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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四騎士

第三十章 巴希爾叔叔

永夜四騎士 修齊居士 3104 2018-06-21 23:07:14

  “這的人難道都不知道局勢很緊張嗎”沙迪驚呼道。

  他和薩喬大師策馬走過小彩石城外的難民營地,眼前的人聲鼎沸讓他渾身不自在,這里坐著許多無所事事的男人,他們聚在一起吹著牛,或者在聚群打架斗毆。一個胖商人正把腌魚裝到筐里,一個臟兮兮的男孩手腳麻利得偷走一條腌魚,胖商人急著去追,街角又鉆出無數(shù)男孩,他們趁商人不注意把腌魚全都偷走了,胖商人回來后看著空空如也的竹筐,坐在地上直抹眼淚。幾個妓女笑嘻嘻得拉住了薩喬大師的馬鞍子,當街掀開自己的裙子,要薩喬大師和她去帳篷里樂呵一番。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薩喬大師扔下了輕飄飄的一句話便繼續(xù)前進。

  沙迪的披風像一道路引,所過之處皆無人攔阻,他們艱難得穿過難民營地,在幾個諂媚的士兵的指引下來到了坐落在彩珠河畔的兵營,雖然和難民們的營地想比,兵營還算干凈整潔,但還是又亂又臟,空氣中屎尿的氣味讓沙迪幾欲作嘔。一個全身甲胄的家族武士把他們帶到帥帳處。

  尚未進入帥帳,絲絲琴聲飄然而至,薩喬大師掀開帳簾,沙迪緊跟其后,他看到自己的親叔叔巴希爾斜坐在一張大平椅里,懷中抱著一副烏德琴,那首略帶哀怨的曲子正是從他手中發(fā)出。直到一曲完畢,他才抬起頭看了看兩位不速之客:“薩喬,你來了”

  薩喬大師靠著屏風,含笑道:“巴希爾,我記得你以前不喜歡音樂,還說這是侵蝕人心的罪惡事物”

  “如果你被關起來十年之久,周圍只有放牛娃和無邊無際的橙子作伴時,也會找些東西來排遣寂寞的”

  “好了,說正事吧”薩喬大師躺在帳角的躺椅上,伸了個懶腰:“你見過里達了?”

  “沒有,他不肯和我見面”巴希爾苦笑道:“他說我沒資格和他談,他只和指定的兩個人談,而且連個人必須同時在場”

  “他策劃這事到底多久了”

  “不好說,五年?十年?二十年?他把對他弟弟和大殉道師的仇恨掩藏得很深,戰(zhàn)后他甚至還收養(yǎng)了一群流浪的孤兒,沙王對他懷有愧疚之情,時常會和他共述同血同肉之情,沒想到他竟然掌握了復生之術,他這次來小彩石城,就是準備復生當年的授業(yè)教長,卻沒想到出了岔子”

  沙迪聽的云里霧里:“你們在說什么,那個里達是誰”

  他的叔叔看起來有些驚訝:“你父親都沒告訴過你嗎”

  “沒有”沙迪搖搖頭:“他要在神器閣壓抑祖先暴怒的靈魂,讓我和大師先來”

  巴希爾喚來兩名盔甲鮮亮的家族武士,讓他們用心把守?!叭魏稳硕疾粶蔬M來,就說我在忙”他告訴武士們。

  “好了,這是個挺長的故事,在這之前我先問你,沙漠綠洲最有權勢的人是哪個”

  “當然是沙王嘍”

  “除了沙王呢”

  “那當然是沙執(zhí)政,也就是我的父親,您的哥哥”

  “在一百年前可不是這樣,那時沙漠綠洲被帝國所統(tǒng)治著,天寺的大殉道師作為帝國的代理人,才是最有權勢的人,后來月之子率領整個沙漠綠洲的勇士們推翻了皇帝的統(tǒng)治,大殉道師也向沙王俯首稱臣,這些歷史你應該在赤岸堡的圖書館里讀過吧”

  “是的,那些故事很有趣”沙迪回想那些在赤岸堡的炎熱夏天,他時常泡在圖書館,那里清涼舒適,還供應香瓜和涼蜜水,這是大人們?yōu)榱斯膭詈⒆觽兌喽嘧x書的小舉措。

  “還有很多東西是你在書里讀不到的,其實當今沙王當初并不是沙漠綠洲的繼承人,老沙王的長子叫里達,他在年輕時不知抽了什么風,竟然放棄了王位繼承權,向真神發(fā)誓終身不娶,將自己投身于天寺,加入了真神之刃教團”

  “我知道真神之刃,他們是侍奉真神的武士教團,在對抗帝國的統(tǒng)治時加入月之子一方,立下過赫赫戰(zhàn)功,但如今他們的身影卻消失不見”

  “當然不見了,他們已經(jīng)成為了權利斗爭的塵埃。二十年前,大殉道師野心膨脹,想要恢復天寺在沙漠綠洲的統(tǒng)治地位,他攛掇老沙王進攻帝國本土,作為表率他派出了真神之刃教團作為先鋒進攻帝國北方的密林野人,然后進宮聲淚俱下哀求老沙王,聲稱再不派援兵真神之刃教團就要全軍覆沒,老沙王耳根軟,窮極舉國之力進攻帝國本土,然而當軍隊剛開出安夏拉布爾,大殉道師就指揮寺兵攻占安夏拉布爾,他告訴平民們恢復真神榮光的時刻已經(jīng)到來,不少人被他蠱惑,包括你的祖父”

