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樹婆婆
興許是知道自己手腳慢,老婆婆應(yīng)了一聲之后,連忙轉(zhuǎn)身去煮餛飩?cè)チ恕?p> 蘇木百歲再次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如第一眼看到的一般,很清靜,很偏僻,很昏暗,他實(shí)在是猜不到血蓮帶他來這里要做什么。
血蓮也不說,就靜靜的坐著。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好香。”蘇木言歡問。血蓮身上的味道不濃不淡,卻很好聞。
現(xiàn)在兩人雖同坐一桌,那股香味卻不見了。不過剛剛近身之時,那股淡淡的香味他記得很清楚。
血蓮抬起手臂,在袖子上聞了聞:“沒有味道?!?p> 蘇木百歲皺眉,小腦袋湊了過去,拉著血蓮的袖子聞,眉頭微皺,似乎覺得袖子上的味道很淡,起身往他身上湊。
血蓮看著小腦袋在自己胸口東聞聞,西嗅嗅的,忍不住抬手去揉。
蘇木百歲只覺腦袋被一只大手罩住,然后被揉了揉,立馬如碰刺般,閃到旁邊去了。
小臉微紅,也不說剛剛的事。
反觀血蓮,則是依舊若無其事的樣子。
周圍除了老婆婆時不時的發(fā)出一聲輕咳以外,就只有水煮沸的聲音。
餛飩剛端上桌,還冒著熱騰騰的霧氣,老婆婆又轉(zhuǎn)身蹣跚的往回走,回到剛剛的位置上坐下。
血蓮將推了一碗到蘇木百歲面前:“吃吧。”
話落,用勺舀了一個餛飩,吹了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蘇木百歲看著他一連吃了兩個,這才回神,自顧自的開始吃了。心下不解,像血蓮這樣的身份,為什么會到路邊的餛飩小攤上吃飯?難道是另有目的?
血蓮看著蘇木百歲舀著餛飩卻遲遲不吃的樣子,抬手在他額頭上輕彈了一下:“怎么了?不喜歡?”
蘇木百歲這才突然回神,搖搖頭,將餛飩一口塞進(jìn)嘴里。
“樹婆婆!來四碗餛飩!”
一道高揚(yáng)的男聲傳入兩人耳中,看樣子和那位煮餛飩的老婆婆很熟。
一行四人身穿侍衛(wèi)服飾,看樣子像是某個府邸的侍衛(wèi),年紀(jì)都不大,腰間佩戴著一把刀。
樹婆婆笑著去煮餛飩,剛準(zhǔn)備端上桌,原本坐著的四人殷勤的跑了過去,各自端了一碗就往回走。
剛剛叫餛飩的少年笑著揚(yáng)聲道:“樹婆婆,你做的餛飩還是這么好吃!”
樹婆婆笑著回答道:“就你嘴甜!”
渾濁的雙眼瞇成了一條縫,臉上皺紋堆積,卻格外慈祥。
少年脖子往前伸了伸,指著自己的臉:“樹婆婆,你認(rèn)識我是誰嗎?”
樹婆婆佯裝惱怒道:“你不是小周嗎?真當(dāng)我這老太婆老眼昏花了?”
少年旁邊猛吃餛飩的人突然抬起頭:“來了這么多次,婆婆還是分不清我們,樹婆婆,我才是小周,這個最討人厭的,是小武。”
樹婆婆走近了些,仔細(xì)瞧了瞧,這才‘哎呦’一聲,笑道:“瞧我這記性!你們穿著打扮總是一樣,我這老太婆可記不清?!?p> 被稱作小武的少年嬉笑道:“樹婆婆,上次聽你提起,你兒子回來了,你會不會連自己兒子都記不清,認(rèn)錯人了?”
