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雷大哥,宣兒……”
話還沒說完,染輕宣心情激蕩之下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來,暈倒在一旁。
雷立見此一個奪步來到她身旁,手掌剛抓住她的胳膊,就感覺一陣混亂之極的靈力在她體內(nèi)暴動。
雷立面色大變,染輕宣因為精神力嚴(yán)重透支,逐漸對丹田內(nèi)的靈力失去了掌控,加上之前心神震蕩,氣血反噬陷入昏迷。
來不及多想他將染輕宣抱在懷里,身后的甲翼“唰”的一聲伸展開來,旋即雷立以快若閃電的速度向遺跡外沖去。
一旁的玄衣老者本來是站在旁邊眼觀鼻,鼻觀口,眼睛微瞇。見雷立離去,他先是一愣,然后轉(zhuǎn)過身將棺蓋上的三個紫紅色珊瑚收起來。
同時走到棺槨旁,揮出一掌將棺槨打的四分五裂,露出幾個散著幽光的物體,玄衣老者袖袍一揮,將其全部收起來。
做完這一切,玄衣老者臉上露出一抹滿意的神色。
目光瞥到昏迷在地黃奎等人,玄衣老者臉上浮起一抹狠辣,灰霧涌動,正要將他們吞噬。
可行至一半,他卻又一陣猶豫,喃喃道。
“殺了你們,想來你們背后那些勢力不會善罷甘休,如果順藤摸瓜找到那小子,最后還不是得我收場。”
玄衣老者眼里露出惋惜之色,“也罷,算你們走運(yùn)!”
說完,玄衣老者周身灰霧涌動,籠罩著他向雷立消失的方向追去。
……
雷立一口氣疾馳出尊崖遺跡,來到十里外的一處山坡上。
雷立本想著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替染輕宣療傷,可染輕宣身體內(nèi)的靈力愈來愈狂暴,已經(jīng)達(dá)到爆發(fā)的極限,雷立迫不得已只能停下。
將染輕宣放在放下讓她靠在一顆大樹下,雷立摸了摸染輕宣的頭發(fā),臉上浮現(xiàn)出寵愛的神色。
“宣兒放心,大哥絕不會讓你有事的!”
這時,玄衣老者也緊隨其后來到雷立身后。
“幫我護(hù)法,不準(zhǔn)任何人接近!”
雷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氣道。
說完,雷立取下背后的玄雷盾放在身前,將渾身靈力注入其中,以玄雷盾為媒介無數(shù)道細(xì)若發(fā)絲的電弧涌現(xiàn)而出,鉆入染輕宣的身體。
玄衣老者本來想反駁兩句,可看到雷立冷峻的面龐,卻將到嘴唇的話咽了回去。
嘴里嘟囔兩句,玄衣老者退開十丈,警惕的觀察著四周。
雷立的靈力直接通過玄雷盾所產(chǎn)生的電弧何等霸道,涌入染輕宣體內(nèi),所過之處那些暴亂的靈力如冰雪消融般退卻,恢復(fù)平靜。
唯一有些棘手的是染輕宣的修為遠(yuǎn)超雷立,即便雷立的靈力霸道無比,但相比她渾厚的靈力雷立仍是有些杯水車薪。
睜開眼,雷立眼神平靜之極,從乾坤戒中取出幾種快速恢復(fù)靈力的丹藥,也顧不上什么副作用,雷立囫圇吞棗般咽下去。
沒過一會,從他腹部升起一股熱量,很快這股熱量蔓延至四肢百骸,雷立干涸的靈力幾個呼吸后便恢復(fù)一小半。
同時雷立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向玄雷盾噴出一抹心頭血。
“嗡!”
玄雷盾頓時幽光大盛,發(fā)出的電弧在空氣中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每當(dāng)玄雷盾上涌出的電弧有減少的趨勢,雷立都會噴出一口鮮血,而隨著雷立不計精元的耗損,染輕宣體內(nèi)的靈力也逐漸恢復(fù)平靜。
“呼!”
