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鴻信看到他激動的樣子,不由得微微一笑,然后嚴肅的對楊青山說道:“這是自然。我說出來的話當然算數(shù)?!?p> 如今丹靖府的形勢楊青山自然是再明白不過了,這一戰(zhàn)后可以說以后就是朱鴻信一家獨大了。而且他們的火槍火炮著實讓人眼紅,現(xiàn)在朱鴻信向楊青山拋出橄欖枝,他楊青山當然是樂意接受的。
楊青山想了想然后說道:“若是我投靠朱大人,不知道朱大人如何安排?”
朱鴻信沒想到楊青山居然這么直接,所以一時間也沒有想好若是楊青山真的投靠自己該怎么安排他。他和宋向天不一樣,宋向天是戰(zhàn)前就主動投靠的,而他是朱鴻信在這一場大戰(zhàn)打贏后才投靠的,雖然他一開始就在朱鴻信這邊的陣營。所以讓他繼續(xù)呆在官溪縣肯定是不合適的,朱鴻信仔細考慮了下,然后開口對楊青山說道:“蒙倉衛(wèi)是我僅有的四個衛(wèi)之一,裝備的都是火槍火炮,你可以代替王良平擔任蒙倉衛(wèi)的指揮使,而官溪縣之前的軍隊我會抽調(diào)素質(zhì)好一些的人,組建官溪衛(wèi),讓王良平去擔任官溪衛(wèi)指揮使,不知這樣的安排如何?”
聽了朱鴻信的話,楊青山微微舒了口氣。他本來也沒有奢望可以繼續(xù)呆在官溪縣,而現(xiàn)在給他安排到蒙倉衛(wèi),擔任指揮使,對他來說算是很不錯的安排了。當下他也不再遲疑,對著朱鴻信拱手說道:“但憑都指揮使大人安排?!?p> 楊青山的投靠對朱鴻信來說可謂是意外之喜,是除了這場大戰(zhàn)外最讓人開心的一件事了,他點了點頭對楊青山說道:“好,既然這樣,那就請楊指揮使先回官溪縣整編軍隊,待王指揮使到達官溪縣后,便可前往蒙倉縣任職。”
“是,都指揮使大人?!?p> 薛振南突圍的步軍被盧青和李漢炳追擊的時候,周晟和羅榮飛卻帶著僅剩一萬多人的騎兵在打馬狂奔。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jīng)距離最開始的戰(zhàn)場快一百公里了。想到朱鴻信沒有騎兵,現(xiàn)在肯定是追之不及,兩人都齊齊的松了口氣,大軍也停下開始休整。
二人臉上都是一臉的頹敗之色,長久默然無語。最后還是周晟開口說到:“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們就應該直接帶著騎兵先行離開。這樣至少主力騎兵不會有太大的傷亡,現(xiàn)在五萬精銳騎兵只剩下一萬多人,恐怕回去后不好過了!”
羅榮飛臉上的擔憂之色比起周晟來說,要少的很多,他眉頭緊皺的說道:“周將軍,這次圍剿叛軍,并非是我等指揮失利,而是朱鴻信火槍兵的戰(zhàn)斗力過于強大,我相信上面自然會得到一戰(zhàn)的詳細情報,何況你我二人都是州牧大人的心腹,如何處置,自然有州牧大人做主。”
此時天色漸黑,初春的夜晚依然有些寒冷。疾馳了三四個小時,此地應該已經(jīng)是安全的。周晟干脆讓大軍就地扎營,休息一晚,明天再趕回府城。
逃到這里的一萬多人,此時都是狼狽不堪,更是疲憊不已。許多人身上都有著炮彈的碎片劃出來的傷口,看起來哪里還有州軍精銳的樣子,只是一股殘兵敗將罷了。
看著如今破敗的景象,周晟長出一口氣說道:“雖然失敗的原因是對敵人實力的估計不足,但我們是領兵將領,主要的責任肯定還是在我們身上的。不過現(xiàn)在考慮這些也沒什么用了,回去后,我們一定要讓上面真正的開始重視起來,火槍火炮的威力太大了,如果沒有什么好的對策,恐怕丹靖府從此便不得安寧。”
“周將軍說的對,這樣做一來是提醒上面的人重視火器,二來也可以稍微洗刷一點我們的責任。當是如此。”羅榮飛贊同的說到。
周晟幽幽的嘆了口氣,突然間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皺著眉頭有些疑惑的對著羅榮飛說道:“我好像很久沒有看到范文芳了,你有看到他嗎?”
