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客棧開張(第二卷終)
白冉動了真火,夾住兩個娘子,說要把屁股打成八瓣,清風(fēng)嚇得直抖,麗娘開始嘴硬,可聞著白冉身上的殺氣,卻也害怕了。
“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敵命,我跟你拼了,我跟你……”
麗娘拼命掙扎,卻也掙扎不開,眼看到了禪房,麗娘喊道:“姓白的,我跟你……我跟你說,用手打兩下出出氣就行了,你可不許抄家伙!”
白冉?jīng)]抄家伙,可那巴掌也是狠毒,眼看兩條褲子都扒了下來,馬上就要開打,清風(fēng)急忙道:“先生,先別急著打,李兄和陳兄也回來了,先去看看他們買了什么東西?!?p> 聽清風(fēng)這么一說,白冉心頭一緊,李伏和陳達(dá)都不是會商量價(jià)錢的人,討價(jià)不濟(jì),估計(jì)還價(jià)也不行。
想到此,白冉先把兩個娘子放下,轉(zhuǎn)身找到了李伏和陳達(dá),見兩個人一臉干笑,就知道這東西買的不是太好。
“掌柜滴,你回來了?!标愡_(dá)先開口了。
“白兄,你辛苦了?!笨粗兹降睦仟N模樣,李伏趕緊上前沏了一杯茶。
白冉喝了一口茶,對二人道:“兩位掌柜,東西都買齊了么?”
“這個……東西不好買滴呀,”陳達(dá)一個勁的搓著手
白冉道:“怎么就不好買了?有銀子還怕沒人賣家具么?”
“賣是有人賣,”李伏道,“只是城里人對南山有些畏懼,不肯給我們送貨?!?p> 白冉道:“不肯送貨,就像白某一樣,自己把東西拉回來呀!”
陳達(dá)一臉驚訝道:“掌柜滴,你自己把東西拉回來了,不得了滴呀!”
李伏道:“白兄天生神力,哪是我們比得了的。”
“別扯什么神力!我卻不是肉做的身子!”白冉怒道,“這么說,你們下山一趟,卻是空手而回了?”
“哪能空手而回滴呀!”陳達(dá)笑道,“我們把招牌買回來了?!?p> “招牌?什么招牌?”
“是客棧的招牌?!崩罘鼛е兹竭M(jìn)了里屋,但見墻邊放著一塊藍(lán)底金字的匾額,上書四個大字,明湘客棧。
白冉一怔道:“為什么要叫明湘客棧?”
陳達(dá)道:“大掌柜字仲明,二掌柜字伯湘,加在一起就是明湘了?!?p> 白冉道:“那你這個三掌柜呢?”
陳達(dá)擺擺手道:“我就不做數(shù)啦!兩位掌柜滴能收留我,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再說我這是個假名字,一個蛤蟆也想不出來什么好名字,就不用往招牌上放了?!?p> 白冉看著招牌,問道:“這塊牌子花了多少銀子?”
“不貴滴呀,不貴滴呀,”陳達(dá)笑道,“掌柜滴,你看這尺寸,再看著做工?!?p> 李伏也在旁邊道:“白兄,你看這筆法,再看這雕工!”
“我看甚來!”白冉皺眉道,“只說多少銀子便是!”
“?。裤y子滴呀,這個銀子……”陳達(dá)看了看李伏,李伏對白冉道:“白兄,這么好的木料和工法,只要……二十兩銀子?!?p> “二十兩銀子買塊爛招牌!”白冉勃然大怒,“生意沒等開張呢,家底先讓你們敗光了?!?p> 二人勸慰了許久,白冉方才平息下來,看著這牌匾也的確做的精致,且嘆一聲道:“行啊,改明天選個好時(shí)候,掛到門前去吧?!?p> “明天可是不行滴呀!”
“為什么不行?”
李伏道:“掛了招牌可就是要開張了?!?p> 白冉道:“難道你不想開張么?”
陳達(dá)道,“開張要選良辰吉日滴,我已經(jīng)算過了,下月初一子時(shí)才是開張滴好時(shí)候呀?!?p> “下月初一……子時(shí)?”白冉一皺眉頭,“哪有在大半夜開張的道理?”
