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我正想著你呢。”籽籽看見吃吃,高興地迎了上去。想起剛遇到吃吃時,她被自己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情形,籽籽的確有些不以為然。吃吃膽小怯弱還自以為是,可如果反過來看,吃吃卻也是個厚道安分的人。得到,她很滿足;沒得到,她也能接受。只是這突然之間失去了自己和孩子的性命,眼見著丈夫重拾舊愛,就是再厚道的人恐怕也是無法接受的罷。籽籽想到這里,不由仔細打量起吃吃來。也不知這段時間,吃吃都經(jīng)歷了些什么?
若是以前,籽籽斷不能看出吃吃同第一次見面時有何不同。今時不同往日,籽籽從吃吃的舉止中察覺到一種安然的態(tài)度。她已經(jīng)……放下了?
籽籽問道:“吃吃姐姐,你終于想通了?”
吃吃沖著她溫和地笑了笑,說:“是的,我想,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p> “是嗎?”
吃吃點點頭,問道:“籽籽,你愿不愿意聽聽我的故事?我呀,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過了一生,死了之后才把這許多事情看清楚想明白,還真是笨到家了。不過,只要能明白,任何時候都不算晚,不是嗎?”
吃吃的話讓籽籽想起了尤多福,她堅決地點了點頭,答道:“是的?!?p> 吃吃開始講起了她的故事,籽籽認真地聽著。吃吃原本就是個不善言談的人,其實這也沒關系。如果是心里冒出來的話,無論聽上去如何平淡,也自有它的動人之處。
吃吃就這么淡淡地開始了自己的故事:
上次離開望鄉(xiāng)臺之后,我直接回了父母家。打定主意一定要等到華許安出現(xiàn),否則,絕不離開。
爸爸原本還有兩年才退休的,可他之前就有高血壓和糖尿病。我去世之后,單位就讓爸爸辦了內(nèi)退??粗齑粼诩依?,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唉聲嘆氣,說實話我很難受,覺得對不起爸爸??晌椰F(xiàn)在就只能這樣看著他們,什么也做不了。整天看來看去,就想,他們是不是應該出去走走呀?他們是不是應該找點喜歡的事情做一做呀?再不濟,養(yǎng)養(yǎng)花種種草也好。可爸媽卻什么都不做,就只是整天唉聲嘆氣的。
我忍不住在晚上他們睡下之后,會過去勸勸??蓛晌焕先思倚褋碇笥懻摰膮s是——我又夢見女兒了,她是不是在那邊缺錢花呀,我們今天就去買點紙錢給她燒過去吧。到時別忘了跟女兒說,即使在那邊也不要虧待自己……
我在一旁不僅著急,而且納悶。以前覺得爸爸媽媽挺善解人意的啊,雖說現(xiàn)在陰陽兩隔,可我又沒有對著他們說英語,為什么他們就不理解我在說什么呢?我只是希望他們生活的好一點,舒心些??伤麄儭郧霸诩业臅r候不覺得,可現(xiàn)在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發(fā)現(xiàn)這樣的生活……有意義嗎?
就在我無計可施之時,華許安終于出現(xiàn)了。原本想著看見他會讓我覺得很憤怒,可我卻沒有。反而生出了另外一種想法來——我爸都退休了,而且我們家這氣氛連我都不愿多呆,他竟然還來看他們……唉……當時的心情還真是復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