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我的學(xué)生給您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p> 季秋是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男子,一絲不茍的束著發(fā)髻,帶著一副銀邊眼鏡,眉清目秀的,長得很是斯文,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語氣溫和,禮儀也周到。
“真是糟糕啊?!?p> 申不時卻難得的皺了皺眉,偏頭看了眼對面的房間——因為對面朝風(fēng)學(xué)子的阻擋,圣靈少年看不到那邊的情形,但是他站的位置剛好可以透過一道縫看到那扇門。
那扇門分明在白牙擋在大石頭身前的時候就已經(jīng)開了,卻在聽到季秋這個名字的時候又關(guān)上了。
唉,巫羅老師居然也有今天啊,看來那個傳言是真的。
不過,接下來會很辛苦吧?希望無良的巫羅老師能靠譜點啊。
“小牙妹妹!”重伊見白牙瞅著季秋看得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調(diào)笑道:“小丫頭也到了喜歡看帥哥的年紀(jì)?不過,你別看他長得眉清目秀的,中州的巫師都喜歡用靈力讓容顏永駐,說不定皮囊下是個糟老頭哦?!?p> 白牙眨了眨眼,別說,這人的五官長得雖沒什么特色,但湊在一起看上去很舒服呢。
實際上,她只是感覺到圣靈少年對這人的防備,有些不解而已。雖然說會對你笑的人不一定就是朋友,長了張好人臉的也不一定就不會是殺人犯。可是,不管怎么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不是?圣靈少年們的防備心是不是太重了些?莫非這位季秋老師,跟圣靈學(xué)院有什么過節(jié)?
白牙看向身旁的重伊,可重伊也是一臉茫然,順著她的目光偏頭,看向了秦延。秦延輕咳了一聲,伸手握住了衣領(lǐng)處的傳音扣,兩人會意,將傳音扣打開了。
秦延看了眼正在跟城防軍了解情況的季秋,低聲道:“聽說過季彥吧?”
“誰???”
“提示,《季彥筆記》?!?p> 白牙想起來了,之前在小木屋商量穿越復(fù)居山的路線之時,申不時提到過《季彥筆記》,聽起來應(yīng)該是記錄山川地理之類的書籍。
這個叫季彥的,跟季秋有關(guān)?
秦延道:“季彥是個很有名的冒險巫師,跟其他巫師不同的是,他從來都不藏私,將自己冒險的經(jīng)驗都寫成了一本書,包括哪座山上會遇到什么危險,哪處森林會遇到什么妖獸,哪里有個洞穴藏著寶藏,遇到這些危險的時候該如何應(yīng)對,之類的。不過,后來,他在一次冒險中,救了一只蛇妖,最后卻被那蛇妖吸盡血液而死。在他死后,他的弟弟,就是季秋,將他所有的筆記都整理了出來,就是如今最終版本的《季彥筆記》。”
白牙問道:“這跟圣靈學(xué)院有什么關(guān)系?莫非殺死季秋的蛇妖跟圣靈學(xué)院有什么淵源?”
秦延道:“那倒不是。不過,因為這件事,季秋十分的憎恨妖獸,認(rèn)為他們都是沒有感情沒有存在價值的生物,曾揚言要屠盡整個妖族來給哥哥報仇。他原本是帝都軒轅學(xué)院的老師,特地請命調(diào)遣到朝風(fēng)學(xué)院,就是因為他哥哥就是死在這座山上的,他說要先將復(fù)居山的妖獸一網(wǎng)打盡。他整理他哥哥的筆記,也并不單單是為了紀(jì)念他哥哥,更不是為了造福巫師什么的,而是希望利用整個大陸的巫師力量,來給自家哥哥報仇?!?p> 白牙點了點頭,蹲下來將小白抱在懷里,又偏頭看了眼在申不時腦袋上打盹兒的幽九,道:“我記得你們說過,圣域是神隱大陸唯一一處人族和妖族可以和平共處的地方。就因為這樣,所以季秋就遷怒于整個圣靈學(xué)院了?”
