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xué)們,集合整隊。”一聲尖厲的哨子聲打破了空氣中的凝滯。
李茂茂壓低了嗓音:“若黎,我怎么感覺金正宇喜歡你???”
同樣,在另一邊,高鼎也壓低了嗓音:“正宇,你是不是喜歡若黎啦?”
被問到的兩個人同樣的呼吸一窒,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不可能?!?p> 有同學(xué)的收音機喇叭里還在放著歌,周杰倫特別的聲線還在唱著:
就是開不了口
讓她知道
我一定會呵護著你
也逗你笑
你對我有多重要
我后悔沒
讓你知道
……
放學(xué)后還是一起回家。
仿佛有心靈感應(yīng)一般,他們幾個剛轉(zhuǎn)過街角,就看到了已經(jīng)在家門口等候的白澤。
太陽卸去了晨間的耀人眼目,緩緩向西邊退去,唯一抹余光把他們的影子拉長,重重疊疊在一起。
白澤忍不住眼角彎了彎,側(cè)過臉先笑出來,揮揮手說:“回來啦!我買了披薩。一起吃吧!”
一陣歡呼。
進了屋,一人一塊披薩拿在手中大快朵頤,白澤只看不吃,喝著玻璃杯里的清水。唐若黎坐在地上,仰起頭招呼他:“阿澤,你也吃?。 ?p> 白澤喉結(jié)一動,一口氣把水喝完,眉目清清淡淡,雙手抱懷倚靠在衣柜邊,說:“不要和我客氣?!?p> 吃完披薩,唐若黎先行撤退,她挨個打了招呼,唯獨落下了金正宇。
男孩懊喪地歪過頭,不去看她離開。
“你們有沒有覺得若黎挺好看的?”高鼎咕咚咕咚喝下一杯牛奶,從窗戶望出去依稀還看得到女孩在路燈下窈窕的影子,十分正經(jīng)地問道。
“是很漂亮,不過比起姐姐還是差一點?!眳蔷撇恢氲搅耸裁?,流露出一抹笑。
“正宇你說呢?”
金正宇情不自禁點點頭,很快又搖搖頭,說:“不好看?!?p> 白澤輕笑著晃晃腦袋,目光轉(zhuǎn)向書桌上五個人小時候在游樂園小火車上的合影,喃喃自語:“我的糖糖,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孩子呢!”
飯點準(zhǔn)時解散。
“兒子啊,吃飯啦!”把一菜一湯放在矮矮的茶幾上,連秀智把散落在耳邊的碎發(fā)用黑夾子別在腦后,推開小臥室的門語氣輕快地喊道。
最近她找到了一份在街道打掃衛(wèi)生的活,雖然凌晨四點多就要起床工作,但工資比起上一份工作要多了七十塊。想想可以給兒子多買幾本資料書,心里美滋滋哼起了小曲兒。
門內(nèi)的陳設(shè)很簡陋,一張木頭單人床,床尾立著一塊寬寬的擱板,一個粗糙的簡易書柜堆滿了從小學(xué)開始用過的工具書和練習(xí)冊。(注:這都是金家發(fā)跡前用過的舊家具。)
不大的房間唯一的亮色是整面墻上密密麻麻的獎狀,訴說著主人的用功。
衣服整整齊齊疊在床頭,吳井善正坐在旁邊,眼睛紅紅的明顯才哭過。他的手里捏著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那是一家三口唯一的合影。
“哎喲,爸爸快看看,我們的兒子真是愛哭呢!”女人掩飾住眼中的痛楚,笑著拿過照片,手指頭在孩子高挺的鼻梁刮了一下?!鞍⑸评?,快把眼淚擦干,你看爸爸都笑話你了。”
吳井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男人,濃密的眉毛下一雙眼睛格外有神,帶著絲絲的笑意,仿佛真的在笑話自己:臭小子,爸爸以前怎么對你說的,男兒有淚不輕彈啊。
男孩趕緊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淚,珍視地捧過照片放回枕頭邊的鐵盒子里鎖上。
坐在小板凳上,吳井善夾起一筷子肉放進嘴巴里,滿舌頭的苦咸味兒,他并不做聲,默默咽了下去。
“好吃嗎?”
男孩又夾起一筷子笑著吃下去,扒了兩口白飯,這才回答:“好吃?!?p> 女人高興極了,挑出盤子里的青椒放在自己的碗里,把肉往兒子方向推了推,說:“媽媽好久沒有買肉回家吃了,我兒子委屈了吧!多吃點,多吃點?!?p> 吳井善感覺眼淚又快掉下來。他真的是一個太過于感性的孩子。
叮鈴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