當(dāng)雷立將她體內(nèi)暴亂的靈力整順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身子緩緩向一旁倒去。
在他陷入昏迷前,隱約聽見染輕宣的哭喊聲,“大哥,大哥……”
……
青海城,瀚??蜅?p> 作為順天界八大主城之一,青海城的規(guī)模即便比不上中南城和南風(fēng)城這類排名前三甲的巨城,但也相差無幾。
城內(nèi)聲浪沸天,到處都是修士,嘈雜之聲隱隱將天上的云都給吹散開。
不過作為青海城內(nèi)頂級的客棧的瀚??蜅#瑓s完全感受不到這股嘈雜之感。
說是客棧,里面卻是小溪潺潺,假山樓閣,應(yīng)有盡有。就連每間屋子里都有小型的聚靈陣,用來匯聚天地靈氣,以助修士更好的提升修為。
此刻在客棧二樓站在兩人,青年臉色有著蒼白之色,但眼里卻熠熠生輝。老者臉上時而痛苦、時而悲憤、時而猙獰、時而落寞。
沒錯,眼前兩人正是雷立和玄衣老者。
距離離開尊崖遺跡已經(jīng)過去三天了,有本體金身功法的加持,雷立的傷勢恢復(fù)的很快,如今已經(jīng)好了七七八八。
而經(jīng)過玄衣老者的解說,雷立也徹底清楚了他的身份。
……
萬年前有個名為諸葛云的青年,出身豪門,天賦驚人,從小就被家族寄予厚望,無數(shù)的修煉資源砸在他頭上,而諸葛云也沒讓他們失望,憑借過人的天資很快成為年輕一輩第一人。
隨后,他在主大陸四處闖蕩,曾去過海外之地收服一頭水龍,也前往妖族降服一只青鳥。
那個時候,諸葛云意氣風(fēng)發(fā),在外威名赫赫,回到順天界后建立了磐古宗,威震一時,便是絕命宮和無情殿也得退避三舍。
不過人族的壽命何其短暫,即便諸葛云修為超凡脫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活了四百多歲,但仍是逃不過死亡這個結(jié)局。
諸葛云臨死之前,召來他身邊的兩大助力水龍和青鳥,選擇宗門守護(hù)者。
青鳥滿心歡喜以為自己會成為這個宗門守護(hù)者,因為他壓根沒想過水龍那個好色之龍會爭的過它。
但讓青鳥失望的是,諸葛云選擇了水龍。理由是它太過嗜殺。
諸葛云看出青鳥眼中的不甘,為了永絕后患他準(zhǔn)備讓青鳥為自己陪葬,無論青鳥如何苦苦哀求,諸葛云都無動于衷。
諸葛云被埋葬不過十天就撒手而去,只剩下青鳥一個在黑暗狹小的棺材里苦苦煎熬著。
青鳥恨諸葛云,恨水龍,恨磐古宗的所有人,他發(fā)下惡毒的詛咒,希望這個由諸葛云親手建立起來的宗門灰飛煙滅。
青鳥的詛咒成功實現(xiàn)了,失去了諸葛云這個頂尖強(qiáng)者的坐鎮(zhèn),磐古宗不到百年就沒落了,門下弟子被順天界各宗近乎趕盡殺絕。
要不是水龍當(dāng)機(jī)立斷開啟封印大陣,磐古宗早就被洗劫一空。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青鳥心中無比暢快,可沒過多久青鳥就感到一股無盡的恐慌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青鳥就這樣在暗無天日的黑暗中掙扎著,直到它的身軀腐爛……直到它占據(jù)諸葛云的身軀……
也就是說,此刻玄衣老者正是諸葛云,但里面的靈魂卻是青鳥。
……
聽完玄衣老者,也就是青鳥莫天狼的敘述,雷立陷入長久的沉默。
“我恨他,我恨水龍,我恨這世間的一切!”莫天狼臉色猙獰低吼道。
“莫非你以為諸葛云真的要置你于死地?!”雷立突然道。
“難道不是嗎?要不是我壽命悠久,早就被困死在棺槨內(nèi)!”莫天狼臉色難看道。
“你感覺這幅身軀如何?”雷立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道。
莫天狼皺眉道,不知道雷立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如實答道。
“這具軀體雖以老邁,但當(dāng)初被那老東西的以水火風(fēng)雷淬煉過,強(qiáng)橫無比,這才能保持萬載不朽?!?p> “既然如此,你為何能輕易占據(jù)這幅身軀呢?”
莫天狼聞言眉頭一皺。
“既然諸葛前輩對這具軀體千錘百煉,想來與身體的契合度也是極高的,換句話說就是極為排斥其他靈魂。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么能輕易占據(jù)這具軀體,并且不受任何排斥?”
莫天狼雙拳不覺間攥緊,臉色微微發(fā)白,他僵硬的轉(zhuǎn)過頭看著雷立,“你到底想說什么?”
雷立輕輕搖搖頭,道,“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嘛,又何必問我多此一舉?!?p> “我猜到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諸葛云無情無義……”
莫天狼話還沒說完,雷立便打斷,喝道。
“如果諸葛前輩真的冷血無情,當(dāng)初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你,永絕后患。為何不毀了自己的身軀,反而留下來,甚至和你全然沒有排斥。”
莫天狼臉上血色盡褪,臉色慘白,嘴唇微動,想要反駁,卻無從下口。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天狼,你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所以才看不到諸葛前輩做的一切。你沒發(fā)現(xiàn)你這萬載下來,噬殺之心已經(jīng)淡了很多嗎?”
“諸葛前輩寧愿你恨他一輩子,也不愿你沉溺殺戮中無法自拔,這一切你都視若無睹嗎?!”
雷立的話如九天雷霆在莫天狼耳邊炸響,他整個身軀驀然顫抖起來。
莫天狼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雷立所說的,當(dāng)他占據(jù)諸葛云的身軀后就有這種猜想,可他不愿去相信。他不敢相信自己深深恨著的人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可今天雷立的話卻仿佛一個錐子捅開了他這扇窗戶,讓莫天狼不得不直面。
莫天狼的淚水無聲的淌下,他慢慢蹲下身子,蜷縮至一團(tuán),肩膀不住的抖動。
青鳥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雷立拍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離去,他知道這個事實對莫天狼來說太過沉重了。
這就是世事無常,雷立心中敬佩諸葛云,但他也很同情他,自己最好的兄弟恨了自己一萬年。
雷立能做的也只是解開莫天狼的心結(jié),至于能不能挺過來還得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