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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神君別渡我

第四十九章:山河卷·姚槐(2)

卿卿神君別渡我 墨時君 3031 2019-07-19 19:42:08

  姚槐思忖了一會兒,他身為男子,又有些修為,與其讓他在深閨內(nèi)院與女人爭風吃醋,不如讓他去現(xiàn)場廝殺,成就一番男兒氣概。

  姜漓漓看到了姚槐的表情,那張冷峻嚴肅的臉上滿是對她的嫌棄。

  他說:“你可愿隨我去邊疆?”

  去邊疆?不,她不愿意,她一定受不了邊疆的苦寒,況且,那兒都是男人,他若把她也當男人那該如何?

  只是現(xiàn)在這形勢,她除了答應還能怎么辦?

  姜漓漓點了點頭,等她恢復了力氣,再跑掉就是了。

  姚槐把姜漓漓扶起來,起身對老者緩緩說道:“今日多有叨擾,還望您老見諒。”

  老者作揖:“將軍客氣,老朽厚著臉皮懇請將軍為我?guī)弦痪湓捊o我兒?!?p>  “您說?!?p>  “請將軍對他平說,家中一切安好,請他勿要掛念?!?p>  姜漓漓看見姑娘的眼里閃耀著淚花,也許是想起了多年未見的在軍中的父親。

  老者將一布袋草藥遞給他,說:“這是我給這位公子配的藥,本是兩天的量,哎,他能喝多少算多少吧?!?p>  也許這老叟也覺得她過得將不平順。

  微風稍涼,夜空中一輪明月照著蒼蒼大地,將軍將她拎上了馬,這回她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同他一同坐在馬上的。

  馬蹄聲聲細碎,前路漫漫清幽。

  姜漓漓在月光下問他:“公子年少有為,從前我在丞相大人身邊也見過一些王公貴胄,朝中大臣也知道不少,只是從未見過將軍您呢!”

  “本將軍四處征戰(zhàn),駐守邊疆,你當然是見不到?!?p>  駐守邊疆?邊疆那么多年少有為的將領(lǐng),她怎么知道他是誰呢?

  “公子如此待我,可我卻不知公子姓名,還望公子告知,日后若是有幸報公子大恩,定竭盡全力?!?p>  “姚槐?!?p>  “姚槐?槐樹的槐?”

  “嗯?!?p>  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呢?三朝元老姚星塵之子?那個私吞糧餉讓姜越勃然大怒卻沒有被砍頭的人?

  竟然是他!聽聞他戰(zhàn)功累累,目中無人,聽聞他行事詭異至今未娶,聽聞他性格怪異是不祥之人。

  他是堂堂大將軍姚星塵的兒子,多年前就被先王封為司馬上將軍,他此刻不是應該在邊疆,鎮(zhèn)守西北,防范司幽國的賊子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都城?

  莫非,他與魑河河畔的那場刺殺有關(guān)系?

  不,不,應該不是這樣的,不要亂想!

  姚槐倒并未問她的名字,是她自己自報了家門,“我叫姜梨,梨樹的梨?!?p>  “姜梨?”

  “對?!?p>  “怎么連名字都這么沒有男子氣概?”

  不好,姜梨這名字可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氣的,若是被他察覺出端倪,那就不好了。

  姜漓漓趕緊胡謅:“小人本無名無姓,丞相大人一直喚小人為“阿奴”,后來姜漪公主嫁入了相國府,公主心善,不忍小人無名無姓,于是便予小人隨公主姓,賜了小人姜梨之名?!?p>  姚槐想起了姜漪,雖只見過幾面,但她要強的性格卻讓他頗有印象。

  聽聞她在宮中之時,榮寵之盛更勝長公主,先王待她以長公主之禮,宮中侍從,對她莫有不從的。她唯一看不慣的,便是她王姐姜漓漓了吧。畢竟,她只是個庶出的公主,所以才會被他撞見她用不雅的言語說著姜漓漓的壞話。

  “這倒是她的性格?!?p>  將她姜漓漓的名字賜給一個臠奴,倒是很符合姜漪的做派。

  月明星稀,他們離都城也越走越遠,一開始,姜漓漓還能看見路旁稀疏的村落,慢慢的,就只有那崇山峻嶺了,姜漓漓望著那黑黝黝的大山,簡直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特別是四周一片寂靜時,深山里忽然傳來的鷓鴣聲讓她寒毛直豎。

  姜漓漓瑟瑟發(fā)抖,本想勸姚槐停下來,但四周又沒有什么可住的地方,于是只能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下直視前方,還好,勉強能看見事物。

  他們并沒有翻過大山,而是慢慢走在了山谷中不大的路上,路旁大部分樹蔭濃密,昏昏沉沉,暗暗不見光。突然一只黑鴉從她眼前躥過,天空中又飄來了云朵,將明月掩映,四周漆黑一片,在她眼中,她所看到的草木皆是幽靈怪物。

  姜漓漓強迫自己去想:別怕,這沒什么的,只是黑一點罷了。

  盡管她不斷暗示自己,她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于是她干脆閉著眼睛,然而閉著眼睛也是漆黑一片,恐慌并沒有絲毫削減,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了各種恐怖的畫面,她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不由自主的往后靠著,抱著自己的身體發(fā)起抖來。

  姚槐察覺到了姜梨的異樣,他打破遼闊的寂夜悠悠問姜梨:“怎么了?”

