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時辰之后,魏無道橫跨趙國國土來到了一個趙國邊境的小城,這里是趙國與匈奴的交戰(zhàn)點之一,駐守著趙國大將李牧以及三千神射軍。
神射軍是趙武靈王設立的一支弓騎兵,人員編制達到了十萬,正是這十萬神射軍為趙國守住了邊疆,更進一步的為趙國向西攻破了林胡、樓煩、北滅中山,拓地千余里。
而李牧率領的三千神射兵更是落日弓李牧親手調(diào)教,選拔而出的軍中精銳,入選者武學修為皆為暗勁。
之前負責護送嬴政的武將李明便出身神射軍,那六神御箭決便傳自李牧。
魏無道此次前來,盯上的便是這三千神射軍。
他的鬼影兵團需要的便是這等精銳。
至于,他打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
勾起人心的黑暗,埋下奪影化形咒的媒介又不需要戰(zhàn)斗。
時近落日,晚霞陣陣。
邊城之中,值崗輪哨的兵卒在規(guī)定的時間進行著輪換。
駐守西城墻上,李四趁著輪哨之際與他對崗的王六打著招呼。
“王六,到時間了,回營休息吧,下半夜再來替我”
“好,今天城外沒有任何異動,沒有任何異?!?p> “那就好,可不能像死去的陸余那樣,冒失的匯報了情況便匆忙的回營,他可差點導致我西城區(qū)在左谷蠡王率領的三萬匈奴軍失陷”
聽聞王六的話語,李四再一次的叮囑道。
“我知道輕重的”王六也不多言,他知道李四是經(jīng)歷了那次戰(zhàn)役的老兵,幾個戰(zhàn)友都在那次的防御戰(zhàn)中死去了,李四也身中一箭,只是僥幸逃得一死而已。
王六上任的三月來早已見識過了這李四的嘮叨。
“你知道就好,快回去吧”
李四頷首,左右環(huán)顧著,讓王六早點退去。
只是在李四和王六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一聲聲奇特的鳥鳴卻從遠處傳來。
“那是什么?”
王六聞言扭頭一看,卻看見鋪天的黑幕從遠處向著這里飛來。
那震翅聲中,王六定睛一看,那黑幕原道是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鳥雀租成的。
“李四,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不知道,但我想這異動定然會引得不少大人前來觀望,我們先敲響敵襲鼓再說”
急促的鼓聲藉由著城角的特殊構造在那瞬間傳遍了整個邊城要塞。
鼓聲響,數(shù)彈指后,一陣破空聲襲來。
王六只覺微風從耳側(cè)傳來,一眼望去才發(fā)現(xiàn)一個人影已站立在了他的身側(cè)。
那人身穿爛銀鎧,頭戴玄武盔,背負玄鐵弓,腰間挎著一把西涼彎刀。
“好多的鳥兒,這便是你們敲響驚鼓的緣故?”
那人沉聲問道。
“是的,白大人”
李四拱手而言。
“我與王六輪崗之際便看到了這幅模樣”
李四伸手指向了那眼看便要來到城外三里的鳥群說著。
“空中的鳥群十分的古怪,現(xiàn)在距離鳥兒南遷的時節(jié)還有月旬,即使是南遷的鳥群也不會如此的密集”
“嗯,我知曉了,你們兩個暫且站在一旁,先待我試探一番,再做打算”
那白大人是這西城墻的守城武將,本名白夜。
他取過背上的大弓,對準那鳥群,虛開一弓。
伸手拉弦有如滿月,在拉弓之際,體內(nèi)的氣勁順著手臂上內(nèi)經(jīng)絡蔓延著。
點點銀芒閃現(xiàn),一只亮閃閃的銀箭便自白夜手中出現(xiàn)。
松手間,狂風呼嘯而過,一襲白電劃破天際,眨眼來到那鳥群之前,卻在遭遇的時候散作了一團,只激起了浩大的風旋。
風旋范圍內(nèi)的鳥群折翼哀鳴,如雨墜落。
其他的鳥兒見狀散開了去,卻依循軌跡凝聚成數(shù)十卷鳥棒再一次的鍥而不舍的襲來。
“果然是敵襲,只是這鳥群又能做些什么?”
