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域十維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楝挑起了眉:“夜域十維是什么意思?”
“先注意眼前!”
祭藍突地側身,向東方楝一聲厲喝。
他們來時的路已經(jīng)被一片鮮紅如血的花海鋪滿,艷麗得觸目驚心。
“這?這花什么時候開的?”
“趁我們前進時,它們悄悄開在我們走過的路徑上。似乎我們每前進一步,就多開出一串紅棘?!?p> “你這么說怪瘆人的,你的意思不就是,我們正在被這些鬼花追著跑嗎?”
“就是這樣沒錯?!奔浪{一聲冷喝,突地開始全速突進。
東方楝旋即跟上。剎那只見兩道殘影在洞穴中翩飛,速度快到讓人吃驚。然而紅棘竟然寸步不離,仿佛黏上了他們似的,如影隨形地跟在二人身后!
喲,這紅棘花是怎么回事?似乎是厭棄了速度的比試,花朵驀地粲然盛開,一時漫天的猩紅涌來,將兩人簇擁。
紅棘鋪天蓋地烈烈燃燒著,仿佛饑渴的怪物一般瘋狂而喧囂,如金蛇狂舞!
“我明白了,這不是紅棘花,是紅棘鬼草!”祭藍高喊,“紅棘鬼草以人的精血為食,一旦黏上活人不死不休?!?p> 剎那間,一簇鬼草突然抓住了楝的腳腕。青年立刻拔出斬鬼刀鋒凌厲。東方楝不僅學過規(guī)規(guī)矩矩的刀法,更學過陰狠森然的招數(shù)。
此時他向紅棘鬼草斬去,刀刀狠辣致命,斬鬼在空中劃過無數(shù)道銀色閃光,像是鬼使索命一般詭異和凄厲。
鬼草立刻被壓制住了。然而正如祭藍所說,這玩意兒斬不盡殺不完。任東方楝刀法再快,也不可能完全避開它的進攻。突然只聽“呲”地一聲,一根紅棘穿入楝的腳踝,刺透踝骨。
東方楝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嘶吼。
——夜域的埋骨之地,竟然用這種東西來看守!
多虧了楝的掩護,祭藍在空隙間飛快地旋轉身姿。一具棺槨突然映入他的視野,這具棺槨卡在兩根巨大的冰晶石中間,棺蓋被銀色的鎖鏈緊緊鎖住。
祭藍立刻扯過楝的手臂,兩人一起踩在棺蓋上。不知道為什么,踩在這架棺木上方,鬼草卻避之不及,寸步不敢接近了。
真是有些詭異啊……楝有些悻悻地說著。
但是暫且只能這樣了,畢竟外面那些鬼花也不太好招惹。
正在這時,棺木驟然發(fā)出一陣極其輕微的顫抖,仿佛風鳴。
“難道說這里面的東西要出來?”祭藍眸子微凜、有些起疑,“這里面是什么???!”
楝露出一絲哂笑:“棺材里的東西,當然是鬼了。”
“哦?!奔浪{語調(diào)平淡、像是每天早上起來煎雞蛋似的,“鬼來了怎么辦?”
棺木的顫抖越來越劇烈,棺材里面的東西似乎已經(jīng)無法按捺,時刻都會破棺而出。終于棺槨一陣劇烈的晃動,棺主人開始脫離棺材的束縛。先是一只蒼白纖細的手,看起來柔若無骨,卻輕易抬起了沉重的大理石棺蓋。然后是雪白的小臂,臂上掛著綠色的裙袖。
祭藍向楝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飛身離開。
下一刻棺木似是有生命一般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棺蓋陡然脫落,里面的尸體破棺而出。
這是一名少女,面容姣好,身材曼妙。她的眼睛靈動而狡黠,十分招人喜愛??墒呛翢o疑問,她已經(jīng)死了,祭藍從她身上無法捕捉到任何屬于活人的氣息。
只是她的靈魂沒有解脫,成了一個女鬼。
就在少女從棺中走出的剎那,洞穴頂部的紅棘花就像是畏懼什么東西一樣從洞頂消失了。
少女足尖輕點從身后取出一把絨傘。在少女的操縱下,這把絨傘的傘骨突然支楞起來旋轉著懸于空中,傘下擴散出淡白的光芒。
整個涵洞內(nèi)全部的花朵開始如潮水般褪去,片刻后消失得一干二凈。
沒想到是個慈善鬼?!
“不錯不錯,謝謝?!睎|方楝一笑,顯得格外剛勁爽朗。
祭藍點首行禮,向她詢問:“請問你是?”
少女綻開了如蓮花般的笑容,美艷動人。她掂起裙裾施施然行禮,打卷兒的金色長發(fā)一直挽到腰肢。
“我的名字叫做夜域曉,是夜域家的第13代當家?!?p> 女子勾勒自己鬢角的長發(fā),笑容清淺:“到埋骨之地來,不是盜寶就是尋人——我看你們不像盜墓的。不過你們來這里找人?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是像我這樣的鬼。
埋骨之地可沒有活物。”
祭藍的表情剎那凝固。這里,只有鬼嗎?千羽雪塵如果真的在這里,他還能活著嗎?
“但是你們呢,也別小看我這處兒。雖然只有鬼,也算是鬼類的天堂啊。要不要我?guī)е銈儏⒂^一下?wink?”
夜域曉莞爾一笑,原地旋身美好宛如芭蕾舞步。隨著三人在隧道內(nèi)的深入,一扇描繪著藤蘿的銀色大門赫然出現(xiàn)。
但是令人詫異的是,這扇門后充滿了生活情味。
紫色的藤蘿在他們腳下簇擁,半島咖啡的香氣從門內(nèi)徐徐飄來。在夜域曉上前推開店門。
“歡迎光臨埋骨之地!”
祭藍和楝一怔,眼前的景象是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象到的。
一張張木質(zhì)小圓桌上放置著各式各樣的明信片,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辛辣苦澀的香氣。
提琴手緩緩拉響小提琴,悠揚的旋律回蕩在小店里,輕輕地悄悄地,仿佛月下的愛語。
楝望向祭藍,“看樣子,我們要一起在這度過一段難忘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