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躺在床上。
這一次的他雖然沒有受傷,卻也受到了驚嚇。
跟隨他多年的賈六差一點被殺,自己也差一點成了刀下鬼。
誰能這么囂張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熱鬧集市向一個皇子下手?李威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誰干的。
除了太子,再不會有別人。
看來真如他母妃說得那樣,皇上已有了廢太子的心思。
太子陰狠毒辣,李威是知道的,但是他絕沒有想到,太子居然會這么快就向他下手。
這么多年來,李威看著自己的這些皇兄皇弟為了爭奪太子之位而相互算計、爾虞我詐,但是他卻從未動過這個心思。
他只想以后做一個藩王,得一塊封地,帶著母妃一起去過不爭不搶、安靜的生活。
如果當(dāng)初李威想做太子,憑著皇帝對他的青睞,再加上他母妃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只要他再稍微努力一下,現(xiàn)在坐在太子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會是他,還會有李義什么事?
李威沒有想到,他的如此忍讓居然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如果不是陸紫月出手相救,現(xiàn)在躺在床上的他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體了。
李威越想越怕,也越想越氣。
他終于明白了母妃跟他說過的話,就算是他不想當(dāng)太子,李義還是一樣不會放過他。
他也終于明白,一味的忍讓是沒有用的。
在這宮里生活,要想讓自己和母妃好好活著,就必須耍手段讓自己登上至高無上的那個皇帝的寶座!
宮女小丹悄悄走了進來。
她從衣袖內(nèi)拿出一張畫像遞到了李威的面前,悄聲道:“這是小蝶偷偷送來的,太子在到處抓畫像上的這個女子……”
李威一看畫像,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雖然畫像上的女子臉上蒙著一塊布,但是李威卻一下子就可以看出,這畫像上的女子不正是那天在集市上拼死救他的那個女子嗎?
他驚得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聲問道:“太子在抓這個畫像上的女子?”
小丹道:“是。聽小蝶說,太子給司馬洛下了死命令,十日之內(nèi)找不到此女子,提頭來見……”
李威嚇得渾身直冒冷汗。
雖然女子臉上蒙了一塊布,沒人看清她的容顏,但是這畫師畫出了陸紫月的重點特征,修長、氣質(zhì)如空谷幽蘭、出類拔萃……
這樣的女子在人群里會被人一眼認(rèn)出。
他很清楚,單憑這副畫像去找一個人那是很難,但是也不是沒有可能。萬一畫上的女子被抓住了,她只有死路一條,而且會死的很慘!。
李威立刻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陸紫月的俏麗笑容浮現(xiàn)在了李威的面前,李威渾身一個激靈。
這個女子跟自己總共就有過兩面之緣,她竟然會不顧自己的安危而出手救他,如果他不能保護她,他還算是一個什么男人?
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氣千丈涌上了李威的心頭,他吩咐小丹:“快傳周源來見我!”
……
同樣是在皇宮里,四皇子李揚坐在書案前看書。
太監(jiān)小祥子捧了參茶過來,輕聲道:“四皇子,喝口參茶吧!”
李揚接過參茶呷了一口,眼睛卻還盯著桌子上的書。
小祥子勸道:“四皇子身上的刀傷還未完全痊愈,不能久坐,四皇子還是要多注意休息的好……”
“這個我知道,不要你多說?!崩顡P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小祥子的話。
小祥子還想說什么,看著李揚的臉色不對,忙又住了口,只是垂首站在一邊聽命。
李揚喝完參茶,突然想起了什么,問:“太子那里這兩天有沒有什么動靜?”
小祥子立刻來了精神,他屈膝往前走了兩步,低聲道:“回四皇子,太子這兩天一直在發(fā)火,將身邊的太監(jiān)和宮女幾乎打了個遍!”
“哦?為什么?”
