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書生的鬼魂幽幽飄了上來,看見簌簌發(fā)抖抱在一起的黑白無常,又看見一旁怒火沖天的我,整個人都有點傻了,傻傻的站在那里。
“那個書生,過來,爺問你點事!”我向那個書生招招手道。
“上仙,這……這恐怕不大好吧!”書生沒過來,黑白無常倒是畏畏縮縮的站了出來,拱拱手顫抖著說道。
“沒你們什么事,一邊去!爺問點事。”我揮揮手,將黑白無常揮退,問那書生道:“李浩,你剛才說的那個張稍,可是這么一個高高瘦瘦,臉上有顆黑痣,后背有點駝,右腿有點瘸的人?”我將張稍的形象比劃給他聽。
“是,是,是!上仙!”那書生忙不迭的點頭,“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模樣了,現(xiàn)在的張稍狗賊白白胖胖的,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模樣了。”
“怎么回事?”我愣了愣,問道。
“上仙剛才描述的人,的確是張稍,不過是七八年前的張稍。那時候的張稍,就是這副猥瑣的模樣,以至于四五十歲的了,都娶不到媳婦,只能靠打魚度日。后來,也不知道他走了哪門子好運,竟然結識了一個會算命的道士,那道士算卦十分厲害,指引他在何時何地下網捕魚,每網必不落空,甚至還能打到價值連城的金色鯉魚,沒過幾年,這張稍狗賊就富了起來……后來,他干脆承包了這涇陽這一帶的打漁之事,成為縣里一霸,橫行鄉(xiāng)里,娶了嬌妻美妾,住進了縣里的高樓廣宅,前幾天,還看上我年輕貌美的表妹,要娶她做十八房小妾……嗚嗚嗚”。”說道這里,李浩又嗚嗚大哭起來,一副死了老娘的樣子。
“廢物!被搶了老婆活該!”我冷冷的說道,大手一揮,招黑白無常過來,道:“帶走吧!”
躲在后邊索索發(fā)抖的黑白無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驚又喜的拜謝,道:“謝謝上仙,謝謝上仙!”說完就掏出一個鐵鏈,往哪書生脖子上一套,拉著就走。
“上仙,不帶這樣的啊!”那書生也急了,急忙大吼大叫起來??赡呛诎谉o常哪里還愿意多生是非,捂著他的嘴巴拉著一溜煙的跑了。
廢話,你要是不走,我怎么能奪你舍占據你的肉身呢?我在心里道。
我逐漸靠近那具尸體,確定沒有異常之后,就投身進去。一會兒功夫,我就占據了這具肉身。我的魂魄之體是逆轉陰陽過的,屬于初生狀態(tài)的魂魄,所以倒也沒什么不適,也沒什么后患,這具身體,好像天生就是為我準備的。
唯一不好的是,這具身體實在太瘦弱了,身上幾乎沒什么肉,病怏怏的,而且沒有什么特別的修煉資質,金木水火土這五行屬性沒一個比較突出的,屬于那種偽靈根。而且本身的經脈沒有打通,神識也不能外放,我現(xiàn)在就是一個徹底的凡人了。
不過不要緊,修行可以慢慢修煉上去。資質平庸也不要緊,這個世界上能改變五行資質的天材地寶有很多,找來幾個就是了,況且,我的魂魄中,對水屬性有一種天生的優(yōu)勢,對五行屬性衍生出來的風雷電屬性也有較強的親和力,假以時日,身體的屬性就會慢慢的跟著改變過來。況且,我還要依靠這具身體,做一些大事!
