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蘇靈弈走后,蘇靈鳶連忙招來言冬向她詢問楚烜之事,言冬將自己所知曉的原原本本講與蘇靈鳶。
聽完言冬一番言論,蘇靈鳶對此事唏噓不已,心中不由得更為厭惡當今圣上,楚勘身為楚烜的父皇也不求楚烜受傷時能得到他的關(guān)懷,但在這種時哪怕候收斂下對楚烜的厭惡也是好的,然,身為君父的他竟明目張膽的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還真是個好父皇啊。
不過太皇太后倒是寵楚烜,賞給楚烜的烏騅被他給殺了,她只道是烏騅馬有錯竟將楚烜給傷了,蘇靈鳶雖未見過這位老人但心中也不免對她有了幾分好感。
言冬見自家小姐為五皇子鳴不平,輕笑了笑,“小姐,太皇太后很是寵五皇子,這些年將其寵的帝都城內(nèi)無人敢惹?!?p> 蘇靈鳶聞言不禁失笑,微拂衣袖道:“就是太皇太后不寵他,依著他那性子在這南楚帝都內(nèi)也無人敢惹?!?p> 言冬認可的點點頭。
說到此,蘇靈鳶再次問向言冬,“楚烜今日是親自來的靈鳶閣吧?!狈胖眯盼镞@件事,她想楚烜定不會假手于他人,但她還是想問一問言冬,怎的這人受著傷還如此能折騰。
言冬肯定道:“是的,小姐?!痹捖洌值溃骸拔甯坏?,五皇子便來了靈鳶閣?!?p> 蘇靈鳶扁扁嘴,對楚烜的行為非常不滿,但他人已不在帝都,她又不能拿他如何。
言冬似想到什么,連忙對蘇靈鳶道:“小姐,因著昨晚你睡著了,本該給表小姐的回信您也沒寫,所以奴婢擅作主張在您還沒睡醒時,讓言夏跑了趟崔府?!?p> 蘇靈鳶不在意的擺擺手,笑著道:“小冬兒,往后再有類似的事,你做主即可,不必向我稟明了?!彼@人懶,且記不住事,將所有事交給言冬去辦她也放心。
言冬聞言立時收起臉上的笑容,躬身行了禮后嚴肅道:“不可,小姐,您雖經(jīng)常不在靈鳶閣,但我等做過的事必須經(jīng)過您的同意方可,即使有擅作主張之時,事后也必須得向您稟明才可。”這是世子爺教給她們幾人的規(guī)矩,既是規(guī)矩,那么她們就得牢記一生,這是言冬刻在骨子里的認知。
蘇靈鳶見言冬一臉認真,不容反駁的樣子,頓時無奈,“你家小姐我就是想偷些懶,你也別如此認真,往后你說我聽著就是?!?p> 言冬這才收起臉上的嚴肅之意,微頷首道了聲好。
兩人交談一番后,蘇靈鳶經(jīng)言冬提醒也想起來明日她就要去遠山寺小住幾日,遂十分勤快的寫了張藥單給言冬,讓她給自己準備些藥材,她好再制些藥帶在身上。
這一忙就是一下午。
等蘇靈鳶忙完后,透過窗子往外看了一眼,見天色早已黑了個徹底,忙擺擺手讓在一旁幫忙的言冬回去歇息,說是晚飯她也不吃了,讓言冬明日一早啟程時再上來喊她。
誰知言冬在次日五更十分便上樓喚蘇靈鳶起床,彼時蘇靈鳶睡的正酣突然被言冬喚醒,迷迷糊糊的說了聲,“言冬,天還沒亮呢。”
言冬輕拍了拍自家小姐的臉,皺著眉頭道:“我的小姐哎,崔府已經(jīng)遣了小廝來通稟了,你若是再不起,怕是崔老夫人要親自來喊您了。。”
蘇靈鳶聽到‘崔老夫人’四個字后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方才的瞌睡勁兒早已醒了大半,但低頭見自己著的還是昨日的衣裙,遂苦著臉道:“言冬,還是你給我拾掇吧。”
言冬笑著應(yīng)了聲好,拿過一旁的淺綠色衣裙給蘇靈鳶換上,又給她梳了個襯這身衣裳的發(fā)髻,方才滿意的放開蘇靈鳶。
蘇靈鳶望著鏡中的自己打了個哈欠,對言冬道:“我餓了。”
言冬頓時失笑,“也就小姐您,望著自己這張絕色臉龐能說出‘我餓了’這三個字?!?p> 蘇靈鳶頓做苦惱狀,“日日看我都習(xí)慣了?!?p> 對于自家小姐偶爾突增的自信心,言冬早已見怪不怪,干脆換個話題道:“小姐,你不是餓了嗎,咱們快下樓吧?!?p> 蘇靈鳶微頷首表示同意。