“還不是……”小祥子突然住了口,他警惕地四周看了看,然后去把門關(guān)上了。
自從上次李揚私自出宮在外面差一點被人刺殺,李揚就懷疑自己身邊有李義安插的內(nèi)奸。在沒有找到這個內(nèi)奸之前,除了跟自己一起長大的小祥子,李義提防著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小祥子走到李揚的身邊,從懷里掏出一張畫像放在了李揚面前的書案上,輕聲道:“四皇子請看,太子在費盡心思地派人抓這畫像上的女子。”
“哦?”李揚疑惑地盯著畫像,道:“這是誰?太子為什么要抓她?”
“四皇子還不知道吧?五皇子前兩天私自出宮,在宮外被人刺殺了……”
“有這樣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這事肯定是太子派人干的,所以太子想方設(shè)法地在宮里封鎖了消息。五皇子因為是私自出宮,也不敢聲張,怕皇上知道了責(zé)罰。但是這件事情畢竟鬧的太大了,又是在最熱鬧的集市上,外面?zhèn)鞯姆蟹袚P揚,所以這件事情還是傳到了宮里……”
“哦,是這樣??!”李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但是這畫上的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聽說正是畫上這個女子出手相救,五皇子才能平安回來……”
李揚一聽,好似被雷擊中了一般坐在那里不動了。
他瞪大眼睛看著畫像上的女子,面前立刻浮現(xiàn)出了那個俏麗的身影,同時耳邊仿佛又傳來了那戲謔的聲音:
“肯定是跟人打架打輸了唄,你看他被人打成了這個死樣子!”
“這位仁兄,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這位仁兄,這是幾?”
“……”
是她,就是她!李揚敢肯定自己沒有認(rèn)錯人。
雖然畫像上的女子用布遮住了臉,但是李揚還是從她那特有的修長身材認(rèn)出了她。
李揚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只跟她有過一面之緣,卻能從畫像上很快認(rèn)出了她。
若是認(rèn)識她的人,豈不是也能很快認(rèn)出她來?
他深知李義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
李揚料定,李義為了找到這個女子,一定會砸重金懸賞。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大把的白銀面前,誰都不能保證自己的良心不會被出賣。
李揚站起身來,來回不安地踱著步子。
過了片刻,他對小祥子道:“更衣,我要去母妃那里請安!”
德妃坐在梳妝臺前。
她的手指在那一個個精致的小瓶子身上輕輕拂過。
這是趙姬親自給她送來的一整套胭脂水粉,外加一瓶香水。
跟別的胭脂水粉不同,這些擦臉的胭脂粉是裝在一個精致的紅色瓶子里,只需用手指輕挑起一點兒在面上抹勻,就能讓面上的肌膚變得白皙、潤澤。
那種雅致的淡淡脂粉味兒,沁人心脾,卻又不濃郁刺鼻。
更有那口脂,居然也能裝在一只跟手指差不多長短的小盒子里,需要用的時候只需旋轉(zhuǎn)出那鮮艷的脂膏抹在唇上就好了。
其實也就只是一只精致唇膏,但是在這個朝代確實是個稀罕物件,讓德妃愛不釋手。
德妃戀戀不舍地放下手里的唇膏,伸手將那只香水瓶拿在手里把玩。
這是二十一世紀(jì)某國的著名香水,瓶身設(shè)計典雅,是一個精致的小美女瓶,線條流暢,外表鮮艷亮澤。
這玩意兒奇就奇在,只需擰開蓋子按住頂部輕噴兩下,整個屋子、整個人都會變得帶有一絲優(yōu)雅暗香,就仿佛漫步在開滿玫瑰花的花園里……
聽說兒子來了,德妃微笑著轉(zhuǎn)過頭去。
李揚愣住了,母妃的屋子里散發(fā)出一絲淡淡的幽香,而母妃的皮膚也變得光潔亮麗,連唇色都變得很亮麗,但是看起來又是那么自然。
好像一夜之間,他的母妃年輕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