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呼一刀真的就去自己那倒閉的飯店里搬來了兩套桌椅,而拎壺沖也搬來一個大酒柜以及許多家產(chǎn)的好酒。
醋熘香看著他們忙進(jìn)忙出的,不由得又話帶酸意:“你們這是干什么呢?一個快餐店,弄得跟超級大酒店要開張了似的。”
胖妹告訴他:“椒香姐姐將來就是要開大酒店的!”
醋熘香搖搖頭,撇撇嘴:“瞧把你們能的。”
拎壺沖的大酒柜把椒香身后的菜架子都擠到一邊去了,弄得椒香好不自在,哼一聲:“你們說,我這里倒底是賣炒菜的,還是賣酒的?”
“醋熘香老板不是說了嘛,他賣酒來你炒菜,夫妻雙雙開飯店,反正都是你們的!”呼一刀好像知道椒香又會要叫他閉嘴,說完就立即舉起一張大桌子鉆到后院去了。
椒香就又?jǐn)?shù)落拎壺沖:“我這里是大排檔快餐店,你看看你弄來的這些酒,全都是名酒,那么貴,我這里的顧客都是普通工薪階層,哪里喝得起?”
拎壺沖尷尬地?fù)项^:“不是說你是世家二小姐嗎?這些酒才配得上你的身份嘛?!?p> “我是在做生意,不是自己要喝!”椒香用手指叩擊柜臺提醒他,“再說,我不做二小姐都已經(jīng)三年了?!?p> 她又舉起左手握拳:“我要憑自己的努力成為美食傳奇!對了,我的身份你既然已經(jīng)知道也就算了,但是不要去和別人說,聽到?jīng)]有?”
拎壺沖自然連連點(diǎn)頭:“我發(fā)誓,絕對不跟別人說!你相信我吧?!?p> “我相信你個大酒鬼!”椒香冷哼一聲,“到時候你一喝大了,祖宗都不認(rèn)識,還能控制得了自己的嘴?”
拎壺沖趕緊下意識地捂緊自己嘴巴,好像生怕一下子沒控制住又要吐椒香一身。
椒香本是無意,但拎壺沖這個動作又讓她想起以前的難堪事來,弄得自己心里也不舒服,便轉(zhuǎn)移話題:“你今天下午這身打扮,看起來還是蠻帥的嘛。”
拎壺沖埋頭看看自己穿著,那是呼一刀的一身舊衣服,上面竟然還有幾個補(bǔ)丁。雖然倆人都長得挺高的,但呼一刀比拎壺沖魁梧得多,所以這衣裳穿到拎壺沖身上,軟塌塌的,倒顯得他有些瘦削可憐了。
“這袖子也太大了,到時候工作時,不會掃到人家的湯碗里去吧?”拎壺沖不嫌丑不嫌舊,擔(dān)心的是不能在椒香這里好好工作。
椒香本意是取笑他的,但見人家這樣認(rèn)真,自己也過意不去,只好手扶額頭,說一聲:“拎壺莊主,伙計們干活都是卷起袖子的?!?p> 拎壺沖也伸手去扶額頭:“唉呀,我真是糊涂了?!?p> 椒香就把手從額頭上放下來,問:“難道你在家制酒曲的時候也穿得紫氣蒸騰的嗎?干活就要有個干活的樣吧?!?p> 拎壺沖也跟著把手放下來,很認(rèn)真地說:“我們制酒曲的時候都是不穿衣裳,打赤膊!”
這沒法聊下去了,椒香翻一下白眼,去后院看呼一刀和胖妹擺桌子。
后院畢竟太小了,不管呼一刀怎么弄,胖妹總覺得不行:“你這樣子擺,鍋凈哥哥的洗碗盆往哪里放呀?”
呼一刀就把兩張桌子再擠攏一些,再往墻壁位置靠一些。
胖妹還是覺得不好:“鍋凈哥哥洗碗的時候,那些碗都是飛起來‘嗚嗚嗚’轉(zhuǎn)花的,那洗碗水會不會甩到他們背上去???”
椒香也搖頭:“看你擺的,靠墻坐的都要挺直腰板貼到墻壁上去才行,這還有胃口吃飯嗎?”
呼一刀撓頭,把桌子又搬出來一些。
胖妹又說:“你這樣子擺,外面的人就要坐到洗碗盆里去了。”
“哎呀胖妹!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呼一刀有些不耐煩了,“索性外面不坐人,只讓他們坐里面一排好了?!?p> 椒香還是搖頭:“還是太擠了,桌子離水盆太近了,洗碗水甩到桌子上也不好?!?p> 呼一刀就把手伸到腰間:“要不,把桌子劈掉一半,當(dāng)柴火燒了?”
椒香就笑了:“就兩條腿的桌子?你不是還想告訴人家說后面是雅座嗎,有半張爛桌子的雅座?還是算了吧,地方真的太小了?!?p> 呼一刀不肯:“小什么小,小地方也要做出大生意來。你不是說,將來要開大飯店的嗎?我們要在雄心,雄心!”他一邊說著,一邊還用力握了握拳頭。
到了晚飯時間,他還特意先向進(jìn)來就餐的食客招呼:“外面如果坐不下,后院現(xiàn)在開通了雅座,歡迎大家后院就餐啊?!?p> “雅座?那會不會收費(fèi)貴一些?。俊睅讉€老顧客來了興致,不過還是要先問清楚。
呼一刀忙解釋:“不會,我們這里是大排檔,賣的就是實(shí)惠,價錢都是一樣的。這不是看著大家照顧生意,外面坐不下了,特意把后院騰空擺了桌椅,免得大家久等嘛?!?p> 老顧客們可不這么想,一眼看到灶臺后面的大酒柜,驚呼出聲:“還說實(shí)惠,這擺的可都是名酒啊,什么‘醉里酒鄉(xiāng)’、‘拉風(fēng)葡萄’的,可不是我們喝得起的。哇!這還有‘宮廷玉液酒’,聽說是一百八一杯??!”
