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任卿兄覺得呢?”
“我?我又不是你姜長幽,我能有什么看法,你想不想回去,就這么簡單?!?p> 姜長幽想了一看,看了一眼南宮,崔任卿立刻了然于胸,“好,那我就回絕姜歌承?!?p> “多謝任卿兄,但要是我哥為難你,怎么辦?”
崔任卿大笑了一聲,“你當(dāng)我崔任卿是誰,姜歌承跟誰撒潑都行,他敢跟我撒一下試試?!”
崔任卿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話,幾乎是笑著離開的,就姜歌承那個人才不會在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和自己起爭執(zhí)的。
整個姜氏崔任卿還真的和姜歌承挺對路子,雖然兩個人都清楚,終歸是有一戰(zhàn)的,但并不影響在真正沖突之前做朋友。
平陽驚奇的問著姜長幽,“崔氏和姜氏不應(yīng)該是敵人嗎?怎么崔任卿和你哥哥姜歌承看起來關(guān)系很好的樣子?”
姜長幽深吸了一口氣,“我哥和任卿兄從小就是好朋友,雖然長大之后關(guān)系淡了一些,但我知道他們之間常常通訊,任卿兄離家出走的日子我哥還去和他喝過酒?!?p> “那時候家族想要知道崔任卿的位置,”姜長幽抬起眼皮,“但是我哥沒有給,甚至為此,大力打壓為此積極的三房。后來姜氏就再沒有人問過。”
“族長問姜歌承為何不給崔任卿的位置,早早消滅了這個敵人豈不是好的?你們知道姜歌承是怎么說的嗎?”
“怎么說的?”南宮突然問道。
“他說,這是他和崔任卿的戰(zhàn)爭,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崔任卿氣概沖天胸懷大志,這等好男兒豈能折在你們這般陰謀家的手中。我姜歌承佩服他,所以擊敗他的必須是我!”
平陽真的驚訝姜歌承對于崔任卿的評論,從平陽的了解來看,崔任卿不可能和姜氏的任何人成為朋友。崔氏、嬴氏、姒氏是同盟,而周宗祀和姜氏則是關(guān)系更好一些。
這是平陽的視角,也是大多數(shù)人的視角。
姜長幽苦笑著搖頭,“我視我哥為超越的目標(biāo),甚至是敵人,這是氏族的教育,但我哥對待我們這些弟弟,實(shí)際上是很好的?!?p> “這樣的人適合做氏族的繼承人嗎?”
“不適合,但是姜氏是不敢否決姜歌承的繼承人的身份。”
“為何?”
“因為崔任卿。沒有了姜歌承那么姜氏必然要第一個面對崔氏、嬴氏、姒氏三家聯(lián)手的壓力,而周宗祀只會坐山觀虎斗?!?p> 平陽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笑著說道,“你這句話是不是承認(rèn)你不如崔任卿?!?p> “我本來就不如他,不論是胸懷還是手段。和齊玄聯(lián)合,棄文從武,都是他的手段?!?p> “對于站在言論巔峰的氏族來說,一力破十會。”
姜長幽的話讓平陽沉默了下來,她好像小看了崔任卿。
————
“什么?!集靈臺好大的膽子?。?!”
崔任卿仰著頭躲在軍帳的角落里,表情緊張,他很怕齊玄把蠟燭扔到他身上,“小玄子,既然小集集都來了,你就別生氣了!”
“放肆!簡直是放肆!不聽命令成何體統(tǒng)!我要把他……”
“把他怎么著?”
“我要把他……”齊玄紅著眼睛拄著胳膊忽然泄了氣,“我能把他怎么辦……”
崔任卿直起身子,用腳扒開滿地的狼藉,做到齊玄身邊,“小集集肯定有自己的理由,否則他不會這么沖動的?!?p> “我怕宮里出事?!饼R玄抹了把臉,“栗姬是個瘋子,雖然智商不高但有竇嬰啊,陳嘉、陶青,這都不是好惹的主兒,他來了,徹兒怎么辦?”
崔任卿沉默了一下,拍著齊玄的肩膀,“小玄子,不要想那么多,這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人,你救不了每一個人,在你的羽翼下長大,不是徹兒應(yīng)該擁有的成長?!?p> “好吧,最好小集集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不然老子閹了他?!?p> “最可氣的是,他居然把秦惜帶來了,這不是讓我分心呢嗎?!”
“不行,一定要盡快?!?p> “盡快什么?”
“任卿,把周將軍叫來,立刻點(diǎn)將?!?p> ————
齊玄和周亞夫出發(fā)了,他將一切事務(wù)交給了崔任卿,還留下了李小狗,告訴崔任卿負(fù)責(zé)北面,他負(fù)責(zé)南面,必須把每個家族的糧倉都打開,留下可供他們生活的糧食,剩下的全部征集,記好賬,事后朝廷會結(jié)算。
如果不配合,全部殺了,糧食帶走。
一切都要二十天之內(nèi)完成,盡量趕在集靈臺到達(dá)之前。
從齊玄出發(fā)的那天開始,十個黑袍人開始穿梭在大軍之中,他們的黑袍不是傳統(tǒng)的袍子,更像是一件帥氣的帶帽披風(fēng)。
黑色的鎧甲、黑色的面具、黑色的手套,渾身上下泛出的冰冷氣息讓人極不舒服,但一天之后所有人都知道了,這是長生天教的人。
什么?從哪里知道的?
沒有看見他們的玉牌嗎?那可是值錢的好玩意兒。
崔任卿的身邊沒有一個崔氏的人,和他最親近的就是這十個黑袍人,他們傳達(dá)著崔任卿的命令,每日日出之時與李小狗一起跑步。
長生天教每日清晨必做的就是晨跑。
有益于健康,更有益于團(tuán)隊配合。
崔任卿早晨醒來的時候,李小狗和黑袍人們已經(jīng)開始跑了,穿好衣服出門找了個高地靜靜的坐一會兒。
難得的安靜時分,崔任卿突然覺得忙起來也是件好事,就不會總?cè)ハ肽蠈m和姜長幽的事情了,回到崔氏還不知道會怎么樣呢,想這些干嘛?
“主教,光明神使說,罪人已經(jīng)帶到?!?p> 崔任卿站起身接過竹簡,看了一眼,“走?!?p> 營地外的一片空地上,聚集了很多人,士卒們用身體圍成了一道墻,最中間站了五個劊子手。
算起來齊玄已經(jīng)走了十幾天了,崔任卿早都聽說了,南邊已經(jīng)血流成河了,自己這邊的成績似乎也不差,每天斷頭臺上都是人頭滾滾,劊子手都沒有休息過。
崔任卿到的時候,犯人也壓到了,五十七個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個個眼中空洞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