樹婆婆渾濁的老眼瞪大了些:“怎么會!我家樹兒最乖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忘了他。”
“是是是,你家樹兒最乖,怎么都沒見他來這幫忙?”小武問。
樹婆婆拿著桌帕不停的擦沒人坐的桌子:“樹兒他每月十五會回來吃飯,留給我些銀子,然后又離開。孩子有自己的事要辦,再說,這餛飩小攤我自己一個人可以照顧得來,銀子我也給他存起來,將來給他娶媳婦用?!?p> 四人聞言,臉色齊齊一變。
半響,小周才咽了口口水,問道:“樹婆婆,你確定自己沒看錯?每月十五你兒子都會回去?”
樹婆婆點(diǎn)點(diǎn)頭:“那是當(dāng)然,他呀,還是那么喜歡吃我做的餛飩,每次回來都吃兩碗,雖然待一會兒就走,但是我知道他好好的,心里也就好受些。”
四人都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快速的吃著餛飩,吃完之后,把銀子放桌上,這才道:“樹婆婆,我們今晚還有些事,就先走了?!?p> 光線很暗,樹婆婆并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只細(xì)心的交代道:“夜里路黑,你們小心些。”
四人逃一邊快步離開了餛飩小攤。
蘇木百歲一直注意這邊的情況,小嘴里包滿了餛飩,咀嚼起來兩個腮幫子一動一動的,很是可愛。
樹婆婆收拾了碗筷,路過這桌時,看著蘇木百歲笑著出聲道:“這位小公子和我家樹兒真像,樹兒小時候吃餛飩,也是這樣,一整個一整個的吃。”
蘇木百歲聞言咀嚼的小嘴一頓,出聲問道:“婆婆,他為何不和你住在一起?”
樹婆婆端著碗筷繼續(xù)走著,聞言,嘆息道:“樹兒說有自己的事要做,不能和我一起生活,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只要每月能見他一次就好。”
蘇木百歲吃完最后一個,這才滿足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飽了。”
血蓮那碗早已經(jīng)吃完了,見蘇木百歲已經(jīng)吃完,將銀子放在桌上,便起身抱著蘇木百歲離開。
樹婆婆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渾濁的雙眼中,似乎有淚要流出來一般。
連忙抬手擦了擦眼睛,將未流出的淚擦干凈,這才去收拾桌上的碗。
血蓮飛身帶著蘇木百歲上了房檐,剛剛離開的四個少年此時正放慢腳步在嘀咕著什么。
直到靠近了,才依稀聽清楚下面的談話。
“樹婆婆的兒子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對啊!當(dāng)時我們親眼看見人埋的?!?p> 小周試探性的說道:“那樹婆婆怎么說他兒子每月十五會回去?鬧鬼了?還是……”
“別瞎說,這大晚上的。”小武斥責(zé)了一聲,打斷了小周的話。
血蓮像是沒有注意到下面的動靜一般,帶著蘇木百歲繼續(xù)在房檐上飛躍。
距離越來越遠(yuǎn),以至于蘇木百歲只能依稀看清四人的嘴型,根本聽不清在說什么。
從夜市回了客棧,依舊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翻窗進(jìn)去。
進(jìn)去之后,血蓮才將孩子放下:“早點(diǎn)睡,我先走了?!?p> 蘇木百歲不解,他大半夜的來找自己,又是切磋,又是指導(dǎo)的,連哄帶騙的去了一趟夜市,就為了讓他吃碗餛飩?
蘇木百歲剛想說什么,血蓮?fù)蝗欢琢讼聛?,抬手覆在他唇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然后一把將蘇木百歲抱起,剝了外衣將人塞進(jìn)被窩里面,玄氣在手下運(yùn)轉(zhuǎn),被窩立馬暖和起來。
做完這一切,閃身上了房梁,收斂氣息,看著房門口。
血蓮剛離開原地,房門就被大力的推開了。
蘇木百歲一下子坐了起來,撐著身子的手微微收緊,看見來者,不解道:“娘親,這么晚了為何還不休息?”
蘇木言歡沒有回答他的話,眼睛敏銳的掃了一遍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緩步走了進(jìn)去。
目光落在沒關(guān)的窗戶上,緩步走了過去,看了看外面,這才將窗戶關(guān)上,回到蘇木百歲的床邊坐下。
目光直射蘇木百歲的眼睛,與之對視:“剛剛誰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