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瑪爾河與通天河,進入冰封期時,藏羚羊的繁殖與爭斗,正熱火朝天,公藏羚羊的激情,沒有受到寒意的侵擾,反而在打斗和交配中,不斷地燃燒和釋放。
對于公藏羚羊來說,一年一度的發(fā)情期,充滿了挑戰(zhàn)和危險,是一場體力、耐力和智力的綜合考驗,絲毫不亞于母藏羚羊的產(chǎn)羔大遷徙。
發(fā)情期還未結(jié)束,丹巴和很多貪婪的公羊,由于領地上的母羊太多,它們疲于交配和打斗,很快就透支了身體,只得始亂終棄,離開了母羊和領地,和其它類似情況的公羊一起,躲到偏僻的地方,開始補充能量,準備過冬。
強巴和拉巴,由于不貪多,優(yōu)勢開始凸現(xiàn)出來,精力照樣旺盛,仍然守住母羊,待在自己的領地上。
當青藏高原的河流,已經(jīng)冰凍三尺,厚厚的冰層,足以承載成年野牦牛的重量時,曠日持久的發(fā)情期,才慢慢地進入尾聲。
此時,整個藏羚羊群的公羊,減員不少,還有很多公羊的身上,留下了永久性的傷疤,而在打斗中撞斷一只角,成為獨角獸的公羊,也不在少數(shù)。
強巴、丹巴和拉巴,都在這場充滿暴力的集體婚禮中負了傷,丹巴的臉上,還留下了兩道永久性的疤痕。
冬天的青藏高原,到處都是冰天雪地,野生動物迎來了一年中最難捱的日子。
楚瑪爾河與通天河的交匯處北面,有一座石頭徹成的簡易房子,石頭的縫隙,全用野牦牛糞填滿了,以阻擋冬天肆虐的寒風。冬天來了,石頭房子外面,還有很大一堆野牦牛糞。
石房子里面,住著兩位喇嘛。他們是師徒關系,年長的喇嘛洛桑,五十多歲,和靄可親,年輕的喇嘛扎西,才二十歲,充滿了朝氣。
房子由當?shù)氐牟孛駧兔ǔ?,洛桑和扎西師徒,也由當?shù)氐牟孛窆B(yǎng)。扎西來這里才兩年,而洛桑已住了二十年。
兩人都關注著附近的野生動物,同時也為藏羚羊、野牦牛等,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洛桑選擇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建房子,一是可以念經(jīng)修行,二是幫助當?shù)夭孛?,守護那一群金色的“神牛”。
當?shù)夭孛?,還有放生的習俗,他們將年老的家牦?;蛏窖?,在耳朵或脖子上系上紅繩,在石房子里飼養(yǎng)一段時間,再由洛桑放歸自然,任其自由生活。
藏民放生的想法,契合了喇嘛不殺生、慈悲為懷的佛教教義。在這里,洛桑除了念經(jīng)向佛,還可以身體力行,躬行佛教的教義,兩者相輔相成,他當然非常樂意。
家畜放生后,洛桑和扎西也偶爾去野外,關注一下這些動物的生存狀態(tài),如果有需要,也會提供一些幫助。
到了年底,藏民空閑了,給洛桑送來食物或衣服時,也會由洛桑陪著,去尋找他們家放生的牦?;蛏窖?,關心和了解一下現(xiàn)狀,回到家里,他們就踏實多了。
這一天,有兩戶藏民為洛桑和扎西,送來了糌粑、酥油、磚茶和牛羊肉等。上一年,他們通過洛桑,各放生了一頭年邁的母牦牛,兩對年邁的藏族夫婦,向洛桑提出,想去野外看下自家的牦牛。
外面北風呼嘯,天寒地凍,古道熱腸的洛桑,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洛桑和扎西在前面帶路,兩個藏族男子,牽著騎來的一公一母兩頭壯碩牦牛,它們分別是兩頭放生的母牦牛,很多年前下的崽。
兩個藏族婦女,手里拿著糌粑,是專門給放生的野牦牛準備的。
年邁的母牦牛,早已失去了生育能力,倘若單獨在野外生存,容易受到狼群的襲擊,洛桑牽著兩頭老牦牛,放到了楚爾瑪河對岸,那里的黑野牦牛群,很快就接納了它們。
前一段時間,洛桑還親眼看到兩頭老牛,身體已極度衰弱,還是頑強地活著,整天跟在野牦牛群后面活動。