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沐心出了廚房轉出別墅后門。
葛琴在后院門廊下坐著喝茶，看院里各色花草爭奇斗艷的小風景。
姚沐心把碟子放在她手邊的桌子上，“葛老師，剛出爐，當心燙?！?p> 葛琴抬頭朝她笑了笑，“謝謝，你要不要過來坐會兒？”
姚沐心也不推辭，點點頭和她隔著桌子坐了下來，也看著那些花草，享受片刻的寧靜。
“我看你像有心事?！备鹎僬f道。
姚沐心縱使想說也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只好聳了聳肩，問了個十分寬泛的問題：“老師您說……人的命運是注定好的嗎？”
葛琴聽著她問得這么老氣橫秋，不由覺得好笑，“怎么突然這么問？”
姚沐心也知道這問題大概不好回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葛琴喝了口茶說道：“我覺得不是?！?p> “那……您是相信命運可以改變？”
“也不是?！?p> 姚沐心不明白了，“那是……”
“我覺得人的一切都微不足道，就像螻蟻。命運什么的，都只是混亂無序造就的。因為每個人只能活一次，所以走過的路，就以為那是命運了?！?p> 嗯……好像有點深奧……
姚沐心想了想說：“可有的時候，我們還是能預見的不是嗎？比如……”
比如她知道早晚賀千城會來找麻煩，他就真的來了……
可又不能這么說，“比如……我知道我明天還會住在這里，而您也還會坐在這兒喝茶、吃點心?！?p> 葛琴笑了兩聲，“以前我還以為你是傻瓜，不過今天發(fā)現(xiàn)你還有點想法?！?p>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會讓她那樣以為的？
葛琴收起笑容說道：“可那不是命運，那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你明天還要住在這里，是因為你自己的選擇，你也可以選擇回你外婆家，或者離家出走……
“而我坐在這里喝茶也不是什么命運的安排，是因為……我樂意！
“不過有時候選擇的范圍可能不那么廣，每個人都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做一個當時看來對自己相對有利的選擇。”
姚沐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葛琴隔著桌子把臉往她面前探過來，“雖然你只是個螻蟻，可是連螻蟻都在努力的生活呢！”
姚沐心不由得低下頭去，一只碩大的螞蟻正搬著食物路過她腳邊……
她出神地喃喃念道：“可是螻蟻這樣脆弱，什么人都可以把它踩死……”
葛琴點點頭，“是的，死了就沒戲了?！?p> 姚沐心皺著眉，“那這樣的生命又有什么意義？”
葛琴愣了一下，直直地盯著她，那只白內障的眼睛還是會讓姚沐心覺得怪異。
片刻，她扯動嘴角笑了一下，“看你怎么想了。要么活、要么死，這是一個永恒的問題。可是如果要活著，總要有個活著的樣子，就算要像螻蟻一樣活著，也是努力地活過了，當別人踩你的時候，你至少可以沒有遺憾地去死?！?p> 初霽晨站在窗口，把樓下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
午餐默默進行中。
賀千城的一番挑撥，在初霽晨和姚沐心之間造成了很微妙的氣氛。
嚴疏的目光在他倆之間流轉，非常上火地看著他們各自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
初霽晨抬頭看她的時候，她低頭；她看他的時候，他沒在看她……
那天吃牛排的那股默契殷勤勁兒都哪去了？
嚴疏覺得姚沐心是一向別扭慣了，吵架之后不理人也正常。
可是以初霽晨一向的大方溫潤——當然，打架的時候除外……
但總之對姚沐心不應該這么冷淡啊……難道出了別的什么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