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jì),韶華小區(qū)。
左旌躺在床上,隱約聽見樓下傳來動靜,像是什么東西關(guān)合的聲音。
他不放心,便又起身查看。
他站在樓梯口,看見夜昭瑛和舒菀之蹲在壁爐內(nèi),頭挨著頭,場景有些好笑。
“殿下,菀之,你們兩個在干什么呢?”
他快步走到壁爐門口,隔著一層玻璃,蹲下來望向他們。
舒菀之被憋壞了,連忙推開門爬出來。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用怪異的眼神盯著夜昭瑛。
“你看看你,出的什么鬼點子,根本什么事都沒有!”
他們穿梭兩界跟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夜昭瑛偏偏不相信。
不過這也打破了舒菀之自己的猜測,看來回去的方法還要另外找尋。
夜昭瑛面帶失落,從壁爐內(nèi)鉆出來,他幽幽嘆了一口氣,坐到沙發(fā)上。
左旌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就是計劃失敗。
“左旌,你不是去休息了嗎,怎么又下樓了?”
舒菀之拍了拍身上被蹭到的粉末,把壁爐門關(guān)緊。
左旌坐到夜昭瑛身旁。
“你們一直在下面說話,我以為出了什么事情,聽見后就下樓了?!?p> 舒菀之瞥了他一眼。
“還能出什么事啊,在家里呢,又不是在外面?!?p> 左旌剛想說話,卻覺心口傳來一陣絞痛。
他下意識抬手捂在胸口,這一幕剛好被側(cè)頭的夜昭瑛看見。
“左旌,怎么了?”
左旌閉上眼睛,額頭青筋暴起。
“好像是,有人使用了秘術(shù)?!?p> “什么秘術(shù),你是說山星部落內(nèi)的人?”
夜昭瑛知道事情的嚴(yán)重性,把手放在左旌的肩膀上,慢慢平息他身體的顫動。
“是、回生劫……”
舒菀之發(fā)現(xiàn)了左旌的不對勁,走過去想詢問。
可左旌一抬頭,眼睛竟然變成了純黑,眼白都沒有了!
舒菀之被嚇得不輕,朝后跌去,撞到了茶幾的邊緣,膝蓋頓時出現(xiàn)一片淤青。
“夜昭瑛,左旌他、他怎么啦!”
左旌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控制,不停的抽搐著,沒幾分鐘,雙眼竟開始溢出鮮血。
“左旌,你別嚇我??!”
舒菀之趕緊爬起來沖到門口就要拿電話撥通120,卻被夜昭瑛攔住了。
“別緊張,這是正?,F(xiàn)象,過一會兒就好了。”
夜昭瑛用手指擦干左旌的血,扶住他的身體,不讓他摔倒。
舒菀之雙手顫抖,不知所措。
“哪里正常了,左旌他是不是有什么病啊,這樣下去肯定會很危險的!”
舒菀之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只好跑去衛(wèi)生間端了一盆清水過來。
她把毛巾浸濕之后,仔細(xì)擦拭左旌的臉。
可左旌的血根本就止不住,還是不停的淌下來,無止境。
“左旌!左旌??!”
舒菀之的聲音帶著哭腔,慌里慌張的扶住他。
反而是一旁的夜昭瑛,看上去鎮(zhèn)定了許多,似乎對這個場景并不陌生。
左旌抽搐了幾分鐘,身體忽然一松,暈倒在沙發(fā)上。
舒菀之還以為他死了,顫抖著手指去試探他的鼻息。
“還好還好……”
直到溫?zé)岬臍怏w噴灑在她的手背上,她才松了一口氣。
待左旌睜開雙眼,瞳孔又恢復(fù)了正常。
舒菀之不爭氣的哭起來。
“左旌,我剛才、我剛才以為你、你死啦!”
舒菀之一把抱住左旌,感覺到他的體溫,終于放下心來。
左旌雙頰微紅,低著頭。
“對不起啊,讓你擔(dān)心了?!?p> 舒菀之松開手,坐在他身旁。
“你剛才到底怎么了,我以為你有什么病呢?”