用膳至一半時,言夏一路小跑著進來,慌慌張張的喘著粗氣,“小,小姐,崔府的馬車來了,蘇管家說讓您快些。”
話音未落,蘇靈鳶又用了兩口飯,這才起身向外走去,剛出房門,她往后瞧了一眼,見言冬與言夏各自背著兩個鼓鼓的包裹,不禁疑惑道:“你們這是搬家呢?!?p> 言夏嘿嘿一笑,暗自得意道:“小姐,您這是去遠山寺小住,自然得樣樣備齊全了?!彼拖敫约倚〗愠鋈ネ婺兀畔蜓远蟮倪@個機會,因著今日要出去,昨晚上她拉著言秋興奮了好長時間,還被那丫頭狠狠的嘲笑了一番。
“如此就辛苦你們兩個小丫頭了?!碧K靈鳶挑眉一笑。
主仆三人出了靈鳶閣的院門時,蘇管家早已等候在此,見蘇靈鳶出來,連忙躬身行了一禮,隨后走在前頭帶路。
待一行人來到護國公府大門口時,蘇靈鳶抬眼望去只見好多輛馬車停留在門口,硬是占了護國公府門前半條街。
心道不是只有她外祖母與表姐嗎,怎的有這么多輛馬車。
蘇德管家似看出了蘇靈鳶的疑惑,遂適時解釋道:“回小姐,前頭的是崔府的馬車,后頭的按著馬車順序依次是安陵侯府、右相府、慶親王府、永寧伯府?!?p> 蘇靈鳶了然的點點頭,原是楚烜的兄弟也來湊熱鬧了。
“靈鳶?!贝薷能嚭煴惶糸_,崔意如從馬車內(nèi)探出頭來,不停的揮著手給蘇靈鳶打招呼。
隨后言汐與王瀟容也探出頭來與蘇靈鳶打招呼,她皆一一頷首應(yīng)對。
打完招呼后,蘇靈鳶正想尋著崔府的馬車而去,只聽蘇管家叮囑道:“小姐,老國公讓您去了遠山寺后悠著點玩,別給崔老夫人添麻煩?!?p> 蘇靈鳶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冷哼了聲道:“我知道了?!?p> 話落,立刻加快腳步向著馬車而去,同時心里不由得埋怨起她爺爺來,她好不容易出趟府去玩耍,就不能讓她歡喜著出門嗎,非得讓蘇德管家在她臨走時代為轉(zhuǎn)告他那不中聽的話。
走近馬車時,蘇靈鳶放緩腳步,回頭問向言冬,“你們兩人坐哪?”
言冬笑笑,“我倆等會兒去跟崔府的丫鬟們擠擠就好?!?p> 蘇靈鳶聞言這才放心的上了崔府的馬車。
剛進馬車蘇靈鳶就看到一精神矍鑠的老夫人端坐于車廂前頭,看這面相想必就是崔府的老夫人、她的外祖母了,遂笑著打招呼道:”外婆好?!?p> 崔老夫人見蘇靈鳶出落的如此亭亭玉立,與她那命苦的小女兒約有六分像,頓時滿含眼淚的看向蘇靈鳶,“好孩子,坐到外婆身邊來?!?p> 聞言,蘇靈鳶不客氣的坐于崔老夫人身邊,雙眸含笑的看著她。
待蘇靈鳶坐穩(wěn)后,崔老夫人微伸出略顯褶皺的雙手輕拂著蘇靈鳶的腦袋,語氣中盡顯欣慰,“當初那個小丫頭長大了,倒是越發(fā)的像你母親了?!?p> 蘇靈鳶聽崔老夫人提起她母親,不由得愣了愣神。
崔意如坐于一旁笑著道:“祖母,你這是想我姑母了吧。”
崔老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回道:“是,祖母已有十年未見過你姑母了?!痹捖?,轉(zhuǎn)頭看向蘇靈鳶,滿是感慨的道:“外婆也有七八年未見過鳶丫頭了。”
“靈鳶一直想著外祖母呢。”蘇靈鳶清淺一笑。
崔老夫人又摸摸了蘇靈鳶的青絲,隨后轉(zhuǎn)過身去,拿過一鼓鼓的包裹遞給蘇靈鳶,“里面是外祖母給你縫制的衣裙,皆是你這個年歲穿的?!?p> 趁著自己還能做的動針線活,這些時日以來就多做了些,靈鳶這丫頭命苦,旁的小姐自小都有母親寵愛著,這丫頭失了母親,她又因兩府的關(guān)系不能照看著,這么些年來她始終放心不下。
蘇靈鳶連忙接過包裹,回道:“多謝外祖母?!?p> 崔意如撇撇嘴,沒好氣道:“祖母就是偏心,您從來沒給孫女做過衣裙。”
崔老夫人呵呵一笑,輕敲了下崔意如的腦袋道:“你這丫頭,你母親給你做的衣裙還少嗎,怎的還吃起鳶丫頭的醋來了?!?p> 崔意如也想起蘇靈鳶沒有了母親,頓時緊閉嘴巴不再言語。
蘇靈鳶見此轉(zhuǎn)變話題道:“表姐,怎的楚烜那群朋友也要與咱們一道去遠山寺小???”
