言說完,換了鞋走進客廳,坐在沙發(fā)上。

  “咖啡好,越喝頭腦越清醒,酒只會讓人難受。”美惠笑道。

  “怎么還沒有睡?”莊之言看了一眼腕表問道。

  “我要等爸爸?!泵阑萑鰦傻?,眼神里流露出一種關切的眼神。

  “那現(xiàn)在就去睡吧?!鼻f之言發(fā)號司令了,他想一個人待一會兒,不想說話,只想靜靜地一個人待一會兒。

  “爸爸,你生氣了。”美惠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

  “快去睡吧?!鼻f之言催促道。

  “看來爸爸真的生氣了,否則怎么是這樣的語氣?!泵阑萸纹さ卣f完就乖乖地上樓,走了幾級臺階突然回過頭來看了看莊之言,大聲說道:“爸爸,不要生氣呀?!?p>  莊之言抬起頭來看了看美惠,皺了一下眉,笑道:“好,快去睡吧?!?p>  莊之言起身去了畫室,看著滿屋子的畫,那種感覺就像是被融化在顏色里。鋪好畫紙,拿起畫筆,然后落筆云煙般畫了陳染今晚的樣子。他想這也許是最后一次畫她了,作為一個告別的儀式,從此各走各路了。

  那雙明亮又凄美的眼睛落在畫紙上,他的眼前又一次模糊了,這就是分手的意義吧。把傷心一次性地發(fā)泄出來,然后自此再也不會為了這個人掉眼淚了。

  握筆的手,終究停在半空中,他無法再畫下去了,緣分就此到了這個點上,再也無法往前走了,他安慰著自己。

  他離開畫案走到了窗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幅畫,突然間他轉身將那幅畫撕成兩半,仍在畫案上,然后重重地坐下來,眼睛空茫地看著一處,很久都不想動一下。

  手機在茶幾上瘋狂般地響徹著,天翻地覆般響徹著,可是他無心接聽,任由它響徹著。

  突然他站起身來,仿佛意識到了什么,只是一種意識,一看是五個未接的陳染電話,他打過去卻聽到她長長的沉默,繼而聲音哽咽道:“你還好嗎?”

  “很好?!鼻f之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如同平常,說道。“快點睡吧。”

  “只是不放心,所以問一下?!标惾菊f道,聲音在空曠的夜里顯得尤為深沉沮喪。

  “你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們只是朋友,不牢你這樣關心我?!鼻f之言沒有等陳染再說下去便掛了電話。

  莊之言抓起車鑰匙,出了家門。車子在寬闊的馬路上飛馳,他開車的速度很快。

  他隨便到了一家餐館,一會兒便喝得不省人事。

  陳染的電話響了,一看是莊之言的手機打來的,接著就聽到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你的朋友已經(jīng)喝得不省人事,趕緊過來吧?!?p>  “喝得不省人事?”陳染也很驚訝,她知道莊之言有胃病是不勝酒力的。

  “開的是一輛皇冠?!钡曛鳛榱搜a充又道,并向窗外看了一眼莊之言的車子。

  “好的。我馬上過去。請把地址發(fā)過來?!标惾緬炝穗娫?,出了家門。

  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一下子空闊下來,寂靜下來,顯得有些不真實。

  陳染很快就到達了餐館。

  店主焦急地說道:“已經(jīng)睡了一個小時了?!?p>  “好的,我這就帶他離開,不好意思,耽誤你打烊了?!标惾具B連說著道歉的話。

  陳染從莊之言的口袋里拿出鑰匙,打開了門,摁亮了燈,那個繪畫的世界又一次呈現(xiàn)在眼前。她扶著他躺在沙發(fā)上,然后倒了一杯水讓他喝下,一抬頭瞥見了通往二樓的墻壁上她的畫像,壁燈打出一塊明亮的區(qū)域,正好在那副畫上,生動地顯示著它的存在。陳染出神地看著那幅畫,良久心緒難平。