陳達(dá)道:“這是世人不懂滴呀,子時(shí)乃一日之初,正是開張滴好時(shí)候呀,古書有云……”
白冉道:“行了,別云了,子時(shí)就子時(shí)吧,還有十幾天的時(shí)間,你們趕緊把家具都置備好,這塊招牌我認(rèn)了,別的東西可得問好了價(jià)錢再買?!?p> 接下來的幾日,李伏和陳達(dá)接連下山采購家具用度,南山之上要開客棧的消息也在雨陵城里傳開了。有人聽了當(dāng)做奇聞,有人聽了當(dāng)做笑談,可鸞香院的煙云卻當(dāng)了正經(jīng)事情,等問清了開張的日子,特地叫煙翠上了南山,送上了一份賀禮。
不只煙云表示了心意,葉秋也叫一名道姑送來了賀禮,天橋底下的叫花子在雨陵城找到了李伏,先送上一份禮物,又給馬家村的馮掌柜轉(zhuǎn)呈了一份禮物。等到了初一這一天,胡賢和李青的傷也差不多養(yǎng)好了,上上下下出了不少力氣,又從清月和清蓮那里借了些銀子,也給白冉送了些禮金。
等到了深夜,陳達(dá)宣布,吉時(shí)已到,白冉踩著梯子來到大門之上,親手掛上了明湘客棧的牌匾。眾人歡呼雀躍,白冉美滋滋的看著那四個金字,心里也覺得分外愜意。
正當(dāng)?shù)靡庵畷r(shí),一片烏云忽至,停在了青云寺上方,一道炸雷響過,連人帶招牌劈了個正著。
眾人一驚,但見那四個金字燒得斑駁不堪,底漆也裂開了幾道,新上的招牌被雷這么一劈,就像在土里埋了幾十年一樣,又老又舊,污濁不堪,反倒和青云寺破爛的門楣十分相稱。
白冉被燒得滿臉焦糊,頭上還冒著青煙。麗娘急得失色,清風(fēng)嚇得流汗,兩個娘子正要沖上去看看,卻見白冉平靜的走了下來。
“白兄,你沒事吧?”
“先生,說句話呀?”
“天殺的,你怎地了?”
“好哥哥,不要嚇我呀?”
白冉誰都不理,轉(zhuǎn)身去廚房拿出了一條搟面杖。
“姓陳滴!你不說是良辰吉日么?你不要走滴呀!”
“掌柜滴,真是良辰滴呀!不要打呀!卦象是這樣說滴呀!”
……
卦象上說的是良辰吉日,可開張兩個月,卻沒有一個客人上門,好在白冉、李伏和陳達(dá)輪番到山下做生意,銀子倒也沒少賺。
轉(zhuǎn)眼到了除夕夜,眾人殺豬宰羊準(zhǔn)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客棧里上上下下十幾口子開懷暢飲,這年過的倒也熱鬧。等酒足飯飽,李伏和胡賢下起了圍棋,白冉在旁道:“光是下棋沒意思,我押五兩銀子,賭李兄贏。”
陳達(dá)道:“掌柜滴,我看這個情勢,應(yīng)該是胡兄贏了?!?p> 白冉道:“別光看著,你敢賭么?”
“賭就賭么,五兩銀子還是有滴呀!”
兩個人開了賭局,眾人都來湊熱鬧,麗娘押胡賢贏,清風(fēng)押李伏贏,清月和清蓮也押了胡賢,冬青和梅香都押了李伏,李青也想押李伏,礙著男人的面子只好押了胡賢,只有黃芙不大合群,吃飽了便找地方睡覺。
轉(zhuǎn)眼之間,一盤棋下到了收官,李伏思忖半響剛要落子,忽聽白冉怒道:“收官之時(shí)怎么能出這種敗招?這一手少說也要損失個七八目?!?p> 李伏聞言恍然大悟,陳達(dá)在旁道:“掌柜滴,這可不行滴呀,觀棋不語真君子滴呀!”
白冉道:“我又不是君子,跟我說這作甚?”
麗娘道:“人家下棋,你跟著搗什么亂?有本事自己下呀!”
白冉道:“下就下,五兩銀子,誰敢賭!”
說的正當(dāng)熱鬧,黃芙突然走了進(jìn)來,伸了個懶腰道:“真是連覺都睡不踏實(shí),門外來了個女人?!?p> 白冉道:“女人?來這作甚?”
黃芙道:“你不是開客棧么?或許是來投棧的吧?!?p> 白冉詫道:“除夕夜來投棧?這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黃芙道:“關(guān)我甚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找個膽子大點(diǎn)的去吧,那女人長得挺嚇人。”
白冉本想親自去,麗娘道:“算了,你滿身酒氣,還是在這下棋吧,我去看看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客人?!?p> 麗娘打著燈籠走到了門前,但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了門口,等她抬起頭來,長得果真嚇人,兩個眼圈漆黑,看得見眼仁,卻看不見眼白,臉上紅一道紫一道,不只是傷痕還是胎記,嘴唇鮮紅,不知是胭脂還是血水,牙齒黑黃,不只是吃了土還是吞了炭。
無論身形還是舉止,這都不像是個人,分明是個鬼。
鬼也無妨,麗娘也不怕,且問一句道:“客官,你是來住店么?”
那女子幽幽說道:“我,我死的,我死的好慘!”
那聲音就像從風(fēng)箱里擠出來的一樣,聽不出個聲調(diào),也分不出個男女。換作旁人早就嚇尿了褲子,可麗娘只是輕描淡寫問了一句:“能有多慘?難道比我還慘么?”
“我……真的,好慘……”
“別管真的假的了,”麗娘道,“住店的話就里邊請,上房三百文一晚。”(第二卷終)
臨若雪
諸位客官,我是白冉,白門正宗術(shù)士,嫡傳三百三十六代門人 小店開張了,感謝諸位朋友一直以來的關(guān)照。 《術(shù)士客棧》上架了,期待諸位朋友繼續(xù)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