這可讓拎壺沖難堪了,想著前面椒香的責(zé)備,情急之下趕緊撒個謊:“這里面其實(shí)都是我們家釀的普通散酒,只是一下子沒找到那么多酒瓶,就用貴的酒瓶先裝來罷了,其實(shí)呢,也就是二十食幣一瓶。”
“難道這里還賣假酒了?”幾位食客覺得這個伙計亂講,可等有人認(rèn)出說話的是誰時,不禁又驚叫出聲,“這不是拎壺莊主嗎?怎么中午還穿得富麗堂皇,晚上就穿補(bǔ)丁衣服了?”
拎壺沖提醒他:“中午都告訴你們了,我在這里就是個店伙計,當(dāng)然就應(yīng)該有店伙計的樣子!”
“拎壺莊主,你這可是比店伙計還像店伙計啊。”幾位食客覺得不可思議,“那宮廷玉液酒,真的只要二十元一瓶?”
雖然發(fā)現(xiàn)自己又說錯話了,拎壺沖還是硬著頭皮點(diǎn)頭:“是的,只要二十元一瓶?!?p> 一名食客不相信有這好事:“不會就是二鍋頭,兌的那個白開水吧?”
另一名食客立即在他后腦勺敲了一下,再向拎壺沖表示歉意:“莊主別聽他胡說,我們幾個現(xiàn)在就買一瓶這散裝酒,吃幾個快餐。”
他轉(zhuǎn)身招呼同伴:“走,今天我們幾個也裝回大爺,到雅座里去喝喝這‘宮廷玉液酒’,吃幾個小菜?!?p> 幾個人點(diǎn)了快餐,一齊向后院走去,還不忘招呼拎壺沖一起喝一杯。
“啊哈哈哈,瞧我這記性,都說了今天擴(kuò)大規(guī)模,要喝幾杯好好慶祝一下,怎么就忘了備酒呢?哎呀,這兩瓶拉風(fēng)葡萄酒,就還是留著晚上自己喝吧?!苯废阃蝗粫裥?,順手就把那兩瓶酒從酒柜上拿了下來。
呼一刀也一副恍然的樣子,趕緊也拿下兩瓶“醉里酒鄉(xiāng)”,咂咂嘴說:“對呀,都說拎壺山莊的酒是香滿城最好的酒,我還沒嘗過呢,這兩瓶我自己掏錢買了吧。對了,胖妹,你喜歡喝什么酒?我?guī)湍隳??!?p> 胖妹猛搖頭:“我不會喝酒。”
椒香已經(jīng)又拿下兩瓶來,說:“胖妹不要客氣啊,今天晚上是我請客,不喝白不喝?!?p> 呼一刀摸摸后腦勺,一伸手又快速拿下五瓶:“我都忘了拎壺公子可是海量,沒個十瓶八瓶的可不行?!闭f完又拿下五瓶來。
椒香是大致知道這些酒的價格的,見只剩下兩三瓶中低檔白酒和葡萄酒了,剩下的都是啤酒,這才罷了手,轉(zhuǎn)頭狠狠瞪了拎壺沖一眼,低聲責(zé)備道:“你這么敗家,你爸爸媽媽知道嗎?”
“肉疼啊?!焙粢坏兑呀?jīng)猜到虧大了,低聲問拎壺沖,“這只怕是打了一折吧?!?p> 椒香也覺得肉疼:“一折?你可真不敢說話,那瓶酒,在大酒店里,可是要賣兩千塊一瓶的。這哪里是一折,這是零點(diǎn)一折啊!你沒聽人家都說了,是一百八一杯,指的是喝白酒的那種小盅!”
“啊?”胖妹一下子小眼睛瞪大了一百倍,這一下子就虧了一千九百八十元?
“哎喲,我心臟都要跳出來了?!焙粢坏段孀⌒乜冢靶液梦覜]得心臟病。這不是一下子把我們好幾天的利潤都讓出去了嗎?”
“噓——,小聲點(diǎn)!又有食客要進(jìn)來了,別讓他們聽到?!苯废隳闷疱伔诺皆钌先ゴ蚧?,“炒菜炒菜,幸好今天他們幾個先進(jìn)來,讓我們可以及時止損,沒有引起哄搶。好了,好了,已經(jīng)過去了,當(dāng)作沒有這回事,正常營業(yè)啊?!?p> 不過她心里并沒有過去,還是又瞪一眼拎壺沖:“要是等下人家還要買一箱‘宮廷玉液酒’打包回去,我看你怎么辦,虧你說得出口,真不知道你這腦袋里都怎么想的。”
拎壺沖被她說得恨不得躲起來,要知道,他當(dāng)初拿這些酒的時候,腦袋里想的是和椒香倆人對飲千杯少啊,那不得拿好酒嗎?
好在椒香又說話了:“算了算了,大家干活,不要再肉疼了,那些奢侈酒,主要是賣名氣,真正說到制造成本,倒也不是太高,兩千塊,只是名面上損失罷了??禳c(diǎn)干活,不要讓人家在雅座里干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