聽了周晟的話,羅榮飛也是一臉疑惑的搖頭說道:“我也很久沒有看到他了,最后一次見到他,還是在我們剛開始撤退的時候?!?p> “恐怕他現(xiàn)在早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吧,真是一個狡猾之輩?!敝荜裳壑新冻霾粣u之色。
“只是薛將軍以及那最后的幾萬步軍,可能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被朱鴻信俘虜了吧?!?p> ……
范文芳此時的確如同周晟所說,早在準備撤退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可能會被攔截。而他帶過來的幾萬軍隊,對他來說本來就不重要。但如果被朱鴻信抓住,那他肯定沒命活著出來。
所以他當機立斷,又一次帶著幾十個騎士往西邊逃去。卻說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次逃命了,所以一路上感覺仿佛是輕車駕熟,避過了很多村鎮(zhèn),幾個小時的時間,居然沒有被人發(fā)現(xiàn)。
他現(xiàn)在想的是盡快逃到航浦縣,然后在丹靖府西部四縣繼續(xù)組織地主軍,對抗朱鴻信。
西部雖然只有四個縣,但是這四個縣都是一等一的大縣。航浦縣、曲饒縣、崇嵐縣和丹靖縣加在一起的面積比起東部八縣還要多,人口也要多的多。
范文芳相信,經(jīng)過這一戰(zhàn)后,青河縣周邊縣的地主肯定都非常警惕朱鴻信,到時候只要自己振臂高呼,肯定是應者云集,而朝廷看在他是為了圍剿叛軍,必然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且這次他被朱鴻信的火槍迎頭痛擊,讓他明白了武器的重要性。回去后他除了編練軍隊,對于武器他也會想辦法。想起一家人慘死之仇,范文芳不禁僅僅的捏住的拳頭。
這邊戰(zhàn)場上,朱鴻信留下宋向天整理戰(zhàn)場,而自己卻并沒有提前返回青河城,而是在不遠處就地扎營。因為現(xiàn)在逃走的幾萬薛振南的步軍還沒有消息傳回來,他想等到確切的消息后再返回青河城。
原本他是想抓住薛振南后,多了解了解府城那邊的情況,只是晚上斥候帶回來的情報卻讓他大失所望——薛振南竟然自殺了。
朱鴻信有些無語的搖搖頭,上次府城的趙越死在他手里,這次又是薛振南自殺??磥淼ぞ父菑默F(xiàn)在開始和自己應該是不死不休的結果了。不過朱鴻信也不會在意,因為除了武力解決,他并沒有想過用其他方法里拿下府城。
……
三日后,朱鴻信帶著大軍來到了青河城,隨行的除了盧青和李漢炳之外,還有宋向天的新塘衛(wèi)。而楊青山早已經(jīng)帶著他自己的七千多人,返回了官溪縣。
距離青河城還有好幾里地,但是這里已經(jīng)有很多自發(fā)組織起來的人在迎接著朱鴻信的大軍凱旋。而這些士兵應該是平生第一次受到這種熱情的迎接,不由得都挺直了腰。雖然這段時間他們也吃盡了苦頭,不過這一刻,他們都覺得值了。
朱鴻信心中也非常的欣慰,不管這是不是張之平和鄭元善有意組織的,他都很滿意。這不是對他自己,而是出征的將士需要得到鼓勵,需要這樣的榮光。這樣才能激發(fā)他們內(nèi)心的自豪和自信,以及今后頑強作戰(zhàn)的信念。因為他們明白,他們守護的的人同樣愛戴著他們。
大軍留在城外的軍營,朱鴻信只帶了警衛(wèi)營入城。此時距離他帶兵出城應戰(zhàn),已經(jīng)差不多一個月了,看著周圍熟悉的街道,朱鴻信不禁產(chǎn)生了種恍惚感。仿佛離開的時間不是一個月,而是一年,甚至更久。而這一戰(zhàn)也基本上奠定了丹靖府的局勢,如今在丹靖府,最大的勢力便是他朱鴻信了。
回到都衛(wèi)府,朱鴻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來到浴房美美的泡起了熱水澡。行軍打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沒有河流的地方洗澡更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這一個月的時間,朱鴻信也沒有洗幾次澡,不過好在他不用親自上前線,否則此刻他的身上肯定已經(jīng)是臭不可聞了。
朱鴻信在都衛(wèi)府舒服的泡著熱水澡,北方的馬永明和張開霽就沒那么舒服了。局勢的轉(zhuǎn)變之快,超過了他們的預料。對于朱鴻信的真是實力,也大大的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在他們的認知中,青河城之外兩軍僵持的局面,起碼還得再維持半個月,直到府城援軍的到來才能打破僵局。卻沒想到朱鴻信還隱藏了宋向天這一戰(zhàn)暗棋,導致官軍在最后一波攻擊沒有奏效后,只能選擇迅速撤退。此時馬永明和張開霽想要出兵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而官軍也不出所料的遭遇了攔截,前后夾擊之下幾乎全軍覆沒。只是短短的幾天時間,丹靖府就差不多變了個天,朱鴻信已經(jīng)崛起再望,而官軍的慘敗成了背景板。
現(xiàn)在他們著急的,便是擔心朱鴻信攜大勝之威,率軍前來攻打他們。他們沒理由不擔心,因為朱鴻信很早就派出信使讓他們?nèi)ゾ仍蓚}城,同時在之前還有過約定。算起來是他們違背了約定,更嚴重的是,他們不僅沒有增援蒙倉城,反而陳兵青河縣邊境作壁上觀。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他們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