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翼道:“你可知那犬神娘娘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那山賊頭子對她言聽計從?”
老掌柜搖頭道:“除了寨主,從來沒人真的見過她。但是她有辦法讓人功力大增,所以山寨上下對她的話都極其恭敬?!?p> 艾舟摸著下巴:“既然沒人見過她,我們?nèi)ツ恼宜?。那果子又能被關在哪里?”
老掌柜趕緊起身:“我知道山寨里有處水牢,位置很是隱蔽,我這就帶你們過去。”
舒天翼道:“好,事不宜遲。牛捕快,艾兄,我們這就上山去?!?p> 棠鳶看著這一群人匆匆出門,總覺得這事情還是有點蹊蹺。她倒不是信不過老掌柜,只是這被抓走的女孩若是真的這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鎮(zhèn)上的捕快還能這么久破不了案?
棠鳶不動聲色的氣行一個周天,因為她一直沒有停止普通內(nèi)功心法的修煉,平日里每晚睡覺前也都會氣行三四圈,所以不多時就恢復了體力。雖然她現(xiàn)在有一點內(nèi)力,但是一點招式也不會,更不要說對付夏無且這種魔頭了。
她背著李二嫂去去廚房翻找,果然找到了暗格里果子藏得蒙汗藥。她囑咐二嫂道:“我擔心哥哥他們會出危險,所以這就跟上去看看,你帶著勾勾呆在客棧,或者直接去衙門等我們回來?!?p> 李二嫂自然被嚇得不輕:“芊芊,使不得。你一個女孩家的,才剛剛虎口逃生,干嘛和一群大男人一樣去冒險,你跟我們一起在這等著就好了呀?!?p> 棠鳶冷靜的說:“哥哥憨厚有余,計謀不夠。舒大哥武功雖高,對這里卻不了解。至于這個牛捕快,一個眼皮子底下的山賊盤踞山上這么多年,他都對付不了。”棠鳶挑眉道,“我的確是女流之輩,但自保的本領還是有一些的,你相信我吧,二嫂?!?p> 李二嫂遲疑片刻,對芊芊固有的信任還是讓她點點頭同意了:“芊芊你等著,我這就去把包袱里的剪刀翻給你,以防萬一?!?p> 快可別鬧了。
還剪刀,就是屠龍寶刀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也只能送人頭。
但棠鳶還是在心底感謝李二嫂的惦記和擔心,然后趁她上樓時,迅速的從客棧里跑了出去。
但是她跑的方向卻不是直奔山上的犬神寨,而是順著河的另一邊,漸漸走到了那座荒廢已久的犬神廟上。
夜色漆黑,處處陰風陣陣,棠鳶手里紙糊的燈籠隨風搖曳,火光忽明忽亮。她本來就穿著女子常穿的薄紗裙,一陣山里的陰風吹過,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噶’忽然斜里飛出一只老烏鴉來,嚇得棠鳶一個激靈。
太可怕了。
早知道我就不逞能了,棠鳶腸子都要悔青了,但還是硬著頭皮一腳邁進這個寺廟。小廟不大,四處布滿灰塵和蛛網(wǎng),顯然很久沒人來了。眼前的佛像猙獰,臉上的涂漆斑駁,似乎在嘲笑棠鳶的不自量力。
忽然,一個黑影猛地閃過,棠鳶嚇得一把摔掉了燈籠。
整個廟里,又重新變得漆黑起來。
棠鳶趕緊在心里大背和諧民主富強,以前在網(wǎng)上看鬼片時她就看大家老刷這些話,出現(xiàn)妖魔鬼怪就一點不害怕了。這時,她又隱隱覺得不對,這個犬神娘娘應該是個人,再不濟也應該是個妖怪,又不是鬼。所以我到底在害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棠鳶手里緊緊攥著那一小包蒙汗藥,必然是有人在故弄玄虛,裝神弄鬼。她仔細聽著晚風中的聲音,廟外草地里的蟈蟈叫,風吹動柳樹的葉梢的聲音——來了!
她在細微之中捕捉到那一絲絲的異常,然后用盡全力將手里的蒙汗藥揚了出去,藥粉兜頭揚出了一個人性的輪廓。棠鳶心中一陣歡呼雀躍,肯定是打中了。
耳邊卻忽然聽的一陣輕輕的笑聲。
這笑聲帶著點寵溺,也有幾分嘲諷,聲音低沉,聽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
偏偏這笑聲還這么熟悉。
棠鳶忽然就感到了耳邊一陣異常的溫熱,那是有人在朝她的耳廓吹氣。下一秒,自己就被迫落入了一個人的懷里。
“夏無且,怎么又是你???”棠鳶簡直要抓狂了,怎么走到哪都能遇到這個大毒瘤。
“芊芊姑娘這說的什么話?”夏無且冷哼一聲,伸手隨手一拂,廟中間供奉犬神泥胎的桌子上,竟然亮起了一排蠟燭。他抱住棠鳶道:“我該叫你小仙女才對。這才一天不見,你就急著對我投懷送抱,莫不是這么快就開始后悔了?”
“夏大護法,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哪都不大就臉大?!碧镍S使勁掙脫出夏無且的懷里,警惕的看著他。
“你現(xiàn)在盡管嘴硬,我遲早有一天讓你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毕臒o且轉著手里的折扇似笑非笑的看著棠鳶,“你也是挺不簡單了,居然敢隨身帶著十里酥這種厲害的蒙汗藥,難不成你也打算開始打家劫舍了不成?”
“我那是為了防身。”棠鳶這才明白,剛才的蒙汗藥的確打到了人,但是對夏無且這樣能解百毒的體質(zhì)根本就沒用。
她挑著秀眉斜瞅著夏無且反擊:“我也沒想到夏大護大半夜的出現(xiàn)在這種破廟里,莫不是也想學那些不入流的山賊劫道不成?”
“山賊我還真沒興趣,但是采花賊當一回也未嘗不可。”夏無且笑盈盈的看著棠鳶越來越青的臉,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你是為了找犬神娘娘才來的這里吧,巧了,我恰巧知道一些線索。”
棠鳶不屑的撇過頭,心里有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那廝就嬉皮笑臉的提條件:“老規(guī)矩,一聲好哥哥,我就和你分享我得到的情報?!?p> 棠鳶賭氣的看著夏無且,覺得這個人真是又無恥又幼稚,嘴上卻不得不小聲的說了句:“好哥哥?!?p> “這才乖嘛?!毕臒o且想去摸棠鳶的臉蛋,卻被她厭惡的甩開,但也笑瞇瞇的沒動氣,道,“教中的眼線曾經(jīng)傳來過情報,十幾年前這里用少女祭祀犬神的事情,其實不是天災而是人禍?!?p> 一聽這話,棠鳶簡直如墜冰窟。
她可以理解古人的愚昧和對大自然的天生敬畏,所以在逆境之中不得不用花季少女的命來挽救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可是她實在不能接受有人刻意的操縱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