說到此,崔意如不太高興道:“祖母與母親要去遠山寺進香,我想著約你與言汐、王瀟容我們四人一同前往遠山寺游玩,誰知王瀟鶴從瀟容那得到消息后死活要跟來,他一來,程陽他們自然也就跟著前來了,是以你才會見到如此多人。”
原是如此,蘇靈鳶還想著怎的他們幾個對求神拜佛之事感興趣呢?!?p> 不過崔意如這氣來的快去的自然也快,轉(zhuǎn)臉就對蘇靈鳶笑著道:“祖父還真是了解你這丫頭,說你在宮中定待不過五日,讓我將約定的日子定在五日后,沒想著你還真在第四日就出了宮?!?p> 蘇靈鳶不禁暗暗道她外公不愧是天子太傅,國子監(jiān)祭酒,這看人的本事真是一絕,“沒辦法,在宮中待著實在無聊的緊,能在宮中連待四日已是我的底線了?!毕袼@種性子,縱使宮中有錦衣玉食、榮華富貴她也絕不會多待。
崔意如認同的點點頭,“也是,宮中規(guī)矩眾多,像我這種性子的人都覺得束縛更何況是你呢。”
崔老夫人聽著兩人的談話,臉上的笑意更濃,“鳶丫頭,外祖母聽聞你與五皇子的事可是真的?”
蘇靈鳶聞言一愣,她沒想到外祖母竟問此等事情,但隨即反應(yīng)過來,大方一笑道:“是真的?!?p> 崔老夫人爽朗一笑,轉(zhuǎn)頭看向崔意如,故作嫌棄道:“不像這丫頭,空有才女的名聲,也沒見哪家好兒郎上門提親?!?p> 崔意如突然被崔老夫人數(shù)落,頓時委屈道:“祖母,五皇子也沒上門提親啊,更沒見蘇老國公提起過此事,她那應(yīng)該說是私相授受才對?!?p> 蘇靈鳶也覺得崔意如說的很對,她與楚烜既無父母之命也無媒妁之言,的確是名不正言不順。
還未等她開口,只聽崔意如又道:“再說了,五皇子的名聲在南楚帝都可不好,所以他算哪門子的好兒郎?!?p> 崔老夫人正想伸手敲她腦袋,以警醒她切莫胡言亂語,誰知胳膊剛微微抬起,耳邊卻飄來蘇靈鳶淡漠的聲音,“楚烜的名聲不是在南楚帝都不好,而是在整個天下都不好?!?p> 此話一出,頓時將崔意如噎的說不出話來。
崔老夫人頓時失笑道:“你這丫頭,哪有你這樣說自己心上人的?!痹捖?,又道:“你外公言五皇子乃是韜光韞玉之人,怎的到你嘴里他就成了聲名狼藉之人?!?p> 崔意如望著馬車頂翻了個白眼,扯扯蘇靈鳶的衣袖,對她耳語道:“祖父說什么外婆就信什么?!?p> “外公說的也沒錯,楚烜名聲不好是一回事,可他胸有溝壑也卻是真?!碧K靈鳶覺著自己難得替楚烜說回好話,卻是當著旁人的面說的,不過他不知曉也好,省得他嘚瑟。
崔意如冷哼了聲,放開蘇靈鳶的衣袖,打量著蘇靈鳶的雙眸,不禁嘖嘖稱奇,“蘇靈鳶,你這還沒嫁呢,就替五皇子說起好話來了,若是你當真嫁給了五皇子,那還得了,到時你怕是連護國公府的大門朝哪邊開都不會記得了吧?!?p> 崔老夫人一巴掌拍在崔意如的腦袋上,厲聲道:“你怎么說話呢,怎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都沒有。”
崔意如揉揉腦袋,頓覺委屈,眼淚不由得在眼眶中打轉(zhuǎn),隨后大聲的向馬車外喊了聲,“停車。”
崔府的馬車本就行在前頭,若是他們的馬車停下來了,跟在他們后面的馬車也要停下,車夫本是及其不愿意的,但聽到崔意如的語氣中含著惱怒之意,想著自家小姐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思索了片刻后才將馬車停下。
見馬車停穩(wěn),崔意如作勢要跳下車,蘇靈鳶一把拉住她胳膊,還不等她開口,崔老夫人率先出聲道:“讓她下去,沒的整日凈耍小性子?!?p> 崔意如聽后更氣,一把甩開蘇靈鳶的手,撇了她一眼道:“不用你假好心。”話落,扶著車轅一躍而下,頭也不回的向著后一輛馬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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