  可是就在她起身的時候,她的手被莊之言握在手中。她看著他清瘦俊朗的臉,眼圈發(fā)黑,疲倦無所顧忌地寫在臉上。為什么要有這樣的時刻,這么近距離地看著他,她甚至聽到了他的呼吸聲,在安靜的夜晚。

  “我該走了。既然你的酒醒了?!标惾就蝗灰庾R到該離開了,想要掙脫出他的手,但是事與愿違。

  他緊緊地抓著她的手,手的關節(jié)處看得出因為用力泛著白。“陳染,留下來吧?!?p>  “不要。我該走了,頂頂一個人在家里。我必須走了。我要走了?!标惾绢嵢顾牡卣f道。孩子成了最好的借口,盡管這個借口根本就不成立。

  “既然這樣,就不要管我。你為什么還要來管我?我不需要這樣的憐憫和同情?!鼻f之言近乎吼道。

  陳染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fā)這么大的火,那一刻她想一定是她做錯了什么,一定是她觸到了他那根敏感的神經(jīng)。她看著他,清秀的面孔因為怒氣沖沖而變得有些扭曲。她想說你為什么要喝酒,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但是她沒有說出口,而是說,“可是?!本妥×丝凇K龖z惜地看著他,他因為苦悶才去喝的酒,因為今晚她說出了那句我們以后還是朋友。

  陳染看了看鬧鐘,說道:“我該走了。你也好好休息吧?!?p>  “我送你。”莊之言站了起來,身體晃悠了一下,酒勁還是沒有完全消失。他松開了她的手。

  “不用,我一個人能行。”陳染拿起車鑰匙,往外走。走到門口處她回過頭來說道:“你的車還在餐館門口呢,明天我?guī)湍闳』貋??!?p>  莊之言看著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仿佛失去了魂靈一般,目光呆滯,不忍觸及。她打開門時聽到了身后一聲笨重的聲音,回頭一看,他倒在了地上。

  “莊之言?!标惾沮s緊跑到他的身邊,扶起他坐在沙發(fā)上,一臉驚慌地喊道:“你怎么了?”

  莊之言擺擺手非常吃力地說道:“沒事,我的胃痙攣又發(fā)作了。把藥給我拿來?!彼噶酥府嬍业拈T,“在畫案上?!?p>  陳染趕緊去取,畫室的一面墻上都是她的畫像,有一幅甚至占了半個墻面。真的像美惠說的,畫室里有更大幅的她的畫像。她驚訝地看著,竟然忘了是來取藥的。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趕緊走到畫案旁,拿起撕掉的畫,對在一起竟是她。她聽到了他悠長的疼痛的叫聲,趕緊拿起畫案一角的藥盒走了出來。

  “等著我去打水?!标惾灸闷鸨泳腿ゴ蛩?。

  吃了藥以后,莊之言似乎好了一些,“陳染,你回去吧。我沒事?!?p>  “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能走?要不要去醫(yī)院?”陳染站在他的身后關切地問道。

  “我說過,我沒事?!鼻f之言發(fā)火道。

  “我不過是關心你,你不至于發(fā)火吧?!标惾疽埠苌鷼?。

  “我說過,我沒事。難道你聽不懂嗎?”莊之言怒道。

  “如果我有什么讓你生氣,你說出來好了,何必藏著掖著?”陳染想索性把事情攤牌,豈不更好。

  “我惹不起你,我躲著你,還不行嗎?”莊之言的語氣雖然沒有那么激烈了,但是能夠聽到有怒氣。

  “我沒那么好,也沒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至于躲著我?!标惾疽豢谡f完這些,然后一臉凝重地說道:“我走了。我知道再待下去就是自討沒趣了?!闭f著她就去拿茶幾上的鑰匙,她的身體繞過他的膝蓋,正在要拿到鑰匙的一剎那,莊之言伸手摟住了她。他的呼吸吹在她的耳畔,一絲暖意。

  “陳染,我們?yōu)槭裁催€要等,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他沙啞的期待的聲音在客廳里回蕩。

  “我走了?!标惾灸瞄_他的手,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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