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方雪
西邊雨上來列車,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放好,脫掉羽絨服,坐下。臨座上是一位女子,穿著厚厚羽絨服,頭縮在白色毛領里,一直望著窗外,視身邊的西邊雨為空氣。
因為無聊,西邊雨取出一本書,安娜.卡列尼娜,他最喜歡的小說。這本書,他已看過不下于10遍,故事情節(jié)幾乎爛熟于胸,卻還想看。
喜歡寫小說他,對列夫.托爾斯泰佩服得五體投地,安娜這個人物形象塑造得太豐滿了,幾乎可以從書上走下來。
臨座女子扭頭瞥一眼西邊雨手上的書,又扭過頭去。
女子扭臉的時候,西邊雨掃她一眼,捕捉到很多信息,三十多歲,教師,或者編輯,應該喜歡這本書,這一點,從她的眼神里看得出來。她神情淡然,甚至是愁傷,看來,過得并不如意。還有,這女子很漂亮,眼睛黑亮,水波瑩瑩,顯得楚楚動人。
看了幾頁,有些困倦,西邊雨合上書,身子靠在倚背上,很快地入睡,書從手中滑落到腳下。
書落地的聲音,驚醒那女子,她看一眼腳邊的書,掃一眼西邊雨,遲疑一下,伏身拾起書,看一眼書,輕輕放在西邊雨膝上。
西邊雨醒來,揉一下眼睛,很小心地伸伸懶腰,起身去小解?;貋頃r,臨坐上已沒人。他剛坐下,見臨座女子從過道上走來,有些匆忙的樣子,大夫的直覺告訴他,這女子有點不對頭。
果然,那女子臉上全是汗,臉色熬白。西邊雨急忙站起身,那女子卻歪斜著倒下去。西邊雨趕緊抱住她,女子掙扎著扭過頭去,還是有污物吐到西邊雨身上。
西邊雨把女子放在座位上,從行李里取出杯子,讓女子漱口。女子漱口后,睜眼看看西邊雨身上的污物,喘息著說:“對不起?!?p> 西邊雨把座位盡量地傾斜到最大角度,同時,腦海里過濾著女子可能所患的疾病,低血糖?頸椎病?低血壓?梅尼埃綜合征?
“我是大夫,你從前有過什么病嗎?”
“我有頸椎病?!?p> “看來就是頸椎病引起的眩暈,你盡量的別動。這種病也叫眩動病,怕動。”
女子睜眼再看看西邊雨衣服上的污物,臉羞得通紅:“對不起?!?p> “你已經(jīng)道歉了,再說,不是你的錯。沒關系,洗一洗就好?!?p> 女子閉上眼,不再說話。西邊雨從行李里取出一盒藥,拆出兩粒,對那女子說:“我也有頸椎病,你是不是服兩粒藥?”
女子并不睜眼,微微點點頭。西邊雨把兩粒藥放入女子手心,女子坐起身,從西邊雨手上接過水杯,服了藥。
“謝謝?!?p> “沒事,別說話了。”
西邊雨去衛(wèi)生間換衣服,回來時,已重新穿上羽絨服,西服和羊毛衫裝入塑料袋里。
那女子睜眼看看,想說什么,忍住沒說,閉目養(yǎng)神。
西邊雨的手機鈴聲響,是韓冰打來的。
“到了嗎?”
“沒哪,還在車上??赡芸斓搅恕!?p> “住下后,給我打電話。”
“嗯,住下后,給你打電話。你怎么吃的飯?我不在家,你別糊弄?!?p> “別管我了,你在外面,吃好喝好,別省錢。”
“遵命。”
手機里傳來韓冰的笑聲,然后掛掉了。
聽著身邊的男人打電話,女子暗暗嘆息,果然是暖男。自己害怕男人,卻不害怕這個男人,他身上散發(fā)出一種暖意,悄無聲息地暖化了她。
沿途有幾個小站,不斷地有人下車。女子莫名擔心,害怕這男人也下車走掉。她的擔心是多余的,男子一直坐到終點站。
兩人一起下車,西邊雨問女子:“你還暈嗎?”
“還有一點暈,已經(jīng)受得起?!?p> “這種病很難纏,又很難治療。保護它是第一要任,平時,不要猛然扭頭什么的,不然,后果很嚴重?!?p> “我記下了,謝謝你?!?p> “謝我什么,我是大夫?!?p> 出了車站,兩人等出租車。
“你是出差,還是什么?”女子問。
“出差,開會?!?p> 西邊雨說出會議的名稱,也說了開會的地址。
女子說:“我家就在那一帶,我?guī)湍阏揖频臧?,也算答謝。”
“謝謝。”
兩人坐一個出租車,離開車站。出租車在一個酒店前停下,西邊雨下車,女子從另一邊下來。西邊雨給司機錢,司機問:“你們兩人是一起的嗎?”
西邊雨明白司機的意思,他看看女子:“嗯,一起的吧?!?p> 女子對司機說:“不是一起的,你收他一半,一會我還坐你的車,我還沒到家?!?p> 司機找錢給西邊雨。西邊雨抬頭看看酒店,回頭對女子說:“謝謝你。再見了?!?p> “再見。”
女子抬抬手,看著西邊雨離去,心中悵然。
西邊雨住下后,給韓冰打電話。
“老婆,我住下了。”
“好,我正想問你呢。西雨,我想你了?!?p> “我也想你?!?p> “你吃飯了嗎?”
“沒有哪。”
“那,快吃飯去吧,吃了飯,好好體息,別打電話了。”
“好的,你吃晚飯了嗎?”
“我吃過了。別啰嗦,吃飯去吧?!?p> 西邊雨吃過晚飯,洗干凈羊毛衫,涼起來。然后,去商場買羊毛衫。南方這個城市比家鄉(xiāng)溫度高太多,穿著羽絨服,簡直是受罪。
商場里,羊毛衫琳瑯滿目,西邊雨選一件,試了試,他從試衣鏡里看見了一個人,是吐他一身的女子。
西邊雨轉過身:“你怎么在這里?”
女子舉舉手里的東西:“我家就在附近,我出來買一些東西,就看見了你。”
“你好些了嗎?”西邊雨問。
真是暖男,還沒忘呢。
“好多了,已經(jīng)不暈了。你給我服的是什么藥,以后,我照著買兩盒。”
西邊雨說了藥名,那女子念了兩遍,說是記下了。
去收款臺付了款,兩人一起出商場。
“你怎么來的?”女子問。
“我走著來的,酒店離商場不遠。”
女子指指一個方向:“我家在那邊,也不遠,我也是走著來的。”
西邊雨和女子告別:“再見了?!?p> “再見?!?p> 女子抬抬手,無力地放下。再見,還能再見嗎?一天見了兩次面,是不是緣分?
“你等等?!迸雍?。
西邊雨停下,轉過身來。女子走過去,主動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南方雪。”
西邊雨握住她的手:“我叫西邊雨。”
兩人同時想到一起,兩個名字好對仗啊。
“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蹦戏窖┱f。
“我的手機號是……”
南方雪打斷西邊雨的話:“我不要手機號,我要QQ號?!?p> “QQ號?”西邊雨想了想,“不記得啦,我不經(jīng)常上QQ。”
南方雪說了自己的QQ號,西邊雨記下,兩人分手。
走了一段路,西邊雨回頭,南方雪好像還看著他呢。見西邊雨回頭看她,南方雪趕緊回身逃走。
信口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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