  沙迪連呼吸都深厚了幾分,十三微光家族竟然背叛過沙王,這實在讓他感到驚訝,更驚訝的是如今十三微光和沙王依然如此親密,父親的正妻更是沙王的姑姑。

  “當今沙王那時還是繼承人,他極力勸說老沙王把軍隊調(diào)回來平叛,大殉道師不知道給老沙王灌了什么迷魂藥,他竟堅定的認為宮外只是一小股暴民作亂,遠遠沒有進攻帝國本土重要。沙王那時只有十六歲,他當機立斷與城防軍統(tǒng)領聯(lián)合,軟禁了沙王,派人調(diào)回了軍隊,一舉挫敗了大殉道師的陰謀”巴希爾說到這里哀怨的撥動了烏德琴,音符從他手中流出:“過了幾天老沙王孤零零死在了自己的王塌上,沙王繼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殉道師手中掌握的武裝力量謀殺殆盡,那段日子整個安夏拉布爾刀光劍影,血流漂杵,你的祖父也被勒令自殺,只有這樣才能保存整個家族。而大殉道師手中最精銳的真神之刃教團的命運可想而知,整整五千個鋼鑄鐵打的勇士,在敵人的領地上整整堅守了三個月,最終全軍覆沒,他們直到最后一刻還在等待著援軍,不過沙王對他的哥哥感情極深,不忍心他死在異鄉(xiāng),派人去把他救了回來,最終五千個教團戰(zhàn)士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沙王的哥哥回到安夏拉布爾后精神失常,他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哭了笑笑了又哭,然后就是長時間死一般的寂默,當他發(fā)著瘋掐死了三個侍女后人們就不敢再接近他,幾年后他赤手砸碎了房門,頭戴著他年輕時作為繼承人時佩過的冠冕,游蕩在安夏拉布爾的街頭巷尾,最后他將那頂鑲滿黑珍珠的黃金冠冕扔到了貧民窟的臭水溝里,獨自出了城。他向北方走去,口口聲聲要去找自己的墳墓,他渴了就飲著溪水,餓了就從農(nóng)人的田地里摘下水果蔬食,最后他走不動了,爬到目所能及中最高的那顆胡楊樹上,在這里他看到一輪金紫色的夕陽,像是天鵝絨一樣緩緩流過的晚霞,他就是在這奇異的景色中漸漸睡去。他第二天在鳥兒的脆鳴聲中醒來,一個腦袋碩大的流浪兒在樹下昂著脖子望著他,流浪兒指著自己餓的浮腫的大肚子對他說:‘好心的老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從此他和這個大腦袋的流浪兒相依為命,為了躲避夜晚野獸的襲擊,他們將住所安在那顆胡楊樹上,幾年之內(nèi)他們建了小屋,開拓了幾畝地,買來一頭牛,從彩斕河引來了水渠,干旱的土地在河水的滋養(yǎng)下慢慢有了生息,不料流浪兒卻天不假年,他在收獲的季節(jié)前就病死了,沒能吃上一口新麥子烘制的面包,沙王的哥哥把他葬在了胡楊樹下,就趕著裝滿了面粉的牛車進城了。他在當初扔下冠冕的臭水溝邊給每一個窮人免費分發(fā)面粉,他慷慨的行為激怒了周圍做生意的小麥商人,這些人糾集打手將他打了個半死,這些人并不認識他,幾年的耕作生涯將他變得和每一個莊稼漢沒兩樣,沙王的哥哥捂著流血的腦袋倒在臭水溝里,直到街上悄無聲息之時,才被聞訊趕來的皇宮侍衛(wèi)攙回皇宮。他在皇宮里找回自己曾經(jīng)的寶劍和盔甲,日上三竿后穿戴一新重新回到貧民窟,以胡楊樹村領主的名義召集了很多終日游蕩在貧民窟的流浪兒,流浪兒們跟著他回到了胡楊樹下,以大腦袋流浪兒的墳墓為中心開始建立屬于他們的村莊”

  這時薩喬大師一躍而起:“所以那些亡靈法師都是他當初收養(yǎng)的流浪兒”

  “是的”巴希爾沮喪的捂著臉:“我不止一次得想過,如果那個大腦袋流浪兒沒死,事情是不是不會發(fā)展到這般無法挽回的地步”

  薩喬大師在帳中踱著步,沙迪還從未看過他如此焦慮的神情,忽然他停下腳步,對巴希爾說:“維克什么時候到,當年是他手刃了真神之刃的大教長,這個仇里達絕不會忘的”

  “薩喬,我很抱歉,你的弟子維克已經(jīng)去世了,我們只能把他的兒子帶來”巴希爾拍了拍手,幾個衛(wèi)兵聞訊把一個棕色頭發(fā)的年輕人押進大篷。

  薩喬大師背著身,看都不看這個年輕人一眼:“你們被騙了,我的弟子維克不可能有孩子,至于原因我也不便和你們明說”

  “我真的是父親的兒子,薩喬爵士”棕色頭發(fā)的年輕人垂頭喪氣道:“這可說來話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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