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九曲回廊?天上天』
“記時者、你為什么這么做?”神色冰冷的美麗女性居高臨下地看著被縛的少年,口吻嚴肅。
神域自古以來依靠圣物「靈石」和「記時之書」得以運轉(zhuǎn),平時這兩樣圣物由記時者保管,從未出過任何紕漏,時間也就這么千萬年過去。
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記時神使破天荒地丟失了神域靈石。
“誰知道?!笔帜_皆被釘在青色石柱上的少年苦笑了兩下,“或許只是厭煩了作為記時者這樣枯燥無聊的工作......或許是討厭受命于人,又或許,只是因為神夢大陸四大家族祭祀節(jié)上那些可憐的祭品?”
風蓮揚起一絲諷笑。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保住光明之子,現(xiàn)在的他只有一縷殘魂了,如果神女知道是祭藍將靈石盜走,那他連一縷殘魂都保不?。?p> 不如讓神女,將靈石失蹤的事情算在我身上吧!
“神·之·降·罪!——”
神女揮手、頃刻間風雪漫天,金發(fā)少年五臟六腑內(nèi)的水汽都凍結(jié)成冰。
神經(jīng)末梢和肌肉筋骨扭曲錯位,血肉和內(nèi)臟碎裂成齏粉、卻因為絕對的冰冷溫度連一滴血都不見。
神女的懲罰是神界最殘酷嚴苛的刑罰、經(jīng)受這種懲罰會承受何等極致的痛苦,其實連神女本人都不自知。
這千萬年來,她一直隱忍著自己內(nèi)心的喧囂沸騰、將這份無比駭人的破壞力,和她從不為人所知的殘忍心思一起,埋藏在這張全神界最溫柔美好、令人目眩神迷的面容之下。
.......
祭藍,十三年前在天上天,你所做的決定震動了整個神域。
記時者自誕生之日,就是神女座下最冷酷的神使。為了守護記時之書和記時之鐘,我親手褫奪過無數(shù)神使的性命,碾壓過無數(shù)人類的希望。
從來沒有人靠近過我。只有你,只有你敢。在我近乎永恒的孤獨生命里,只有你的出現(xiàn)給過我輝映。我嘗到了肝膽相照的滋味,我嘗到了人間快意!
只不過我永遠不能正面站在你身邊。那樣的話,還有誰去保護你呢?我的朋友。
因此,你想要盜走靈石的時候,我?guī)缀鯖]有阻攔。你湮沒于神夢大陸后,我為你承擔一切。
你不知道吧,開啟時空轉(zhuǎn)輪的真實意圖也是為你。只要你能從時空轉(zhuǎn)輪的試煉歸來,你的血統(tǒng)就會覺醒,靈魄就能恢復完整!
我的罪就是我的存在本身。
身為記時者所犯下的殺戮,是永遠不能被抹消的。幾千年來曾經(jīng)在我心中的黑暗,或許終有一天連光明之子都無法照亮。
我不知道我還能做多久的神月·風蓮?;蛟S終有一天,我還是會變回記時者風蓮·曉。
但是在那之前——
『神月本家』
神月風蓮擦干凈唇角的鮮血,笑容諷刺。
漆菲看著金發(fā)少年,驚愕于對方突然上漲的力量。對于男孩兒來說,剛剛只不過一道銀光閃過,情況便急轉(zhuǎn)直下了。風蓮看也沒有看他,指尖藍紫光芒翻飛,成百上千個陣圖一瞬間展開,風舞圓華一般包圍了操偶師的每一個玩偶。
風蓮兀自說著,解開路姜和泠夫人身上的控制。
“蓮——”紅發(fā)女孩的聲音焦灼從風蓮身后傳來,“小心——!”
“會沒事的。”風蓮轉(zhuǎn)頭望向正欲安慰,可是那瞬間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背部被什么鋒利冰冷的、長針狀的東西刺透,身體剎那間不能動了。
“泠、姐姐?”他遲疑不決地問著,不敢相信襲擊自己的人是風泠。
緊接著另外兩根森冷的長針一并扎進神月的心臟。風泠輕輕一笑,卸去了偽裝,緩步走到神月面前。
“你以為我是風泠嗎?”身材高大的年輕男子低低地問,語調(diào)嘲諷,“在漆菲這邊裝了那么久人偶,我也真是快累到極限了?!?p> “你用幻術裝成風泠?”風蓮壓抑著口中的血氣、艱難地問。
“現(xiàn)在才意識到——”閣樓的門又一次打開,門外觀戰(zhàn)多時的黑發(fā)少年踏步進來,直望著風蓮?!疤砹税?。”
“諾亞,漆菲,辛苦了?!焙诎l(fā)少年扶起半跪在地上的漆菲,然后接近風蓮,右手撫上銀色的、染滿鮮血的長針。少年羽織長展,舉手投足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度。風蓮望向來者,金眸里盡是驚愕。
“還沒有向您好好自我介紹一次呢,前任記時者?!鄙倌暝谏裨露叺吐曊f著,刻意加重了前任二字的讀音,“在下是在您脫離神域后的新任記時者、全名——”
“天樞素月?!?p> 風蓮伸手試圖拽住素月的衣襟,臉上充滿憤怒??上呐K上所插長針被藥力浸透,一陣無法抵擋的困倦昏昏沉沉地傳來。他一時無法動彈,唯有強忍萬箭穿心之痛。
“不要試圖掙扎了?!彼卦吕湫Γ斑@是縛神之針,你還在神域?天上天的時候,也用過很多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