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近晚,細雨紛紛,在一條僻靜的小路上,四周安靜的出奇,只有雨落的輕聲,以及小路上緩緩行走的馬車傳出富有節(jié)奏的“嗒嗒嗒”動靜。
“李老頭,這次回去,大夫人肯定會賞賜你的,至少得賞十兩白銀,給你當(dāng)棺材本?!?p> 趕車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整個身體裹在斗笠下,盡管天氣有些陰寒,可他卻興致勃勃,一邊悠哉悠哉的趕著馬車,一邊沖身后的車廂說道,聲音是那么的歡快。
緊接著,車廂里也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像是在回應(yīng)這名興奮的車夫,“趙鑫,你也不用擔(dān)心,大夫人也一定會賞你的,而且不會比我的少?!?p> “哈哈……李老頭,這次你算是說對嘍,畢竟今天的這個計劃之所以順利實施,主要功勞還是我趙鑫的?!?p> 中年男子放聲大笑,隨手揚起馬鞭,在馬背上重重的抽了一下,正在趕路的瘦馬受了一驚,立刻加快速度跑了起來。
“你慢點走,這么顛簸,我這把老骨頭可受不了……”車廂內(nèi),李老頭的抱怨迅速傳出,下一刻,李老頭又傳出尖叫,“不好,他好像被你顛醒啦……”
“什么?”
趙鑫聞言,頓時大驚失色,立刻將頭鉆進車廂里查看。
只見車廂內(nèi),除了一個駝背的老頭,還躺著一名白袍少年。正如李老頭所言,這名白袍少年正在低聲呻吟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醒來。
“怎么辦?”趙鑫迅速看向李老頭,急切的問道。
李老頭同樣看向趙鑫,眼神中除了緊張,更有失落,仿佛即將到手的棺材本,突然間又沒有了著落。
“這……這是哪里?”就在二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白袍少年已經(jīng)緩緩醒來,在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他茫然的開口,神智明顯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趙鑫與李老頭斜眼看了白袍少年一眼后,倆人的目光再次觸碰在一起,與此同時,一抹陰寒之意迅速在兩個人的眼里升起,并瞬間變得濃郁。
“你是誰?你又是誰?”
白袍少年掙扎了一會,只能勉強的抬起頭,雙眼茫然的看著趙鑫與李老頭詢問。
趙鑫與李老頭紛紛愣住,眼中的陰沉也被迅速打消。下一刻,李老頭迅速擠出一抹笑意,和藹的說道,“四公子,您不認(rèn)得老奴啦?老奴是李貴啊,從小看著公子您長大的!”
“李貴?”白袍少年滿臉的疑慮,嘴里不停地重復(fù)著李貴二字,對面前的李老頭完全沒有一絲印象。
“四公子,他的確是李貴,李老頭!奴才叫趙鑫,是專門為公子趕車的車夫,公子您還記得奴才不?”趙鑫與李貴對視了一眼,也迅速開口詢問。
“趙鑫?”白袍少年聞言,眼中的疑慮變得更多,同時兩只眼球不停地在他們身上打量,許久后,他突然站了起來,紅著眼,大聲叱道,“你們兩個到底是什么人?穿得這么稀奇古怪,你們究竟想干什么?”
他分明記得,自己上一刻還躺在家里的沙發(fā)上,玩著最新版本的《禁忌武俠》游戲,當(dāng)時他只是犯了一會困,在沙發(fā)上躺了一會,沒想到醒來就看到這兩個衣著古怪的男子。
這讓他無法不懷疑,甚至還有一股驚悚在他心底升起,特別是瞥見車廂外的陰森樹林和嘩啦啦的小雨時,他立刻就警惕了起來,生怕自己是被綁架了。
趙鑫與李貴面面相覷,全部都僵在了那里,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一股完全陌生的信息,突然在白袍少年的腦海涌出。在接收這股完全不屬于他的信息的過程中,他隱隱已經(jīng)感覺到,這里好像是一個陌生的世界,根據(jù)快速浮現(xiàn)的畫面顯示,這里有點像傳說中的武俠世界,而他好像是穿越了。
“蘇武?這是個什么人物?”在接受信息的過程中,白袍少年忍不住低語。
接收的信息告訴他,他現(xiàn)在所擁有的這副身體,它之前的主人叫蘇武,乃是出身于一個武道世家。其中他的父親叫蘇穆,是整個家族的族長,另外,他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他排行老四!
至于這里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他一時間還無法弄清楚,實在是蘇武所遺留下的信息太過有限,倉促之間他也無從判斷。
于是,他將目光再次投向李貴和趙鑫,這兩個人的服飾在他看來,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
“你們倆剛才叫我什么?”他盯著眼前的兩個人詢問,想要從對方的口中得到有關(guān)這個世界的消息。
“四……四公子啊,怎么了?四公子?”李貴,趙鑫弱弱的回答,眼神不自覺的在閃避。
“這兩人心里有鬼??!”白袍少年暗自低語,然后又接著問道,“這是哪里?”