白夜拉弓,弦上五箭。
拉弓,爆射。
這一箭將那數(shù)個鳥棒打爆,卻依然有少數(shù)的鳥雀在這一次的攻擊中逃脫。
此時范圍已然到不足一里。
“大人,我們是否展開攻擊?”
白夜試探之際,那歸屬于他的手下趕來,弓箭具備。
一弓箭手立正請示道。
“不要讓有一只鳥雀接近,我總覺得有一絲不對勁”白夜說著,令手下開始射擊。
白夜雖然也有些覺得是自己小題大作了,但那鳥雀就居然違反常理的靠近這里,這本就不應該。
被他的箭引起的風旋,風爆之聲所傷卻不為所動,這很明顯就是有人這么幕后控制。
“喏”
看著手下的弓箭手開始射擊,雖然不如自己的來得迅速和猛烈,但依然緩解了下自己的壓力。
箭雨紛紛,鳥兒墜落。
天空漸漸的澄清,當有一只鳥兒即將來到城墻一仞之地,一道透明的薄膜自其上浮現(xiàn)將其阻攔了下來。
“引得龍氣結(jié)界現(xiàn)身,這東西果然身懷惡意”
白夜當即射出一箭,要將這鳥兒射落,不料在他射出箭矢的時候,這鳥兒身上亮起白光,一聲奇怪啼叫傳來。
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那鳥兒變作了一只前所未有的生物,耳如扇,腿如柱,長鼻如蟒,身軀大如床,有著長長白玉彎牙的巨物。
箭矢瞬間貫穿了這異物,但那龐大的重量卻仿佛攜帶千鈞之勢向著城墻落下。
那龍氣屏障對如此重物的攻擊激起了陣陣的漣漪。
“這到底是什么妖法,為何我從未聽說過?”
那白夜拔出腰間彎刀,輪如圓月,腳下一踏便是越躍了出數(shù)丈將這巨物攔腰截斷。
自半空墜下,白夜平穩(wěn)落地,那巨物濺出的鮮血如瀑,白夜蕩起罡氣才避開了這等血氣。
“僅僅一只便就如此,那如此多的鳥雀在這范圍之內(nèi)又會如何?”
不待他多想,他預感cq的事情便就出現(xiàn)在了這個世界。
似乎是達到了預定的目標,那些鳥雀紛紛化作了巨蟒,異獸。
看著自己固守的城墻之上突起異變,白夜不由得變了神色。
只是這攻擊還遠遠未曾結(jié)束。
在萬里高空,魏無道乘坐著小白俯瞰著這城下的風景,如果說有人能看到他的身影的話,那么只能是落日弓李牧了。
那些化作了巨蟒,巨象的鳥雀正是他的杰作,這也是他的一番試探。
他想看看,這戰(zhàn)國名將李牧會有多大的力量,他才好以此來推算七國之力。
如果說連李牧的力量能讓他震驚的話,那么這場劇才會更加的有趣。
飛禽過后便是鼠患。魏無道想著,雙眼開合間變化了顏色。
他的雙眼倒映著不同的風景,那左眸中的是特魯與那些被他綁來的平民在山下呼喚著走獸的情景,右眸中顯示的是那圣主的法術大全里關于詛咒的法術。
腐毒瘟疫,這是他想準備的法術,先以生靈的血肉為祭,連續(xù)七天弒殺各種強壯氣血,蘊含劇毒的生物,以它們被無辜奪走生命的怨氣為引才能完成這場術法。
十萬大山之中有多少猛禽野獸?有多少蛇蟲鼠蟻?