我掙扎著爬上案,躺在岸邊直喘氣,畢竟剛附身還不久,還不能得心應手的控制身體,不過,擁有身體的感覺真不錯,砰砰直跳的心臟,四處奔流的血液,高速運轉的大腦,處處都能找到一種活得的感覺。
我的魂魄受了重傷,現(xiàn)在還很虛弱,現(xiàn)在這副身體,也瘦弱的可憐,要行動起來,實在有點費勁。這具身體的原來的主人,也不知道多久沒吃飯了,肚子餓得厲害,咕咕直響。
他的腦袋里勉強還殘留著一些記憶。說來也是個可憐人,母親早死,父親一個人把他拉扯長大,還供他讀了幾年私塾,認識了一些文字,倒還真闖出了幾分才名。然而好景不長,前幾年,早已經油盡燈枯的老父親撒手而去,只留下幾畝良田和一棟破房子。父親死后,這李浩沒了經濟來源,只好將這幾畝良田賣給了鄉(xiāng)里的一霸張稍,得錢甚少。
書生拿著這些錢,寫了些自認為的是字字錙銖的文章,準備去長安找個達官貴人投卷,也好弄個官兒做做,不想,來到長安,錢也用光了,卷也投了,換來的卻是滿堂的奚落和鄙視。書生萬般無奈,只好打道回府,不曾想,剛回到家,噩耗又傳來了,自小跟他定親的表妹,被那漁霸張稍給看中了,已經做了他的第十八房小妾……到了這里,書生縱然有十條命也去了九條,一個想不開,就到江邊碼頭跳河來了。
這個倒霉的家伙,真是可憐,其悲慘的程度,跟我倒是有得一拼!我不勝唏噓,甚至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哥們,你就安心去吧,你的事情,我?guī)湍憬鉀Q了,就算是對占據你這具身體的補償了。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回走,沒走多遠,一個還算較大的村落就出現(xiàn)在眼前,大約有兩三百戶人家的樣子,黑夜中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甚清楚。
順著記憶,我摸黑來到書生的家,破破爛爛的兩間茅草屋,左邊有間廚房,門前一口水井,后邊一處茅廁,房子后邊還有一小片菜地,種著幾顆病怏怏的蔬菜。
娘的,就這樣的條件,還怎么住人?我皺了皺眉頭,實在有些難以接受。但肚子實在餓的可以,我只好先溜進廚房先找吃的看看。
狹小殘破的廚房,推開門就是一陣灰塵,灶臺邊倒還剩下一些柴火,我摸出打火石,將柴火點燃了,借著火光查看廚房里有沒有食物。
結果很讓人喪氣,米缸里空空如也,別說米了,就連老鼠毛都沒有一根,倒是房梁上還掛著兩條巴掌大的干魚,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沒辦法,我只好去外邊的井里打了水,將鍋碗瓢盆都洗干凈了,又到后邊的菜地里,將幾顆病怏怏的蔬菜摘了,洗干凈了,想燉個魚湯喝。萬幸的是,廚房里還有一點點鹽巴,還有一點點干姜,雖然不多,但聊勝于無吧。
不一會兒,一點點的魚香味就從鍋里飄了出來,我的肚子咕咕叫得更厲害了。我迫不及待的打起一勺,嘗了嘗,一個字,香!
猛火燒靚湯,不一會兒,魚湯就在鍋里咕嚕咕嚕翻滾起來,一股濃濃的魚香味飄散了出來,我迫不及待的舀了一碗,也顧不得燙,張口就喝了起來。
我敢發(fā)誓,這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喝的魚湯了,以前的我,哪會喝這種玩意。
幾碗魚湯下肚,肚子里漸漸有了些許暖氣,我又把那兩條魚和青菜撈起來吃了,勉強吃了個三分飽,但廚房里已經沒有任何食物了。我只好熄了火,來到書生的房間里。
書生的房間也不是很大,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小小的書柜,上邊放著幾本破書,桌子坐角上還放著一盞松油燈,我點燃了,微弱的燈光登時照亮了房間。
桌子的有角邊也疊著幾本破書,還放著一些筆墨紙硯之類的,桌子中間則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絕命詩三個字。我定睛一看,之間上邊寫著一首詩:“自幼喪母家太貧,老父養(yǎng)成美男子,一朝行卷長安去,滿堂屈辱有誰知?暮去春來花流水,行歸蹣跚意又踟,忽聞噩耗驚坐起,自嘆艱難唯一死?!?p> 這是什么東西?!就這水平,也敢去投卷?!勉強壓個韻而已!我不由對這個叫李浩的書生由衷的敬佩起來,能有這樣的膽氣也不錯了,只可惜,性格脆弱了點,經不起打擊,年紀輕輕就這樣投河自盡了。
這個李浩確實窮了點,床上的被子與其叫做是被子,不如說是門板,又硬又臟,上面還有跳蚤亂爬,我實在沒有勇氣使用,只好一把掀開扔了,就這樣和衣躺在床上,好在天氣也不甚冷,倒也勉強可以入睡。
今日大戰(zhàn)了幾場,神魂受傷嚴重,又剛剛附身,剛躺上床,就覺得神識困倦,我很快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wěn),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震耳欲聾的叫門聲吵醒,有一人在門外捶門大叫:“李秀才,李秀才,睡醒了沒有???”
誰???一大早就敲門,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心里一陣火大,打開門一看,卻見前邊站著一個又高又胖的大嬸,穿著一身粗布衣裳,卷著衣袖,闊鼻大口,素面朝天,一看就知道不好惹的那種。
“胖嬸,這么大早的,什么事?。俊蔽以谀X海里迅速搜索,很快就有了這個女人的資料,原來是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李大嘴的女人李張氏,又叫胖嬸。
“嘿,好你個李秀才,收了錢就不想辦事是吧?!”那胖嬸大聲囔囔著,“你可答應給我們二郎寫喜字,寫喜聯(lián)來的,你看現(xiàn)在都什么時候了?!”
還有這種事情?我一愣,不過腦海里真沒記得這件事情,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去看看,順便看看能不能蹭個飯吃,于是,我便道:“好吧,胖嬸別急,我這就跟你過去。”
“這還差不多!”胖嬸得意的拍拍手,道:“你可以要好好寫,你可收了我們五個銅板呢,老貴了!”
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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