  姜漓漓閉著眼睛哆嗦著想要回答他,無奈如同往日一樣,話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冷嗎?”

  姚槐左手放開了韁繩,伸手往姜梨脖子上摸了摸,他摸了一手的汗,于是不明所以地問:“熱?”

  姜漓漓艱難地說:“我……怕——”

  “有我在這,你怕什么!不過一只鳥飛過,就把你嚇成這樣,你給本將軍有點男子氣概行不行!”

  想來,他平常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種弱不禁風的“男子”了吧。

  “我怕……黑?!?p>  他勒住了韁繩,馬兒停了下來,他有些不信地問:“怕黑?”

  那聲音,儼然覺得這是世界上的頭等怪事。

  他頓了頓說:“你看前方,那里并沒有什么?!?p>  然而這淺顯的勸說對她并沒有什么作用,姚槐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于是他一只手覆上了她的肚子,在這寂靜的夜里語重心長地說:“姜梨啊,你應該投身于女兒家的,怎么比傳說中那刁蠻的長公主還難伺候?!?p>  呵,她就是那刁蠻的公主好不?

  “還怕么?”

  姜漓漓緊緊抓住他的手,哆嗦著點了點頭。

  此時山風四起,樹葉颯颯作響,深山露重,迷霧侵來,平添許多涼意。

  伴隨著呼呼山風,姚槐冷冷地說:“其實,黑夜是世上最好的東西,黑夜使人孤獨,但也使人清醒,在這樣的夜晚中,即使你悲傷也無人看見,思念他人也無人知曉,你可以一個人為所欲為。姜梨,你不小了,看起來也有十六七了,這么大的人怎么還能怕黑呢?你可知這世上還有比黑暗最可怕的東西?”

  此女子二十一了,大將軍。

  “是……什么?”

  “人心?!?p>  他如此說著,姜漓漓覺得,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更添了幾分讓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氣氛。

  姚槐說完,便朝大山呼喊:“有人嗎?”

  他嘹亮清脆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片刻后,他滿意的對姜漓漓說:“你看,什么都沒有,不如你對著大山呼喚,看他會不會應你!”

  他怎么說了那么多話?一點也不符合他身上那種冷峻無情的氣質(zhì)。

  山中的鳥獸被他驚起,飛渡一片,姜漓漓在一旁被山中的回音嚇得瑟瑟發(fā)抖。她不禁疑惑,有沒有搞錯,他說喜歡這樣漆黑沉沉的夜晚?正常人會喜歡黑夜?他,莫不是瘋了?瘋了就瘋了,還要拉著她跟他一起發(fā)瘋,要她在午夜對著大山呼喊?

  他是要招魂吧?

  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姜漓漓試著喊了幾次,嘶啞的喉嚨發(fā)不出氣勢逼人的聲音,她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我……喊不出?!?p>  “那你睜開眼睛看看,你盯著前方一個地方看,看久了就不怕了。”

  他怎么知道她閉上了眼睛?好吧,她聽他的。

  看一眼,如掉入萬丈深淵,又看一眼,如陷入無盡黑暗再無光明,再看一眼,草木皆兵,千萬個奇形怪狀的惡鬼朝她奔來,他們?nèi)缤×怂暮韲?,使她胸口劇烈起伏,全身顫抖,仿佛就要窒息?p>  “啊——”

  她一聲驚忽,再也不能動彈半分,早知道就不能聽他那餿主意。

  “實在不行的話,我把你打暈……”

  根本不需要他打暈,他話都還沒說完,精疲力盡的姜漓漓自個兒就暈了過去。

  恍恍惚惚的,好似細雨蒙蒙,姜漓漓還是未滿十八歲的女子,滿腹憂愁,經(jīng)不起世事的折磨,總是擔心自己在十八歲生辰那天死去。于是她趁著回青瑯的時候,求墨寒帶她遠走他鄉(xiāng),游歷人間,過完她認為的人生中的最后幾個月。

  墨寒用了兩個月的時間,乘風御馬,帶她途徑茫?;哪?,越過深山怪河,去了蒼眠之地。

  蒼眠的天總是陰沉沉的,不見陽光,墨寒對宓香說:“你們自行玩樂,我去辦些事情?!?p>  姜漓漓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這蕭瑟之地,他把她和宓香扔在蒼眠城外的街上,自個兒卻不見了蹤影,那些在街上賣著珍奇藥物的販子看她的眼神也甚是奇怪。不過她并未在意。與宓香閑逛了一會兒,便失了興致,他們這地兒除了房屋特別點之外,也沒什么好欣賞的,沒有花紅柳綠的盛景,沒有歌舞升平的熱鬧,他們的房屋倒是很奇特,大都是用石頭累成的,有的人甚至直接住在峭壁間石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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