白夜從來不知道,但他現(xiàn)在意識到了。
那些該死的濕卵化生的畜生。
殺之不盡,即使落日弓李牧在五天前找出了那盤旋在天際的身影,射出那致命的一箭。
那從城外蜂擁而來的家伙卻絲毫不見減少。
即使三天前李牧率三千神射軍向外推行了數(shù)十里,那些畜生也會在他們準備歇息之時從角落里再次竄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整片的如同蝗蟲襲來,到后來,它們真的是一點點的突入,小部隊的騷擾作戰(zhàn)。
即使他們也采取了輪崗的制度。
但城內(nèi)的小生物又該如何去杜絕?
血流成河,尸骸遍野。
透天的血腥臭直沖天野,即使使用火油,即使數(shù)千火屬功法的修煉者日夜不停的焚燒。
火焰也已經(jīng)兩日未曾停歇了。
在這劇烈的防御戰(zhàn)中,不是沒有將領提出先行撤退,但那些畜生卻如影般隨行者,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脫。
天,被這畜生咬死,踩踏死才真的是令人感到憂傷。
“在這戰(zhàn)國,強者的力量足以一人奪一城,但龍氣的力量守衛(wèi)著疆土,干擾著法相境以上強者的奪城行動,戰(zhàn)爭的掠奪也唯有龍氣博弈下兩國龍氣的支撐才能持續(xù)的進行著下去”
“前日的試探行動,由于白鳳的意識還未消亡,趙國龍氣對同屬國內(nèi)的強者的競爭放任自由,某種程度上這種關系還真的是有趣”
“國野龍氣的作用依然只在超凡力量下,對于不具備超凡力量的平民,丹境以下的兵卒,國野龍氣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其的精神”
“這和我之前口胡所說的王制凝聚龍氣,律法統(tǒng)御人心的說法還真的是有幾分相似”
屹立在幽暗的影之國度的虛空里的魏無道如此總結(jié)著這幾天的經(jīng)歷。
“特魯協(xié)同我綁架的趙國人員召喚的猛獸,國野龍氣卻是只能阻攔而無法影響其意識,也就是說無法領悟王權威嚴的野獸是不被王制統(tǒng)御的領民”
“那落日弓李牧的箭矢足以抵得上前世的軌道炮了吧?居然能夠一箭就將小白的身軀貫穿,幾欲將白鳳的軀體毀滅,而攜帶在箭矢之上的強烈殺意居然能夠傷到靈魂,若不是圣主的狗符咒和馬符咒的不死,治愈的效果,恐怕我的意識一也會在那一瞬間被抹去吧?”
“只是這箭矢上附帶的氣勁居然如同活物般不斷侵蝕著白鳳的軀體,讓我不得不將意識的一部分投注到這幅影軀里,法相境的力量真的是有些可怕”
魏無道的紅眸望向了那不遠處沉浮在光球之中,胸腹部肉芽不斷滋生,又在一抹無名之力下撕裂的白鳳嬌軀,不由得有些暗自感慨。
“只是為何我之前轉(zhuǎn)化為鬼影兵統(tǒng)領的元宗,身有丹境之力卻如同暗勁強者一般以刀劍隱含的劍氣傷人,劍氣外放豈不是這等丹境強者的標志?那晉升丹境時精元氣勁反哺精神誕生的武道意志,由功法衍生的神通雛形也不見蹤跡?!?p> 魏無道由回憶著,那在……哎?我的鬼影兵統(tǒng)領元宗是誰?