秦延搖了搖頭,道:“圣域是所有巫師的圣地,任何種族在圣域內(nèi)不得私斗。這是大巫師親自定下的法則,沒有任何人或者妖獸敢違抗大巫師的命令。季秋也沒那么笨,就算對大巫師發(fā)布的命令有意見,也不可能表現(xiàn)出來的。他遷怒的只是巫羅老師而已。是了,小牙還不知道巫羅老師的特殊能力吧?”
圣山十巫是整個神隱大陸,除了大巫師之外,公認(rèn)的最強的十位巫師。十巫的稱號是固定的,在上一任十巫死去之后,才會尋找繼承者。十巫的繼承典禮是由大巫師親自主持的,在圣山之上的太一宮舉行,那也是所有巫師登上圣山踏入太一宮親眼見到大巫師的唯一的機會。
據(jù)說,在繼承十巫稱號之時,大巫師會賜予他們每個人以獨特的能力。
秦延道:“巫羅老師的能力,是妖王之影?!?p> “妖王?”
白牙低眉,看著懷里的小白眨了眨眼。
小白露出一個很無辜的表情,也跟著眨了眨眼。
圣靈少年們絕倒!
秦延扶額道:“是萬妖之王啦,所有妖族的王者,不是小白這種小嘍啰能比的。妖王之影能讓除了萬妖之王的所有妖族聽其調(diào)遣,附加能力契約無限?!?p> 為了增強戰(zhàn)斗能力,巫師會跟妖獸簽訂契約,不過,巫師的精神力無論多強,一般都只能與一只妖獸簽訂契約。而巫羅,只要他愿意,可以跟所有的妖族簽訂契約,這無疑將他的戰(zhàn)斗力提高到一個十分恐怖的地步。
白牙驚訝得直瞪眼——那老頭子,原來這么厲害??!不愧是傳說中的十巫啊。僅僅是十巫就如此厲害,不知道那位站在巫師頂端的大巫師,是什么樣的人物呢……
“不過,巫羅老師沒有跟任何一只妖獸簽訂契約。他一直都很不喜歡用契約或者傀儡術(shù)控制妖獸,雖然簽訂契約是雙方自愿的,但是,一般都是在妖獸被人族逼到死地之后不得不做出的選擇。而且,那些契約對妖族的傷害總是比人族更大一些的。”
秦延的眉眼不自覺的飛揚,神情頗為自豪,“巫羅老師覺得,作為同肩并戰(zhàn)的伙伴,應(yīng)該是互相信任的,而不是契約這種東西綁在一起的。巫羅老師是十巫之中,不,應(yīng)該說是整個神隱大陸之中,明確表示希望有一天人族和妖族可以友好相處的巫師?!?p> 白牙明白了,原來是三觀不合啊。
一個發(fā)誓屠盡所有妖族以報殺親之仇,一個為人族和妖族的和平而努力。
這兩人,就算從未謀面,也是仇人吧。
秦延的這番話,不僅圣靈少年們聽到了,躲在房間里的巫羅大人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冷哼了一聲,在心中撇了撇嘴——他可不是怕那家伙,堂堂圣山十巫,不跟他一般見識罷了。
巫羅大人這般想著的時候,抬眼正好看到正在墻角面壁的少年——
那是這次案件的受害者,易楊。
他在季秋到來之前就醒了,因為巫羅的吩咐一直都沒有出聲。不過,在季秋出現(xiàn)的時候,他試圖跑出去,而巫羅,出于某種不可說的原因,第一時間封了他的行動和語言。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出去,還是不出去?
外面,季秋已經(jīng)跟城防軍了解了情況,安撫了一眾學(xué)生,然后表示想進去看看那位中毒的學(xué)生。
巫羅一個激靈,快步走到鄰街的那扇窗戶,一邊對易楊道:“小子,你的老師來了。等會兒他進來了,不許告訴他你見過我,就說救你的人是個……俠客!知道嗎?”
俠客?什么東西?
易楊想哭,可是,發(fā)不出聲音啊,剛剛撿回一條命也實在流不出眼淚啊!
而此時,外面突然傳來圣靈少年的憤怒的吼聲——
“該死的老頭子!居然跑路了?。√回?fù)責(zé)人了,我要跟院長大人控訴?。?!”
好么,巫羅大人偷聽學(xué)生的話之后,忘了關(guān)傳音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