左旌怕她擔(dān)心過度,只好跟她解釋來龍去脈。
“其實是山星部落的祭司之一,連同我在內(nèi)的四名祭司自出生起便被施了連心咒,只要有一方因生命受到威脅而施展回生劫,我們便能互相感知?!?p> 舒菀之聽得云里霧里。
“你跟其他祭司都見過面嗎?你們都認(rèn)識?”
左旌搖頭。
“我很久之前就離開了山星部落,對族群眾人并不熟識,說實話,其他三位祭司長什么樣我都不清楚。”
“那回生劫呢,又是什么?”
舒菀之問個不停。
左旌說,“那是一種可以逆轉(zhuǎn)生死的術(shù)法,不到萬不得已,幾乎沒有人會觸碰它。”
“逆轉(zhuǎn)生死?就是死而復(fù)生的意思?”
舒菀之突然覺得左旌所在的這個山星部落好厲害,竟有如此強大的巫蠱之術(shù)!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卻也是?!?p> 左旌說話模棱兩可,讓舒菀之徹底弄不明白了。
左旌站起來,“施展這種術(shù)法的前提是,被施術(shù)人已經(jīng)瀕臨死亡,只存著最后一口氣。”
“也就是說快死了,但還沒死,相當(dāng)于是起死回生?”
舒菀之這下明白了,回生劫并不是把死人變活,而是讓快死了的人恢復(fù)如常。
“這么神奇的術(shù)法,用完之后會有什么副作用嗎,會不會需要什么代價?”
左旌搖搖頭,“使用完后沒什么代價,但是施術(shù)過程讓人生不如死?!?p> “怎么說?”
舒菀之的好奇心迫使她湊上前去。
“需要折斷全身骨頭,用古法將之重塑,每天生喝蛇血,直至身體成形。”
舒菀之倒吸一口涼氣。
“那豈不是等同于再死一次?”
沒等到左旌回答,夜昭瑛便問他。
“祭司的性命收到了威脅,那豈不是意味著山星部落陷入了困境?”
左旌微微搖頭。
“也不一定就是整個族群有難,或許其他祭司也跟我一樣不在本族,而是在外面受到了什么攻擊,但我不能保證事實就是如此?!?p> 左旌覺得回家的心情更加迫切了,他跟七殿下不在的這些天,焯輝大陸一定發(fā)生了許多事情。
“左旌,連心咒只是讓你們能夠感知彼此嗎,會不會將你們的性命也連在了一起?”
舒菀之有些擔(dān)心,怕左旌會收到連累。
左旌卻說,“菀之姑娘想多了,若真的性命相連,恐怕我現(xiàn)在也不能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了?!?p> 舒菀之癱坐在沙發(fā)上。
“那就好,那就好,嚇?biāo)牢伊?!?p> 左旌的眼底閃過一陣失落。
他能活著的時間不多了,或許性命結(jié)束的那一天,就是他們回焯輝大陸的那一天。
只是他現(xiàn)在更加好奇的是,對方是誰,在什么處境下使用了回生劫。
回生劫只能用一次,而且等到下一次再瀕臨死亡時,只會去的更快,這么說起來也算是使用后的唯一副作用吧。
“好啦,我們不要再聊這么沉重的話題了,你們都說說,晚上想吃什么?”
夜昭瑛和左旌都沒什么食欲,看著舒菀之,搖頭話都不想說。
舒菀之沒轍了。
“隨便你們,我點外賣了啊,你們不吃的話,晚上餓了別跟我喊?!?p> 舒菀之說完,拿著手機就上樓去了。
“七殿下,會不會我們永遠(yuǎn)都回不去了?”
夜昭瑛抬起頭,“不可能,既然能過來,就一定有辦法回去?!?p> “也不知道焯輝大陸的局勢變成什么樣了。”
左旌看著窗外,眼神極其落寞,手臂好像又開始疼了。
“如果一開始就出生在這個世界,其實……真的很不錯?!?p> 夜昭瑛走到窗前,看見外面綠油油的樹葉在隨風(fēng)搖曳。
晚霞燒得正烈,將夜昭瑛的紫眸都染紅了。
左旌怔怔的望著他,覺得他說的不錯。
只可惜,有些羈絆自出生起就已經(jīng)存在,無法輕易擺脫。
舒菀之刷著朋友圈,看見了舒意之發(fā)的動態(tài)。
他只穿著一條沙灘褲,站在海邊笑得很歡。
俊逸的臉上青春洋溢,充滿無限活力。
再往下翻,分別是肖雪和舒盛發(fā)的照片,不是泰國的水果就是海景房。
“玩得挺嗨啊,完全被刷屏了?!?p> 舒菀之滿臉嫉妒,就差把他們?nèi)齻€人都屏蔽掉了。
關(guān)閉微信,打開微博。
剛點到首頁,就看見喻北澤發(fā)的狀態(tài)了。
他說,“越在乎,越不能輕易許諾?!?p> 什么意思?什么叫越在乎越不能許諾?