他才恍若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記憶好似遇到了什么阻隔,那種難受的感覺讓一時間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我剛才想什么來著?對了法相境的力量還真是可怕”魏無道喃喃自語道,念頭一轉(zhuǎn)再一次的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七日的謀劃,腐毒瘟疫煉制完畢,那么接下來就是令這瘟疫覆蓋那邊城了”
魏無道伸手再轉(zhuǎn),一抹幽紫中泛著紅芒的盈盈之氣就在他的手中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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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城之中,駐扎再次的趙國軍隊正為那七日以來連綿不絕的野獸騷擾的停歇而得以松一口氣。
隨軍的火頭軍也利用著往日難以打到的野味進行熱火朝天的烹飪活動。
美味的食物是除卻休眠以外最能舒緩人精神的。
三三兩兩的兵卒在城墻上四處巡邏著,低聲討論著為何今日突然就沒了襲擾,七日的襲擊突然間斷之下讓他們頗有些不適應,但還是有些歡喜的。
軍營大帳之中,與胡椅上端坐,身著明光鎧的李牧,看著身周兩列盤坐的諸多將領舉起了面前桌案上的酒器。
“今日,宴請諸位,是為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
他看著位于自己左側(cè),身穿華服玉冠的俊美男子說。
“這位是儒家的公孫丑,公孫先生是孟子高徒,應我之邀,不辭辛勞來此,公孫先生的浩然之氣最是煌煌大氣,傳聞已得孟子真?zhèn)魅?,定能將這吾等眼前難題驅(qū)逐”
“讓我們敬公孫先生一杯”
李牧虛敬一杯,飲下酒水,諸將隨從,接著李牧便不再言語,將主場讓給了公孫丑。
極具氣度的公孫丑那龍姿鳳采,謙謙君子之風讓諸多武將備有好感,幾番推杯換盞之下。
諸多將領紛紛道
“此番就感謝公孫先生了”
“這近日來的襲擾真的是讓吾等苦不堪言”
在幾位將領的帶動之下,帳內(nèi)的氣氛漸漸的趨向于熱烈。
大將李牧則是小飲著酒水,一臉沉靜的吃著酒菜,除去最開始的介紹之外就有些不溫不火。
在大帳之上,突就浮現(xiàn)一只血眸,那正是自影界圍觀的魏無道.
魏無道見著這一幕則是有些滿意的點了點頭,時機到了。
瘟疫之毒可趁這城中松懈之際迅速的感染,等到半月之后,一切便都有結(jié)果,那是他便可將這軍伍收入囊中。
就看看那法相境的強者對此有沒有什么應對吧。
只是不待他放出瘟疫之毒,那公孫丑便如有察覺般的望向了頂上。
“何方鬼魅,居然敢再次造次?”他一聲厲喝之下,體內(nèi)的浩然正氣一陣勃發(fā),竟然是就此綻放了開來。
被那浩然之氣一沖,魏無道有些抑制不住的身影,化作一道黑煙就此散去。
見這異狀,李牧抬起頭來,眉頭鄒起。
“這……”
“李將軍不必為此大驚小怪,那東西已被我驅(qū)逐,浩然之氣是鬼魅天敵,它不敢再犯,這幕后之人盡使寫鬼蜮伎倆,看來也是難登大雅之堂的小人耳,待我明日將他擒拿出,此時便可完結(jié)”
“希望能如你所說吧”
在影之國度,重生的魏無道有些懊惱的抓了抓頭發(fā)。
“還有這樣一號人嗎?看樣子只能先從小兵下手了”
魏無道定下決定,影軀勾連各處陰暗。
自城中的角落里漸漸的浮現(xiàn)了一點點的幽紫芒氣,在落入空氣的一瞬間便蕩漾開來。
如同墨水染進了水中,以快速的速度分解擴散開來,在幾個呼吸后,空氣中漂浮的便是那攜帶瘟疫的腐毒。
腐毒隨著氣流被往來的兵卒吸入,又在呼吸之間融入了血液潛伏了其來。
一個又一個。
………………
半月之后,邊城之中除去了少數(shù)幾個修為強者以氣勁拳意護住身心以外,余者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傷痛之中。
身體發(fā)熱,發(fā)起紅疹,有深重者
膿皰之中有惡臭的淤血沉淀,即使以軍中醫(yī)師開出的藥石也是無救。
因為即使是醫(yī)師,也是中下了如此的毒。
雖然這病痛之下的行為,公孫丑也曾以浩然之氣驅(qū)逐了數(shù)位將領的毒素,但治標不治本,空氣中的毒依然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