“四公子,這是黑云鎮(zhèn)!咱們剛從鎮(zhèn)外的森林里狩獵回來,您都不記得啦?”李貴陪著笑臉回答,雙眼一直盯著白袍少年看,明顯帶有試探之意。
“黑云鎮(zhèn)?狩獵?”白袍少年歪頭一想,已從蘇武遺留的信息里找到答案。
原來蘇武與族人確實是在黑云鎮(zhèn)外的森林里狩獵,只不過,在狩獵的過程中,他的坐騎好像被人從身后拍了數(shù)下,突然受驚暴跳,將他摔下馬來,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從蘇武最后留下的信息,從身后拍他坐騎之人,應(yīng)該就是面前這兩人!
至于對方是受何人指使,他已心知肚明,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討債的時候,以他現(xiàn)在這副病怏怏的身體,如果再深究下去,恐怕還得再死一次。
于是,他直接忽略過這一段,擺出一副毫無印象的模樣,笑呵呵的繼續(xù)問道,“李老頭,你說的可是白石城的黑云鎮(zhèn)?”
“對啊,公子,就是黑云鎮(zhèn)!您終于想起來啦,老奴還擔(dān)心你摔到腦袋,記不起事來啦?!?p> 李貴連忙答應(yīng),只見他沖趙鑫擠了擠眼,那趙鑫也連忙問道,“四公子,關(guān)于從馬上摔下來的事,您還記得嗎?”
“我是從馬上摔下來的嗎?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好像睡了一覺,然后醒來就在這里啦?!卑着凵倌牦@訝的說道,眼中露出茫然,對摔馬一事,他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李貴與趙鑫聽到這番話,頓時暗自歡喜。這蘇武雖然不受家主寵溺,從小就愛搭不理的,但是,人家畢竟是父子,血濃于水!如果被對方發(fā)現(xiàn)他們謀害他的兒子,以蘇家的實力,他們將必死無疑。
好在這小子摔壞了腦子,記不起之前發(fā)生的一幕,所以,李貴與趙鑫都不禁松了口氣,笑呵呵的看向蘇武。
白袍少年這里,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寒意,外人不輕易察覺,但是,他的眼神很快又愣住,緊接著又突然射出一道精芒,緊緊盯著李貴,趙鑫質(zhì)問,“你們倆確定這里是白石城,黑水鎮(zhèn)?”
“確……確定。”李貴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天河郡,白石城,黑水鎮(zhèn)?”白袍少年再次質(zhì)問。
“好……好像是叫天河郡。”李貴二人答道。
白袍少年聞言,整個人頓時僵住,仿佛想起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片刻后,他的身體緩緩躺下,似乎承受不住這個突如其來的打擊。
天河郡,白石城,黑水鎮(zhèn),這三個地名正是出自他之前所玩的游戲……《禁忌武俠》世界。其中天河郡乃是位于海殤國南境的一個落后小郡,至于白石城與黑水鎮(zhèn),更是位于海殤國的邊陲位置,基本上可以說是默默無聞,在游戲中也鮮有出現(xiàn)。
如果不是因為黑水鎮(zhèn)這三個字,他可能都想不起來這個世界竟然就是《禁忌武俠》世界!
而他之所以記得黑水這個毫不起眼的小鎮(zhèn),完全是因為名列四大盜王之一的……飛天鼠,就是在黑水鎮(zhèn)被捕的。
“好像真的來到禁忌武俠世界了,難道我是在做夢?”白袍少年無力的躺在車廂里,心里不停地喃喃自語,為了確認(rèn)自己不是在做夢,他使勁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結(jié)果……痛感真實而明顯。
此時此刻,他有些失落,畢竟突然離開了家,無論是誰都難以接受。
不過,他是一個樂觀的人,這種失落的情緒很快就被他放下,而且在他的心里,一直夢想著行俠仗義,特別是在玩《禁忌武俠》的時候,他就經(jīng)?;孟胫约菏怯螒蛑械囊粏T,在游戲中盡情的過著自己渴望的武俠生活。
現(xiàn)在,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夢想似乎成真了??!
“太好了,我終于可以行俠仗義啦!”白袍少年越想越興奮,竟忍不住尖叫,實在是他對行俠仗義渴望已久,特別是《禁忌武俠》的世界,他可以說是研究得十分透徹。
這一刻,他仿佛已隱隱看到自己那英俊瀟灑的身姿,佇立于這片世界的最頂端……高手寂寞,天下無敵!在他的腳下,全部都是這個世界豪俠,對他這里虔誠膜拜,充滿了無限的崇敬!
特別是那些女俠,一個個恨不得打破腦袋,只為了與他接近……
“要淡定,淡定!”蘇武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有些飄然,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危機重重,他需要小心和謹(jǐn)慎,特別是當(dāng)身上的疼痛傳來時,他的頭腦又清醒了許多,對自己目前的處境更加清楚。
“能不能稱霸武林還是后話,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活下去!”回到了現(xiàn)實,他不得不重新面對自己,以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如果不采取些手段,恐怕不活活病死,也會被這兩個狗奴才弄死。
“哦,對了,黑水客棧過了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副虛弱的身體,想到要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世界生存下去,白袍少年突然意識到什么,連忙抬頭向李貴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