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怡總能逮著痛點,向丞相夫人撒嬌。一聽這理由,丞相夫人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向嘉怡表示歉意,“是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寂寞了?!?p> “所以嘛,娘親,你就讓小花留下來,好不好?”嘉怡趁熱打鐵,繼續(xù)撒嬌道。按照她的想法,既然丞相夫人已經(jīng)松口,那這事兒,十有八九是有戲的。
“你還得問問她的想法,如果她不愿意,你也不能勉強?!必┫喾蛉斯瘟斯渭吴谋橇?,這孩子,總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真是拿她沒有辦法。“對了,小花,現(xiàn)在在哪里?”
“在后院!”嘉怡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心情也格外晴朗,忍不住再往丞相夫人的懷里蹭了蹭,“就知道娘親最好啦!娘親萬歲!”
“又在瞎說什么,萬歲是可以隨便說嗎?成何體統(tǒng)?”滿臉陰沉、還未脫掉官服的上官丞相,遠遠地就聽見嘉怡不守規(guī)矩的話語,連忙他進了屋,呵斥道,“你這丫頭,越來越?jīng)]有規(guī)矩了?!?p> “爹爹,又兇我。”嘉怡嘟囔著嘴,擺出一副無辜的神情,向上官丞相表示不滿,“在家里嘛,有什么不可以說的。”
“你啊,我就是把你寵壞了。遲早有一天,你能把我氣死。”上官丞相捶著胸口,宣泄著教女無方的無奈,“你可知道,太傅將你今日在學堂所做之事,通通告訴了我?!?p> “啊?不會吧?”一聽這話,嘉怡唰的一下,臉色變得慘白,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謹慎了不少,“太傅他……他都說我什么了?”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上官丞相的反應,生怕觸碰到危險話題。
“好了,夫君,嘉怡就這個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眼見氣氛變得緊張,丞相夫人連忙出聲打著圓場,夾了一些食物,遞給上官丞相,“吃飯要緊,有什么話呀,等吃完飯再說,也不遲。”
“娘子,你是不知道,我都快被這丫頭氣出病了?!泵鎸γ朗臣央龋瞎儇┫嗪翢o食欲,想要嚴聲訓斥,卻總是在看到嘉怡那副無辜的表情后停頓住,“是得找個時間,好好教訓教訓你,真是太不懂規(guī)矩了。”
上官丞相越想越氣,一揚手,作勢要收拾嘉怡。
“娘親,爹爹又要動手打人啦!”嘉怡一閃身,趕緊躲在丞相夫人身后,扯著嗓子,奶聲奶氣地抱怨,“爹爹太壞了,我不要喜歡你了!”
“行了,再不吃,飯菜可就真涼了?!必┫喾蛉死^續(xù)護著嘉怡,打斷著上官丞相的話題,“嘉怡不過七歲,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嗎?”
“哎,就你護著她。”上官丞相實在沒轍,只好放棄收拾的打算。
確定不會再被訓斥,丞相夫人才將嘉怡從身后放出。同時,將她想要貼身丫鬟的想法告訴了他,末了,不忘問道,“我覺得這主意不錯,以后也有個人守著她,夫君,你意下如何?”
“都好,都好。”上官丞相一邊吃著飯,一邊懷疑著人生,到底上輩子做了什么孽,這輩子才有這么個不懂事的寶貝閨女,“一會兒,我還得去處理公務。貼身丫鬟的事,你自己看著處理吧?!?p> “多謝爹爹!爹爹最好啦!”見上官丞相沒有阻攔,嘉怡露出最燦爛的笑容,猛然撲在他的懷里,“就知道爹爹只說嘴上說說而已,其實心里是最疼我的?!?p> “能不疼你嗎?不疼你,我還能疼誰?”罷了,有這么個會撒嬌會黏人的閨女,上輩子不是作孽,怕是修了八輩子的福分。這么一想,上官丞相也就不把學堂一事放在心上。
用過飯后,丞相夫人領著嘉怡來到后院。這里是打雜的小廝與丫鬟集中居住的小庭院,共十間房。因著嘉怡的吩咐,小花被衛(wèi)管家安排在最好的一間房內(nèi)。
嘉怡推門而入時,已經(jīng)洗漱完畢的小花,正在啃著熱氣騰騰的白饅頭。對于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的小花而言,白饅頭,已經(jīng)是世界上最可口的食物。她恨不得一口氣吃掉一整個。
“小花姐姐,慢點吃。”怕小花噎著,嘉怡連忙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而后,轉(zhuǎn)向眾人,“衛(wèi)管家呢,就給小花姐姐吃這些東西嗎?”
一聽喊出姐姐二字,小花嚇得連忙停住進食的動作,趕緊起身,跪在她的面前,“小姐,哦不,郡主,小花如何擔得起郡主一聲姐姐?!?p> “哎呀,這不是看著你比我大一些嗎?我今年七歲啦,你呢?”嘉怡從不在意這些細節(jié),連忙彎腰,將她扶起,還認認真真地幫她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眼珠子一轉(zhuǎn),打量道,“這是我去年的舊衣服,你穿著有點小,趕明兒讓衛(wèi)管家?guī)湍阕鰞杉!?p> “這可怎么好?”從來沒有人這么細心體貼地對待過她,眨眼的功夫,小花的眼睛里便飽含著感動的熱淚,“奴婢只是一介草民,擔不起郡主的好?!?p> “沒關(guān)系的啦,是吧,娘親?!奔吴D(zhuǎn)頭,向坐在一旁的丞相夫人搖晃著小鬧到。
小花這才注意到,坐著嘉怡身后,還有一個陌生的婦人。從嘉怡的稱呼里可以判斷,這就是丞相夫人。她連忙跪下來,雙膝著地,向丞相夫人磕頭致謝,“謝謝夫人?!?p> “你們都出去吧,我有話,想單獨問問她?!必┫喾蛉顺瘒^的小廝與丫鬟們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出,只在房間內(nèi)留下侍女一人伺候。待眾人退出后,丞相夫人又朝小花抬抬手,“你先起來吧,跪著不舒服?!?p> “就是就是,快起來?!奔吴鲋萑醯男』ㄗ潞螅牌嵠嵉負湓谪┫喾蛉藨牙?。
“你今年幾歲,是從哪里來的,可還有其他親人?又是怎么出現(xiàn)在丞相府的門口?”在確定是否由她擔任嘉怡的貼身丫鬟前,丞相夫人有太多的疑問需要得到解決。
“奴婢小名小花,是河西人,今年十歲。前月河西大旱,跟著爹娘和哥哥逃難到京城,準備投奔在這里做小本生意的舅公。誰成想舅公心腸歹毒,說爹娘整日白吃白喝,竟慫恿爹娘,要把我賣給妓院抵債。我怕,所以跑了出來?!闭f道這段故事,小花止不住抽泣,好一會兒,才止住哭聲。
“你也是可憐人,那你這般跑出來,爹娘不會逮你回去嗎?”丞相夫人接著小花的闡述,又繼續(xù)追問道。
“不會不會。”小花連連搖頭,“已經(jīng)跑出來大半個月了,也沒有見爹娘和舅公的身影。大概,他們只當沒有我這個女兒了吧?!碧峒皞氖拢』ǖ椭^,用袖子抹了抹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