舒菀之立馬坐直了,盯著這條微博看了好久。
下面留言的可能都是喻北澤的學(xué)弟學(xué)妹們,一直在說學(xué)長怎么怎么樣,這次倒是沒看見沈鳶。
她想評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條微博是發(fā)給她看的嗎?
這么想會不會太自戀了,她在喻北澤的心中還沒有重要到單獨發(fā)狀態(tài)吧。
如果這些都不是,他又為什么要這么說?
舒菀之感覺自己快要精神分裂了。
或許喻北澤只是這么隨手一寫,她竟自導(dǎo)自演得出那么多解讀。
舒菀之一頭栽倒在床上,幾近崩潰。
“為什么喜歡一個人,會這么難過啊?為什么情緒起伏這么大,為什么自己已經(jīng)不像是自己了?”
舒菀之不停在心里質(zhì)問自己,卻始終得不出任何結(jié)果。
以前在書上看見有關(guān)于愛情的文字,都在形容喜歡一個人是多么的美好。
所以很久之前她就一直在憧憬能夠感同身受,從而真正體會到書中的涵義。
但結(jié)果并不盡如人意,她不僅沒覺得美妙,反而感到十分痛苦。
如今放暑假了,喻北澤也沒有主動找過她。
準(zhǔn)確來說,是自從表白被婉拒后,他就沒找過自己。
舒菀之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抱著枕頭試圖找回一點安全感。
但事實證明,什么用都沒有。
她一氣之下,抓起枕頭就往外扔。
恰好夜昭瑛進來了,伸手一把接住了枕頭。
“脾氣這么大,又怎么了?”
他慢條斯理的問了一句。
“你不懂?!?p> 舒菀之背過身去,不想說話。
“你就不能為了自己開心一點?”
夜昭瑛覺得她的情緒始終圍繞著喻北澤旋轉(zhuǎn),快要看不下去了。
“我現(xiàn)在為了自己正在不開心?!?p> 舒菀之嘀咕了一句。
“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他?!?p> 夜昭瑛把枕頭放好,用手捋順皺起的床單。
“你知道了還說,一定要戳我痛處?”
如果能夠控制自己的情感,舒菀之也不用躲在這里獨自療傷了。
表白也表白過了,夜昭瑛不知道還能幫助她做什么。
只是長時間郁郁寡歡,對自己的身體也不好。
“要不我們出去玩吧,你們這里有什么可以用來消遣的東西?”
夜昭瑛提議道,覺得窩在家里只會讓舒菀之的情緒變得更加低落。
舒菀之想了想,她平時也不怎么出去,并不知道晚上有什么好玩的。
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夜昭瑛,他俊美的容顏白的發(fā)光。
舒菀之靈機一動,倏地從床上跳起來。
“我知道了!我們?nèi)ゾ瓢桑 ?p> 酒吧舞廳,是舒菀之平日里想去又不敢去的地方。
現(xiàn)在正好有夜昭瑛和左旌作陪,她什么都不用怕了!
“酒吧?那是干什么的?”
夜昭瑛從未聽過這么奇怪的名字。
舒菀之已經(jīng)跑到衣柜前開始找衣服了。
“顧名思義,就是喝酒的地方!”
“你要喝酒?”
夜昭瑛后退兩步,他不能喝酒。
“我不要喝酒,但是我想去蹦迪。”
“那又是什么?”
夜昭瑛皺著眉,呆呆站在原地。
舒菀之從柜子里拿出自己覺得最性感的裙子,在夜昭瑛眼前晃了晃。
“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她把夜昭瑛推出門外,換好衣服,又把化妝品全都掏出來,倒在梳妝臺上。
半小時不到,舒菀之從屋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